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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我的那個女孩兒

第397章:那是我女兒的娘

最愛我的那個女孩兒 艾露西亞 2867 2023-05-05 23:01:03

  十二月,冷風(fēng)尖銳如刀,暴躁地穿過城市每個角落,它以不可阻擋之勢,卷起了漫天風(fēng)塵,把茍延殘喘的枯葉掃到天邊,當(dāng)幾場淅瀝冬雨過后,并沒有換來期待中的暖陽,黑夜卻愈發(fā)漫長,世間萬物都被籠罩在一片蕭條之中。

  晚上十一點,家屬院203室的燈滅了,秦川摸黑走到樓下大院,伸手擦一把落在臉上的細密雨珠,忍著疲倦開車回家。

  過去這段日子,他都是這樣渡過的。

  白天上班時,如屢薄冰地做完一場場手術(shù),總算運氣不錯,沒惹出什么大亂子,晚上回到家,專心陪伴女兒,等女兒睡著之后,再趕到家屬院,做大約一小時的復(fù)健治療。

  他不是沒想過,把復(fù)健儀帶回自己家,這樣就不用每天跑來跑去,但又心虛地不敢這么做,貝貝和朱阿姨如果看到,可能很快就會被楊甜甜知道,所以,他只能每晚溜出去一趟,時間也就在這么往返穿梭之下,從深秋走入了寒冬。

  距離上次在波士頓和楊甜甜分開,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個月。

  原本這時候,應(yīng)該正舉行著他們的婚禮,但現(xiàn)在,朝思暮想的女人遠在異國他鄉(xiāng),冷戰(zhàn)仿佛無休無止,遠比眼前的冬天更加冰涼刺骨。

  不知不覺間,孤單已經(jīng)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但被動的習(xí)慣不代表喜歡。

  雨刮器碰擦玻璃的聲音有點煩人,風(fēng)從車窗縫隙吹進來,他打了兩個噴嚏后,又是連續(xù)的哈欠,趕緊搖一搖暈乎乎的腦袋,提起精神驅(qū)車往家趕。

  雨夜中,遠處高樓頂上的燈忽明忽暗,很應(yīng)景地與孤獨遙相呼應(yīng),抬頭仰望夜空,找不到半點可供慰籍的星光,他想早點回家睡覺,就用力踩下油門,片片水花被車輪肆意濺起,這沒有帶來乘風(fēng)破浪的快感,卻更深刻感受到了腳下顛簸起伏的生活之路。

  ……

  “秦川,咱都一年沒見了!”

  “小毛!”

  機場旅客大廳,秦川和敦實的毛燁緊緊擁抱。

  去年冬天在京城一別,終于又見到了老朋友,秦川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毛燁早就離開了原先的工作單位,跟人合伙兒開了家私立醫(yī)院,目前事業(yè)剛剛起步,這次他去外地出差,順道來看一看秦川。

  剛坐上出租車,毛燁就問道:“你的手好了嗎?”

  秦川苦笑:“虧你是學(xué)醫(yī)的,哪有那么快!我還是天天上手術(shù)臺,右手后三根手指用透明絲線固定住,盡量做到影響最小......”

  “這都能行!你不覺得難受么?復(fù)健有在做么?效果好不好?”毛燁瞪著眼,連珠炮般發(fā)問。

  “無名指小指一直麻著,覺得發(fā)酸發(fā)痛的話就趕緊停下,歇一歇再接著手術(shù)......復(fù)健儀我有,RX57型號的,效果還行?!?p>  說是效果還行,不過秦川自己最清楚,復(fù)健儀見效慢,光靠這個,不進行系統(tǒng)性恢復(fù)治療的話,在未來三五個月里,右手半個手背依然會有酸麻感,其實,他最近做的每一場手術(shù),可以說全都是高空走鋼絲,能撐到現(xiàn)在不闖禍,絕對該燒高香了。

  也幸虧汪文斌即將退休,幾乎不再進手術(shù)室,其他在場的醫(yī)生護士雖然奇怪,為什么要把右手三根手指綁一塊兒,但手術(shù)最后都順利完成,就沒人多嘴去問。

  毛燁心直口快:“你這是亂來?。≮s緊停了,找最好的復(fù)健中心,做系統(tǒng)恢復(fù),你這手比不得普通人,是拿手術(shù)刀的,要對自己和病人負責(zé)!”

  秦川應(yīng)付著說:“知道知道,我一直在考慮這事兒……不過今天咱們得先找個地方,好好喝一頓。”

  “你還是別喝酒,酒精對神經(jīng)恢復(fù)沒好處?!?p>  “也對,我今天復(fù)健都沒做過,要不這樣,買點酒菜熟食,我?guī)闳ゼ覍僭?,那是我另一套房子,我陪你少喝點,就兩瓶啤酒,你可以敞開了喝,喝醉就睡那兒,明天我送你去機場?!?p>  “成,但你只許兩瓶?。 ?p>  秦川了解毛燁,這北方漢子粗曠豪爽不拘小節(jié),招待他不用大擺宴席,只要有酒有菜,再有好朋友作伴就行,況且彼此好久不見,不喝上兩杯,還真說不過去。

  在鳳鳴街下車,買了一堆烤串炒菜,外加兩打啤酒,秦川帶毛燁去家屬院。

  毛燁喜歡熱鬧,進屋后打開電視機,聽著晚間新聞,然后把食物攤開擺在茶幾上,大口吃喝起來,秦川則一邊陪他聊天,同時做著手部復(fù)健。

  “秦川,你挺有路道啊,能搞來這個機器。”

  “二手貨,朋友幫我弄的,小毛,你的那家醫(yī)院怎么樣?”

  毛燁灌一口酒,雄心勃勃地說:“萬事開頭難,不過我和那幾兄弟一樣,都憋著一股勁兒!體制不待見我們這種沒背景的,那我們就自己玩兒,這不,慢慢有起色了,已經(jīng)開始小額盈利了!這次我打算出去多跑跑,找其他成功的私立醫(yī)院取取經(jīng),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另外還有……”

  聽著毛燁侃侃而談,秦川感觸頗深。

  他依稀記得,去年好像也動過類似的念頭,就是跳到體制外,謀求更大的發(fā)展空間。

  那時候剛開始工作,盡管沒當(dāng)管培,但前途依舊渺茫,嚴苛的體制好像一張無形大網(wǎng),處處壓抑束縛著他,幸虧得到王文斌的青眼有加,獲得了上手術(shù)臺的機會,才造就了如今的神經(jīng)刀。

  “秦川,有興趣的話,歡迎你來加入我們,”毛燁對他發(fā)出邀請。

  “我來不了,咱們科室主任要退了,我接班頂上。”

  啤酒罐停在半空,毛燁滿臉震驚。

  唯有在體制內(nèi)待過的人,才懂升職有多么不容易,尤其是像秦川這樣年輕的。

  “是真的,不騙你,小毛?!?p>  “得,你還是別來我這兒了,有向上爬的機會必須珍惜,今晚你也別喝酒,好好做復(fù)健?!?p>  這時,秦川手機響了,是蒙賓發(fā)來一條語音,不過傳來了貝貝的聲音:“爸爸,我今天住蒙伯伯和小唐媽媽家,你在哪里呢?有沒有想我呀?”

  秦川馬上回復(fù):“爸爸當(dāng)然想你,現(xiàn)在爸爸正陪一個朋友吃飯,寶貝兒你乖乖的,晚上睡覺把被子蓋好,別著涼?!?p>  貝貝大笑著說:“爸爸,明天你一定要來看我,有超大驚喜哦!”

  “好?!?p>  才放下手機,毛燁的面孔已經(jīng)扭曲:“秦川,這是你家孩子?”

  秦川笑:“我女兒,六歲了,讀幼兒園大班,出國念書之后生下來的,半年前才剛剛相認。”

  “你這是……拍電視劇呢……我到現(xiàn)在連對象都沒,你居然女兒已經(jīng)六歲了!”

  要怪就怪秦川和毛燁聯(lián)系頻率太低,平時隔著電話,說不了太細太多,都是“最近你怎么樣,挺好的吧”這種,而秦川也沒臉把那些荒唐事告訴小毛。

  毛燁琢磨一下,很八卦地問:“是不是咱畢業(yè)那天,來接你的那長腿美女給你生的?”

  “別瞎講!”

  秦川很想笑,又笑不出來。

  和盧菁生孩子……那就是一場早已醒來的夢,完全屬于前世的記憶。

  上次和盧菁聯(lián)系,還是大半個月前,她從外地弄來復(fù)健儀那晚,而那之后,她又做回了一個安靜不打擾的前任,彼此在這座城里相安無事,互相之間有心照不宣的留白與空間,也有無需多言的尊嚴與理解。

  秦川一時沉默,嘆了口氣后,把目光轉(zhuǎn)向電視機,看晚間新聞。

  但他瞬間就愣住了。

  播音員:“今天上午,市府小禮堂,正式舉行海棠街地塊拍賣儀式,經(jīng)過競拍,最終鵬實地產(chǎn)置業(yè)集團中標(biāo),鵬實集團的總裁楊甜甜女士,從海棠街項目工作小組組長,孟廣遠孟副市手中接過……”

  新聞里,楊甜甜畫著精致淡妝,一襲優(yōu)雅的束身大衣,勾勒出曲線窈窕的身材,她微笑著接受記者采訪,舉止自信且從容,但秦川卻發(fā)現(xiàn)了她和過去相比的一絲輕減,以及那如畫眉目中,透出的些許淡淡憂傷。

  這些細節(jié),只有枕邊人的秦川才能察覺。

  毛燁邊看邊嘖嘖贊嘆:“這個楊總裁真是漂亮啊,不但氣質(zhì)好,還如此年輕!我說秦川,你怎么傻了?喂,別流哈喇子,都是有老婆女兒的男人了!還是給我說說你的故事,怎么突然就有了女兒?”

  秦川聽不進半個字,他早已雙眼通紅,嘴里不停喚著楊甜甜的名字。

  無需用過多語言來描述那份刻骨的思念,心臟都快從胸腔跳出來了,他也終于明白了,貝貝說的驚喜究竟是什么。

  毛燁走過去,伸手在秦川眼前晃了晃:“我說你不是吧,真傻了?。俊?p>  “你他媽才傻了呢!那就是我女兒的娘!”

  “你唬我呢!”

  秦川從手機上翻出照片,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

  取來看了一眼,毛燁瞬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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