“擦,這什么玩意!”
鄭盛撥開伊思繆和小趙,從他倆中間擠了過去,看到眼前的一幕頓時罵罵咧咧的:“油漆嗎?看起來好像只有薄薄一層,誰那么閑啊,灑這么一大片!”
“瑪?shù)拢瑒偛藕孟窬褪沁@樣…怎么又出現(xiàn)了,這破河!”
那黃金色的河流雖淺,但占地面積卻很寬闊,至少有十幾米寬,比剛才我和伊思繆在樹林里看到的還要更寬,探照燈晃過去,對岸正好就卡在我們來時的小路邊緣,如此精準,讓人很難相信不是故意攔路的。
“喂,”鄭盛的情緒徹底失控了,他很沒禮貌的指了指伊思繆:“之前給我們發(fā)短信說這破河不能踩的人是你吧,不是那個假冒的主辦方?繞路太麻煩,我們直接過去行不行?鞋底臟就臟了,我無所謂!”
“呃,確實是我,但…但是你還是不能踩…這路…總之就是不能踩啦!”
忽然被兇,伊思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話說的毫無條理。
“為什么不能踩?!哪來那么多規(guī)矩?”鄭盛愈發(fā)的咄咄逼人,大概是真的急了吧,徹底把素質(zhì)拋到了腦后:“老子今天就踩了,怎么著了!”
“等等!”
就在鄭盛一只腳懸空,眼看腳尖就要點到金黃色地面的時候,今晚沉默異常的璐姐突然發(fā)話了。
“哈?”
鄭盛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去,表情滿分,腳尖卻立刻收了回去。
喂喂,這家伙該不會只是虛張聲勢,正等著別人阻止他那吧…
我覺得就是這樣,這個慫貨…
“璐姐,你也站在他們兩個員工那邊?你別忘了,今天晚上他們已經(jīng)耍了不止我們幾個一次了?!?p> 準確的說是伊思繆把你們耍了好幾次,為什么要帶上我啊…好事沒我,壞事我倒是一定有份…
“總之…你先等等…”,璐姐一只手扶額,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吐出一句話似乎就已耗盡她的全部精力:“你們…你們有沒有聽見,歌聲?”
她有氣無力地指著金色油漆路沒入無盡黑暗的左邊:“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被璐姐這么一說,大家頓時噤聲,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
“...你們聽見了嗎?我怎么沒聽見…”
“我也沒聽見…”
“噓!等等,好像真的有歌聲!別出聲!讓我再仔細聽聽!”
“是首英文歌?”
“呃,是嗎,我咋聽不出來…”
“就是英文歌,我英語好,錯不了…”
伊思繆胸有成竹,給我們復述了起來:“This is what I want what I really want…”
“This is what I want now party everyone…”
“…這就是我真心期盼的一刻,這就是我真正想要的一切,大家歡慶吧,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是個瑞典組合的歌…樂隊的名字叫Solid Base,組合只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歌的名字叫做“You&Me”。呃,已經(jīng)是首很老的歌了,得有幾十年了吧…”
伊思繆還挺給力,僅僅憑借開頭一兩句歌詞,便迅速地用手機在網(wǎng)上搜到了這首歌的基本信息。
這個時候歌聲已是隨著晚風越飄越近了,老實說這首歌基調(diào)還挺歡快的,節(jié)奏感也挺強,與當下陰森森的氛圍可以說是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聽到,是在自己宿舍的話,我可能會配合著跳一段魅惑熱舞。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向黃金之路另一頭張望的璐姐突然驚叫一聲:“怪不得有音樂聲…看!花車隊來了!”
“花車…?!”
我們五顆腦袋齊刷刷地朝同一個方向望去。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什么體型龐大的怪物從陰影中鉆出來了,但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是。
在路的另一端,黑暗蠕動著,吐出了一團白花花的東西:那是一架鑲著金邊的白色馬車,但沒有馬拉著它,車廂里也是空著的。
白馬車顯然是“領隊”,在它冒了個頭后,緊跟其后的第二輛花車很快粉末登場,第二輛花車上托著一座爬滿蔓藤的城堡,好像還有個穿藍裙子的公主站在塔尖上面沖我們招手。
確實是巡游中的花車隊…但和天宇樂園的花車隊似乎哪里不同,最詭異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時間,天宇游樂園的花車隊一天會巡游兩次,一次在下午一點鐘,一次在下午四點鐘…哪有大半夜巡游的…
嗯,關于這兩個時間點我記得非常清楚,不可能搞錯。
天宇樂園的花車隊自開園以來人氣就特別火爆,基本上樂園里所有受歡迎的角色都會在花車隊巡游期間亮相,一邊表演一邊環(huán)繞整個樂園----職業(yè)演員和吉祥物們有的站在車上的布景上,有的步行跟著車隊,巡游路線兩邊的隔離帶外頭那叫一個人山人海,通常一到時間就被圍的水泄不通。
如果你是個對卡通人物和角色不感興趣,只對刷項目情有獨鐘的游客,那你在巡演期間可有福了,在大部分人都去圍觀花車隊的時候,無論你排什么游樂項目的隊伍都特別快,甚至有的項目正常時間要排一個小時的,在花車隊巡游期間五分鐘就能玩進去。
和我一樣,眾人都被這鬼氣森森的花車隊給震懾住了,等到花車隊載歌載舞地行到我們跟前,才稍微緩過來點勁。
原來不是做夢。
那車隊行駛在金黃色的河流中,我們在“岸上”,與車隊之中最外圍的演員幾乎只有一尺之隔。
就在我以為車隊要掠過我們的時候,它卻忽然停了下來。
停在我們正對面的是一組仿佛剛從什么外國老電影里走出來貴族舞蹈方隊,正在不停地隨著歡快的音樂跳著某種復古的交際舞。
其中女士們穿著繁復的蛋糕尾禮服,梳著夸張的發(fā)型,男士們則穿著燕尾服,腳下踩著靴子,頭上頂著白色的假發(fā)。
兩人一組,動作嫻熟,體態(tài)優(yōu)美,轉(zhuǎn)起圈來讓人都要忍不住掏手機了,專業(yè)程度與我在白天看到的表演不相上下。
“這又是什么鬼…從哪冒出來的?”
“他們到底要跳到什么時候?咱們還從不從這里過去了???!”
又過了兩三分鐘,鄭盛不耐煩起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演員們之間的空隙。
一般跟隨著花車隊游行的演員在行進過程中時不時暫停,在原地多沖道路兩邊的觀眾做幾個表演動作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這組演員在我們面前停的時間有點過長了。
鄭盛問了一個好問題,但是我們誰也沒有辦法回答他…
眼前的花車隊顯然不正常,但換做是你,你敢從他們中間穿過去?更何況還不知道這黃磚道,或者說黃金之路能不能踩。
關于這支花車隊,我相信其他幾個人也和我一樣,注意到了不止一個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