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子一臉謹慎的看著面前對著自己大放厥詞樣貌平平的男人,雖然驚愕于他鬼魅一般的速度,卻也只當是剛才自己只顧逃命,沒有花心思留意罷了。
提氣于拳,一股淡淡的灰色將他的拳頭緊緊地包裹住,眼尖的楚乘龍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
卻絲毫沒有一絲的畏懼,瞇起的眼里還隱隱帶著些許興奮,沒想到居然是修真者,來的正好。
錢公子瞧他緊盯自己的拳頭,也只當是楚乘龍嚇傻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得意。
“去死吧你!”
隨著陰狠的話語,一同而來的還有那錢公子揮出的拳頭,拳風在空氣中漸凝聚成一個灰色老虎頭。
張開血盆大口咆哮直沖楚乘龍而來,所過之地飛沙走石,卷的沙塵枯枝跟在老虎的腦袋后面,直沖而去。
楚乘龍望著近在咫尺的攻擊,卻不閃不避,微微瞇起的眼里泛著一絲微光,不緊不慢的朝后邁了一步。
對面的錢公子瞧著他這幅模樣還以為他要朝后逃避,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一臉的不屑。
仿佛已經(jīng)看到楚乘龍被打倒在地,氣息奄奄的朝他跪地求饒的模樣。
卻不想那楚乘龍突然抬起手掌,朝著一旁的枯樹,凌空一揮,巨大的枯樹下一秒就直直的攔在了楚乘龍的面前。
錢公子的攻擊一應(yīng)全都落在了枯樹上,卷在半空中的枯枝,也啪啪的掉落在地。
聲勢浩大的攻擊,就宛若入海的溪流,悄無聲息的淹沒的浩瀚的大海之中,沒有驚起一絲的波瀾。
“你?”
此情此景,錢公子的得意的神態(tài)再也維持不住了,一臉錯愕的表情,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凝重。
再也不敢小瞧面前這個相貌平凡的男人了,瞇起眼睛,一臉謹慎的詢問著:
“你究竟是誰?”
楚乘龍并不打算同他廢話,勾起嘴角,五指虛空一握,攔在身前的枯樹凌空飄起。
隨著楚乘龍拍出的手掌,枯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錢公子站的位置飛去。
“要你命的人!”
緊接著就傳來了一聲巨物落地的聲響,蕩起的一陣塵土,一時之間瞇了在場人的眼睛。
楚乘龍的身影也緊跟其后,足尖輕點,一息的工夫,已經(jīng)負手而立在枯樹之上。
銳利的雙眸掃視了一圈,面色卻凝重了起來,枯樹之下,并沒有那錢公子的身影。
那錢公子是修煉者,想來身上是有什么保命的寶貝,倒是自己大意了,居然讓人給跑了。
此刻也不是后悔的時候,環(huán)顧四周。
好在靠在一旁枯樹邊的巧兒還在,楚乘龍連忙飛身上前,伸手握住了巧兒的手腕,脈搏跳的較為緩慢,可卻平滑有力,想來并無大礙,輕輕地將地上的人兒攔腰抱起,朝著來的方向回去。
大概也就走出十來步開外,就遇到了聞聲而來的楚佑騎,瞧著平安無事的楚乘龍,不由得暗松了空氣。
瞧著他平靜的面色,巧兒應(yīng)該也沒什么大事。
立刻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接他手中的巧兒,楚乘龍順勢將巧兒轉(zhuǎn)入他的懷中,開口說道:
“那個錢公子跑了,他是一個修真者,孤與他交過手,聚氣成行,修為不低,此事絕對不簡單?!?p> “那錢公子帶來的死士可有活著的?”
聽到楚乘龍的詢問,楚佑騎立刻懊惱的低下頭,沉聲說道。
“沒有!”
“都是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死士,寧愿戰(zhàn)死,服毒也沒有茍活的,屬下失職。”
“哎!罷了,也不怪你們?!?p> 說話之,一行人回到了大道之上,原地休整了一番,今日一戰(zhàn)倒沒有士兵陣亡,十來個受傷的。
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手腕上劃拉了一到長口子,要知道刀劍無眼,戰(zhàn)場更是殘酷。
雖然地上的死士都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了,可對于這一伙的來歷毫無頭緒的楚乘龍決定將尸體帶回去,說不定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
安頓好一切,浩浩蕩蕩百人的隊伍,借著夕陽的余暉,行走在古樸的官道之上。
夏季的暑氣在一行人的腳下翻滾,斜陽落盡,遠處的烏云浩浩蕩蕩的卷土重來,帶著一堆的犯人,隊伍的行進緩慢了些。
終于是趕著大雨傾盆之前,進了天府城,城門的守衛(wèi)也早已經(jīng)換成了突騎,銀白色的盔甲,在城樓上格外的醒目。
在城門上放哨的士兵,大老遠就看到自家隊伍,興奮的通知著底下的士兵開城門迎接。
城中的形勢早已在暗一的控制之下,有問題的官員也早已經(jīng)扣下。
回城的楚乘龍卻沒有著急前去,重新從楚佑騎的手里小心的接過巧兒,對著他吩咐道:
“將人全部關(guān)到太守府中安頓好,那些孩子和女人,還有傷兵,去把城中所有的郎中都找來?!?p> “至于那些人,等著孤親自去審?!?p> 得了吩咐得楚佑騎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帶著浩浩蕩蕩得隊伍,前往太守府和暗一交接。
這邊的楚乘龍抱著巧兒,回了摘星閣。
剛一進門就看到春綠那個小丫頭正坐在大廳之中單手撐著腦袋,一只手百無聊賴的撥著手中的算盤。
聽到楚乘龍一行人進門的動靜,立刻刷的抬頭,揚起大大的笑臉跑了過去,剛走出幾步,立刻就看清了楚乘龍懷中的巧兒。
剛揚起的笑臉立刻垮了下來,三步并作兩步的朝著他們而去。
“巧兒,怎么了這是?爺可有大礙?”
“無礙,不用擔心,巧兒只是昏過去了?!?p> 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樓上而去,將巧兒小心的放在床榻之上,轉(zhuǎn)過身對著春綠吩咐道:
“去打些水,給巧兒收拾收拾?!?p> 春綠點了點頭滿臉的擔憂的快步離開,讓一旁的店小二在這候著。
楚乘龍快速的回屋,將身上灰塵撲撲的衣裳換了下來,坐在一邊的銅鏡前,拿出掌柜特意調(diào)配好的藥水,小心翼翼的沿臉框的邊緣,將臉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來。
脫下所有偽裝的楚乘龍,周身的貴氣也凌厲了幾分,舉手投足之間無形之中都帶著深深的壓迫感。
夜幕降臨,驚逢變故的天府城中一片漆黑,點燈的侍衛(wèi)匆匆來去。
轎子穿過了沒有人煙的街道,徑直朝著燈火通明的太守府而去。
昔日繁華熱鬧的太守府,此刻被重兵包圍著,守門的侍衛(wèi)倒是很有眼力勁的領(lǐng)著轎子一路進了太守府。
“主子!”
奔忙了一天的楚乘龍,正靠在轎子中閉目沉思,突如其來的請安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起來吧!將人都帶到大堂來!”
簡單的吩咐過后,楚乘龍徑直朝著大堂而去,一杯茶剛剛見底,門外就傳來了窸窸窣窣,兵甲摩擦的聲音,還夾雜著幾聲不耐煩的催促。
“快著些!跟上!”
“后面的快點!”
平日里總是一副衣冠楚楚,自命不凡的幾位大人,此刻耷拉著神情,規(guī)規(guī)矩矩的蜷縮著,仔細瞧著,不少官員的臉上都帶著些許的烏青。
還想著這些人怎會如此安靜,如今看來,怕是已經(jīng)吃過苦頭了。
地上有苦難言的幾位大人,時刻瞧著堂上坐著一位年紀輕輕,滿身貴氣的公子,只當是哪個世家的少爺。
一個個不由得又直起了腰桿,這讀過書的世家少爺,定然不會如那些**一般魯莽,完全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稍微膽大點的一位大人,立刻頂著他烏青的雙眼,控訴道:
“你們都是些什么人?居然敢毆打朝廷命官,勸你們早些束手就擒!”
倒也不怪這位大人,有眼不識泰山,畢竟突騎無論是從身材還是這副打扮,都不像是南唐中原正規(guī)軍。
上坐的楚乘龍,絲毫沒有理會他的叫囂,放下手中的茶盞,眉眼輕挑,緩緩說道:
“汪滿!年四十有吧!始終林林總總的夫人加起來共二十多位,最近的一位便是兩個月前才抬進門的林夫人,年芳十六。”
“汪大人,當真是好福氣!”
在場的諸位都沒有想到,面前這位滿身貴氣,瞧著就教養(yǎng)的極好的公子,居然一開口就將著汪大人的底細,說的清清楚楚。
心中不由得一陣警惕,再看那個汪大人,一臉錯愕的神情,鬢腳處不由得掛上一絲冷汗。
僵直的后背,顫顫巍巍的伸手指著楚乘龍。
“你!你!”
半天也沒有下文,一旁的楚佑騎瞧著他的動作卻是劍眉微蹙,手中的劍鞘直直的打向他伸出的手腕。
“大膽!居然敢對主子不敬!”
汪滿當下就抱著自己的右手腕慘叫一聲,疼的直冒冷汗。
楚乘龍眉眼輕垂,卻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眼神直直落在了一旁的暗一身上。
接到暗示的暗一,立刻展開手中整理完畢的案卷,念道:
“汪滿,祁山貴,金華東,周明……魚肉鄉(xiāng)里,強搶民女,私相授受……論罪當斬!”
念到名字的幾位大人,早已經(jīng)癱軟在地,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里衣,聽到宣判之時,紛紛一臉不敢置信的抬起那煞白的老臉,不斷地朝著楚乘龍求饒道:
“大人!大人饒命??!下官只是一時糊涂,還請大人饒了下官吧!”
嘶聲底里的求饒,并沒有什么作用,上頭的楚乘龍聽到他們辯解的話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饒命!你們當街強搶民女,逼死人家的一家三口之時,可想過要饒他們一命!”
“你們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話語之中散發(fā)著陣陣寒氣,宛如地獄索命的勾魂使者。
堂上的十來位命官此刻只剩下兩人,一個是自打一進門就低著頭蜷縮在柱子邊的太守孫一章,漆黑的眸子里滿是灰茫茫的死氣。
還有一個就是滿身脂肪都在顫抖的宋潤澤,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低著頭等待著宣判。
卻不想等了半晌,堂上卻還是靜悄悄的,心中雖然害怕,卻還不是忍不住微微的抬起頭,豆大的眼睛轉(zhuǎn)溜著。
就瞧見堂上楚乘龍正和暗一竊竊私語的。
“這個宋潤澤真的沒問題?”
“是的主子,這宋潤澤天府宋家老太爺?shù)睦蟻碜樱瑢氊惖暮埽弥幸?guī)格雖然逾矩,但確實都是宋家自己出錢蓋的。”
“至于他這個知府的位置,則是之前蕭太后在位之時,為了多征稅收,給宋家的好處?!?p> 楚乘龍萬萬沒想到,這城中唯一干凈的竟然是這個生活條件最好的小胖子,果然投胎是門技術(shù)活。
瞧著底下渾身脂肪都在顫抖的宋潤澤,楚乘龍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嚇到友軍了不是,啥也沒干,而且每年還給自己上繳如此多的稅。
這多少有點影響友誼了,想起自家窮的叮當響的國庫,楚乘龍立刻站起身來,將顫顫巍巍的宋潤澤扶了起來。
瞧著著他煞白的笑臉,眼角似乎還掛著一點晶瑩剔透的淚光,連忙開口說道:
“誤會,誤會,嚇著了吧!孤這就讓下人去給你準備醬肘子,壓壓驚,壓壓驚!”
陡然聽到這話的宋潤澤,滿眼的不可置信,仔細觀察了半晌確定面前人不是在同自己說笑,頓時狠狠地松了口氣。
眼中的淚光更是收不住了,哇的哭出了聲。
“餓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做一個餓死鬼了!”
這與眾不同的思路,一開口將楚乘龍雷的外焦里嫩,就這么一個憨貨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瞧他哭花了的臉,讓本就成謎的顏值更是大打折扣,楚乘龍不耐的揮了揮手,立刻讓一邊的侍衛(wèi)將人帶出去。
隨后,徑直朝著柱子邊孫一章而去,居高臨下的望著面前這個一瞬間好像就老了好幾十歲的男人。
直接了當?shù)拈_口說道:
“那錢公子究竟是什么來歷?你是怎么聯(lián)系上他們的?”
自知難逃一死的孫一章,聽到問話,沉默的閉上了雙眼,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死氣。
看他一臉不配合的模樣,楚乘龍也早已預(yù)想到了,直接伸手點住他的下顎,孫一章的嘴巴立刻不受控制的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