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夫人左手邊的蠟燭亮起,右手邊的蠟燭熄滅,代表問題的答案為肯定,當夫人右手邊的蠟燭亮起,左手邊的蠟燭熄滅,則代表問題的答案為否定。
廣場上的氣氛再度落回了冰點。
這小小的不祥,將眾人從短暫的歡樂之中拉回了現(xiàn)實之中。
人的情緒其實很容易受周圍的環(huán)境影響,在黑暗之中尤甚,比如說,把白天一些很普通的東西看成什么嚇人妖魔的輪廓,有很多不信鬼神的人卻怕黑,就是這個道理。
同樣的事要是發(fā)生在白天,也許壓根不算什么,但現(xiàn)在是夜晚,還是在這樣鬼影重重,氛圍感拉滿的樂園廢墟之中,這件事賦予了他們極為強烈的負面暗示。
我們不能安全的回去?
“啊…這,這是不是有什么0搞錯了啊…”
亮起的居然是右邊!
張晴本來就很相信這些,看到這意料之外的結(jié)果,不禁捂著嘴后退了幾步…明明她之前的占卜結(jié)果還不錯。
她今年會漲工資,還能在年底前脫單!
在晃神了那么一會后,她迅速地恢復了理智,強顏歡笑道:“你們突然都那么安靜干嘛,趙大哥,你看看你,那么大個子,怎么臉都青了?!?p> “一個占卜而已,怎么可能會準嘛,我們當然會全員安全地離開這里了?!?p> “對,張晴說的沒錯!”李慶山跟著連忙打起了圓場:“公司不是要考驗我們嗎?他們肯定在這次團建上下了血本,指不定這亭子里就連著電腦呢,我看這占卜機器就是被人遠程操縱的,故意搞出來這個結(jié)果嚇我們?!?p> “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應(yīng)該有攝像頭藏著,后面看直播的工作人員看到咱這樣估計尿都要笑出來了,瞧瞧這幫傻帽,居然真的信了!”
他用手指朝著周遭亂指了一通,意思是看不見的攝像頭已經(jīng)把他們包圍了。
“哈哈哈!公司也好,游樂園也罷,怎么可能讓咱們出事啊,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別中計了,將來當領(lǐng)導沒點定力怎么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要的就是這個品質(zhì)!”
“走,咱們?nèi)ハ乱粋€項目!別在這破地方待著了!好玩的項目還有很多,還得想辦法把硬幣花完得個高分哩!”
李慶山這話顯然說的十分稱心,至少是大部分人的心,我看見團隊里的幾個女生都圍住了慌亂的璐姐,好聲安慰了起來,但也有人不滿意的,比如王啟,他在和鄭盛交頭接耳,時不時地往女生圈子那邊瞟兩眼,應(yīng)該是在罵璐姐晦氣之類的吧。
璐姐本就是這隊人里最后一個玩機器的人,其他人該玩的想玩的都玩過了,這事一出大家更是早沒了心情,都巴不得趕緊離開,全票通過了李慶山的提議,在研究了一番地圖后,他們沿著廣場左邊的路列隊,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馬戲廣場重新變得空曠,我倆又等了兩分鐘后,終于從藏身的灌木叢中跳了出來。
“擦,累死老子了,總算是可以出來了…”我揉著自己的腰,哎呦哎呦地錘了幾下,又前后扭了好幾遍,這么蹲著腿都麻了,又不能坐下,沒辦法,地上實在是太臟了,還全是扎人的樹杈子。
“咋辦,咱也走那條路跟上去?”
我呲牙咧嘴地看向伊思繆,詢問她的意思,用大拇哥指了指右邊。
“不急,看地圖。他們離開那條路兩邊很空,沒什么躲避的地方,我們還是先等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在說?!?p> “況且,我們還有收尾的任務(wù)要完成…”她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向四周紅白相間的帳篷:“還要檢查下剛才有沒有什么東西被他們弄壞了…”
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壞掉的吧…而且看你興奮的樣子,我咋覺得你這是在夾雜私貨…
當然,我只是在心里腹誹了她一番,今天晚上她是boss,她說了算。
馬戲廣場是圓形的,伊思繆從我們鉆出的灌木叢瞬時針旋轉(zhuǎn),走一路扒拉一路,基本上每個帳篷都要鉆進去撈一眼。
唉,這得多少灰啊…
她邊往那些帳篷里探邊大叫他們就這么走了真可惜,說什么這個廣場上值得一試的東西還有很多。
“比如這個…”她頷首示意我看她左手邊帳篷內(nèi)的一臺灰撲撲的老式游戲機,臟的屏幕被手電照到都不反光了:“【超級賽車手】,過去游戲廳里很經(jīng)典的一款游戲,小時候我表哥經(jīng)常在家里電腦上用什么gba模擬器玩…”
“啊啊,好懷念啊~”感嘆的時候,伊思繆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居然還知道超級賽車手這么冷門的游戲…但這個樂園里的設(shè)施恐怕都不簡單吧,哪怕只是一臺游戲機…
“有什么規(guī)則嗎?”我順嘴問了她一句。
“嗯,讓我看看,是有規(guī)則…”
“要小心幽靈賽車手…呃,這個游戲是賽車競賽,你知道的吧,一次十輛車,除了一臺為玩家控制以外,其他九臺都是由電腦操作…哪輛賽車第一個闖過終點線,誰就是贏家?!?p> 和我記憶中的差不多,很簡單明了的一個游戲??晌蚁肓私獾氖沁@款游戲在這座樂園里產(chǎn)生了什么異變。
她繼續(xù)道:“但是,如果玩家在游戲過程中看到了自己的對手中有一臺通體漆黑,車頭上帶有血跡的賽車,那么就一定要注意,絕對不能比這輛幽靈賽車先跨過終點線,必須故意輸?shù)簦蝗缓蠊载?。?p> 后果自負?不然就會被車里輸不起的小氣的幽靈追殺嗎?
…哈哈哈。
為了給她捧場,我干巴巴的笑了幾聲,但她好像并不需要,早已快步前往了下一個帳篷。
“還有這個!”
她臉上的紅暈愈發(fā)明顯了:“看,是一臺抓娃娃機!”
我走過去看了看,就是商場里最常見的種,沒啥稀奇,在漏了個大口子里的帳篷下經(jīng)過幾十年時間的風吹雨打,玻璃都快變磨砂的了,但里面的小口米娃娃居然保存的還挺好,各個胖乎乎的,感覺稍微把浮灰洗掉就又能重新變得光鮮亮麗,上架出售了。
“這個娃娃機又有什么規(guī)則?”
見她一臉期待,我配合地詢問道。
“嘿嘿,你看這里,看見了嗎?”
她當當當?shù)赜檬种腹乔昧饲貌AА?p> “啥?”
我瞇著眼睛看了看她敲過的地方,橫豎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哎呀,這里有個刻度啦,刻度!”
“哦?”
有了她的提醒,這回我總算明白了,玻璃上還真有條細細的黑線。
“那這個刻度是干什么用的?”
“嘿嘿,這是一個水位線,過去的鵝城游樂園有這么一個規(guī)定,呃…”,她忘詞了,低頭看了一眼小冊子:“娃娃機里的玩偶不能太少,要定時添加,玩偶山必須堆積到這個位置,不然的話住在娃娃堆底下的精靈就會生氣!”
“這條規(guī)則還挺可愛的…”我如實評價道。
“可不是么!”伊思繆一副很想玩的樣子,戀戀不舍地帶著我繼續(xù)往前走。
又走過了幾個帳篷后,眼見心碎夫人的占卜亭快要到了,我的那個心是突突的跳,正欲開口催促伊思繆走快點,好錯過這個項目,就看到她整個人突然一個飛撲,呈大字型,死死地扒在了那個亭子的窗戶前。
“快來快來!”她回頭朝我招了招手:“你想不想玩玩這個!我看他們玩的時候就心癢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