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星匆匆來到書房,只見南宮宿臉色極其難看,她開口問道:“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宮里的旨意下來了?”
“沒有。”南宮宿聲線十分冰冷,忽然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異狀,調(diào)整了情緒說道:“應該說是下來了,但是并未到府上?!?p> “什么意思?”這話南宮星就不明白了,這時第六匆匆而來,沉聲說道:“世子,五皇子下落不明,連同侍衛(wèi)和太監(jiān)也不見了!”
南宮星難以置信的說道:“怎么可能?一向負責保衛(wèi)的不是龍游衛(wèi)嗎?難道有人能對抗二十龍游衛(wèi)?”
“能不能對抗并不重要,這一次事情一旦鬧大,我們南宮家首當其沖!”南宮宿緩緩站起身。
現(xiàn)在追究這些事情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不管是誰做的,現(xiàn)在嫌隙最大的就是他們南宮家,畢竟在那之中還有著皇帝賜婚的旨意。
“旨意真的下發(fā)了?”南宮星抓到了細節(jié),她都把三皇子打成這個樣子了,難道皇帝一點也不考慮三皇子和熹貴妃的心情嗎?
南宮宿瞥了她一眼,一邊走一邊和她說道:“皇帝確實考慮了,所以他把你從許配三皇子改成了許配給二皇子。”
“什么?淮念安不是早就成婚了嗎?”南宮星小臉布滿了陰霾,她記得前年二皇子大婚時她還曾接過繡球。
“二皇子的皇妃是燕然公主,本就是聯(lián)姻,所以一直沒有扶正,就是再等一個景國官宦人家的女子,屆時找個由頭把那個皇妃廢掉?!蹦蠈m宿說的很直白,但是一旁聽得南宮星卻聽不下去。
“憑什么?憑什么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就不考慮考慮他們恩不恩愛嗎?萬一二皇子沒有再娶的打算,還能逼他不成?”南宮星很不服氣男人把女人當成工具和棋子。
走廊盡頭,南宮宿止住了腳步:“我說過很多次,不要把你當成是所有人,不是每個女子都有你這般幸運,更多的是無法決定自己命運的?!?p> 南宮星語塞了,無論是燕若煙,還是清兒,她們都不曾掌握過自己的命運,就算是她失去了南宮宿他們的幫助,自己不照樣舉步維艱嗎?
她低著頭來到觀星臺,南宮昌留意到了她的神情,并未勸說:“事情發(fā)生在半個時辰前,五皇子現(xiàn)在生命無大礙?!?p> 南宮宿松了口氣,雖說他并不害怕皇子的離世,但是現(xiàn)在的他還不想和皇室鬧掰,能拖一陣是一陣。
“父親,你能看到五皇子現(xiàn)在在哪嗎?”南宮宿繼續(xù)問道,這時南宮昌并未回答,反而是看向南宮星:“星兒,你來試試?!?p> “啊,我不行的!”南宮星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然而當她看到南宮昌緊緊盯著她,這才硬著頭皮打開了星眼,腦海中不?;貞浿切g(shù)定位的訣竅。
在定州時她曾使用過這一手段,但是當時的她并不能持續(xù)太久,而且對此的運用也不成熟。
當時曹淵等人的命宮極為閃亮,他們都是久經(jīng)沙場之人,面對那般困境自然也能平靜下來,巋然不動。
然而五皇子不同,他今年堪堪七歲,又一直被養(yǎng)在深宮,無論是心性還是靈活機變都不能與曹淵相比。
所以他的命宮雖然能找到,但是卻極為黯淡,投注下來的光柱也若隱若現(xiàn),根本看不出具體方位。
正當南宮星垂頭喪氣準備收回星眼時,南宮昌突然開口說道:“以天為鏡,以地為心。忘卻肉眼,以心體察?!?p> 南宮星知道南宮昌讀的是星術(shù)定位的最后的幾句,這幾句南宮星明白其中含義,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忘卻自己眼前的象。
“閉上你的眼睛,把你的星眼化入心底?!蹦蠈m昌引導著她,南宮星緩緩閉上眼睛,隨后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睜開眼睛時的那種玄妙之感。
南宮昌早就預想到有如此情況,南宮星進步的太快了,未滿二十就破入了第七重,而這也給她帶來了負面的影響,那就是她無法打開心眼。
南宮昌可以不分任何時候,也可以不像南宮星那樣觀星前需要準備一系列的儀式,這就是他打開心眼的好處。
一般來說,只要是破入第七重時就能通過星力洗禮打開心眼,然而南宮星破入第七重的機遇非常巧妙。
她不是水到渠成就達到第七重的,而是借助南宮昌提供的機緣,這才幸運的突破第七重,這也留下了隱患,那就是沒有打開心眼。
南宮星不斷找尋著那種感覺,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這讓她很沮喪,正要睜開眼睛時,突然被南宮昌蓋上了眼睛。
“星官從來不是用眼睛察覺到星辰的脈搏,只有感受到它們的生命力,你才能打開心眼?!蹦蠈m昌繼續(xù)向她傳授著。
南宮星也是一點就通,南宮昌這般提醒之下,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錯了,從始至終她都把星術(shù)作為一種輔助手段,卻忘了星術(shù)最強大的地方就在于星術(shù)本身。
天地間的變化冥冥之中都有著呼應,日月山河、歲月流轉(zhuǎn)都是與星辰有著聯(lián)系的,而這種聯(lián)系只有星官才能看得到。
所以星術(shù)從來都不是輔助手段,它就是所有力量的化身。南宮星的想法錯了,所以她的路也注定是錯的。
幸運的是,她并沒有繼續(xù)走錯,而是及時的被南宮昌拉了回來。念頭一旦通達,接下來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南宮昌看著南宮星身上的氣質(zhì)開始變化,這才下意識的摸了摸胡須,這才發(fā)現(xiàn)前不久剛剃干凈,無奈的嘆了口氣。
南宮宿看著這一幕面如止水,等到南宮昌放松下來,他才問道:“父親,現(xiàn)在五皇子的事情怎么辦?真的要等星兒體悟結(jié)束后嗎?”
“一個不存在的刺殺,一道不存在的旨意,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聞言,南宮宿緊緊握著手心,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父親按兵不動了。
這一次為了陷害南宮家,他真的是用心良苦,竟然舍得放棄自己辛辛苦苦培養(yǎng)的二十龍游衛(wèi)。
“父親,既然他不仁在先,我們何必忍下去?”南宮宿咽不下這口氣,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的局。
南宮昌看了他一眼:“你看的已經(jīng)很遠了,但是還不夠遠,你的目光要放的更長遠,天下就是一盤棋,一子動全盤皆動,有些局我們只得小心應對?!?p> 南宮宿臉色十分不甘,若不是礙于南宮昌下的棋局,他一定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們。
“這場棋下了這么多年,燕然、戎狄、南蠻,京城二十州都牽扯進去,一動便是全身,要沉住氣?!蹦蠈m昌教訓著他。
只是他也知道南宮宿不會這么收斂下去,他本就是恣意灑脫的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
所以當他離開觀星臺后沒多久,第六就消失在了府上。南宮昌看著面前的南宮星長嘆一聲,南宮宿這般性子早晚會害了自己,他有預感。
京城內(nèi),除夕夜也沒有絲毫休息,京兆府尹郭旭得罪了南宮星被罷免,此時的京兆尹府群龍無首,又加上五皇子遇刺,這一下子可把左安愁壞了。
本來他就屈居副手多年,好不容易等到郭旭被罷官,結(jié)果任命書還沒下來,五皇子就在自己的轄區(qū)內(nèi)遇刺了。
原本抱著嬌妻睡覺的他,此時被龍游衛(wèi)拉了起來,這件事不僅事關(guān)五皇子的安危,而且還有二十人小隊當場身亡。
左安頂著重重的黑眼圈,脖子上還被架著刀,現(xiàn)在根本不用上面給壓力,自己為了自己這條小命也要盡快破案。
“大統(tǒng)領,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搏斗的痕跡,而且看上去只有一人?!币幻堄涡l(wèi)向洪長安稟報著情況。
洪長安微微頷首,正準備讓他們繼續(xù)查下去,他就看到神隱公府的人來了,領頭之人自然就是南宮宿。
洪長安微瞇著眼睛,這件事圣上授意過他,一定要把責任推到神隱公府上,原本他還沒想好怎么辦,現(xiàn)在南宮宿既然來了,正好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先前你說是現(xiàn)場只有一個人?莫不是再框我?”洪長安大聲呵斥著下屬,屬下會意,立刻低頭認錯。
“沒用的東西,真以為老夫親手訓練的龍游衛(wèi)如此不堪一擊?一個人就想突破銅墻鐵壁,簡直癡人說夢!”洪長安臉色越發(fā)難看,聲音大到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南宮宿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站在那里看著地上凌亂的腳印,身旁站著的是一臉木訥的十二。
“世子,兇手卻為一個人……”十二看了一眼現(xiàn)場立刻做出了判斷,還不等他話說完,洪長安就接過了他的話頭:“世子殿下,敢問今日闔府上下是否有人出府?”
“你懷疑是我南宮家動的手?”南宮宿面無表情。
洪長安嘴角微微掀起,不緊不慢的說道:“全天下誰人不知神隱公府高人遍地,如果說天底下有人能突破龍游衛(wèi)的銅墻鐵壁,恐怕也只有神隱公府的二十八宿能做到了。”
南宮宿眼睛微瞇,在場的眾人也警惕的看著他,他正要為此辯解,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龍游衛(wèi),很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