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一直清醒下去
羅虹還處在極度的震驚中，秦川也不敢催，這事兒對任何人來說都太過瘋狂，媽媽肯定要消化上好久。
接下來，陳知南終于冒了頭，她腿腳不便，手扶著寫字臺桌子，木楞地望向楊甜甜與貝貝。
“小南，對不起啊……”秦川思前想后了許久，只能這樣給陳知南打招呼。
陳知南有些結(jié)巴：“秦川，你……你和盧葦就因為這個原因，才散了？”
“嗯，否則還能怎么樣？”
羅虹擦了擦眼睛，等貝貝又喊了聲“奶奶”，她才回過神：“貝貝，真是我的……親孫女？”
秦川笑著說：“媽媽，如假包換的，不信您問甜甜?！?p> 楊甜甜馬上點頭。
羅虹突然問：“剛才我給盧葦上課時，她分明就在家屬院書房里，背后就是同樣的窗戶和墻壁?！?p> “媽媽，這怎么可能！”
秦川懵了，用力扭一下大腿，疼的差點沒叫出聲，楊甜甜趕忙給他揉幾下。
羅虹也沒顧得上那么多，留下一句“我這就訂機(jī)票，明天到紫田來看看你們，當(dāng)面再聊”，就匆匆離開了書房。
秦川苦笑，媽媽肯定是急著給唐嘉韻打電話去詢問了，不過明天媽媽就要過來，到時候大家一見面，就能知曉一切。
陳知南費勁地坐在電腦桌前，湊近了問：“你真是楊甜甜呀？”
楊甜甜對著她微笑：“你好，小南，初次見面?！?p> 陳知南慢慢垂下頭，似乎在醞釀著情緒，當(dāng)再次抬起時，她揉揉眼角，略帶哽咽地說：“你這人挺過分的，藏著這么大一個秘密，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但看在你和秦川都有了孩子的份上，我……我只能叫你聲甜甜姐，等我腿好了一些后，我也來紫田來看你們?！?p> “非常歡迎你來......貝貝，快叫小南阿姨。”
“小南阿姨！”
“乖，貝貝乖......”
陳知南捂住嘴，趕緊關(guān)掉攝像頭。
電腦屏幕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燈光倒映之下，顯出的是秦川與楊甜甜貼得很近的身影，而在他們倆中間，還有貝貝的可愛模樣。
秦川知道，媽媽在這一晚注定將是無法入眠的，她會被喜悅、失措等多種情緒困擾，但最后肯定會欣喜地接受這一切，畢竟突然有了親孫女，對任何人而言，這種激動從來不是能用語言表述的。
不過楊甜甜的外公肯定除外，秦川都不打算去問那個叫龔濤的老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在貝貝身邊，有一大群人疼著愛著，多他龔濤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無所謂……
“虹姨五十歲了，看起來還是四十出頭的樣子，我都好多年沒見她了，一直很想她，”楊甜甜帶著回憶的口吻說道，接著輕聲問秦川：“陳知南的腿怎么會傷了？”
“因為我和盧葦，被摩托車撞傷的，具體的等以后我再和你說，那不是段愉快的故事，”秦川的回答十分苦澀。
此時此刻，想必陳知南的心情該有多復(fù)雜糾結(jié)，盡管秦川確信，最后肯定會得到她的理解，但這也將使她身上不該有的悲情色彩又厚重了一分，而她的理解更會叫自己心疼與內(nèi)疚，虧欠她的東西雖然無形，卻沉重到這輩子都無法還清。
貝貝跟著說：“小南阿姨對我很好的，我很喜歡她，但是爸爸不能喜歡她！只能愛媽媽！”
“多嘴，吃完蘋果去刷牙洗澡，”楊甜甜給女兒指了指衛(wèi)生間，責(zé)怪道。
貝貝走后，楊甜甜對秦川說：“盧葦好像也住在家屬院這樓里?！?p> 秦川想了一下：“我猜她在503室，那里原本是空屋，她租了下來方便每天晚上聽課，離學(xué)校也近?！?p> “你去樓下看看，503是不是亮著燈?！?p> “算了，不看了?！?p> “去吧，明天虹姨要過來，她肯定會問起這個。”
秦川跑到外面，還沒抬頭往上瞧，就見到盧菁拎著一個袋子走過來。
不用問，他就已經(jīng)明白了，盧菁是來看望并陪伴妹妹的。
既然遇到了，他也沒打算視而不見：“盧葦住在這兒樓上？”
盧菁沒問秦川是怎么知道的，很平淡地嗯了一聲，徑直走向樓里，只留下冷淡與距離，凝固在空氣中久久未散。
縱然有萬分歉意，秦川也不敢多說半句，所謂的咫尺天涯，應(yīng)該就是此時這種境地。
無奈，眼睜睜的無奈。
他望著盧菁苗條修長的背影，準(zhǔn)備等她上了樓，自己再回家去，便站在角落里抽支煙，吹吹風(fēng)。
這期間，他回憶著自己身邊出現(xiàn)過的女孩子們，她們其實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放低身段，努力來迎合他，比如盧葦和陳知南，另一類是沒有迎合他，把彼此都傷的體無完膚，愛的時候干柴烈火，分手也毫不留情，比如盧菁和楊甜甜。
但這純粹是為了消磨時間的胡思亂想，等抽完煙，凌亂的思緒也跟著被歸攏，楊甜甜還在家里等著，他需要花時間和精力，將屬于他們的愛情全部找回來，努力組織起一個家庭，盡到為人父為人母的責(zé)任。
回到家，和楊甜甜一說，她只是笑著回了聲我知道了，便又專心對付那些文件和報表。
楊甜甜確實是忙，從下午到了家屬院，除了吃頓晚飯，基本就沒離開過書房，而現(xiàn)在盧菁盧葦也住這幢樓里，她不可能去過問太多，因為實在沒那精力......不過秦川還能體會到她的那份不屑。
她輕松的心態(tài)來自于何處，就是此時在衛(wèi)生間洗澡的貝貝。
只要有女兒在身邊，秦川的心就鐵定在她們母女身上，絕不可能再有其他念想，對于這一點，不光楊甜甜非常肯定，秦川自己也是如此。
洗完澡，貝貝推開書房的門：“媽媽，陪我一起睡覺好嗎？”
楊甜甜將視線從文件上移開，捏了捏女兒柔嫩的小臉蛋：“媽媽今晚要工作，不能陪你睡覺，明天奶奶會來看你，你可要多喊幾聲奶奶?！?p> 貝貝有些小失望：“那我去睡覺啦，媽媽不要太累。”
“寶貝兒你先去床上躺著，爸爸馬上來給你讀睡前故事，”關(guān)照完女兒，秦川又問道：“甜甜，你打算忙到幾點？”
“最近事情多，凌晨要跟高層開視頻會議，接下來就算我常住在紫田，總部那里的業(yè)務(wù)也不可能不聞不問?！?p> 見楊甜甜竟然是準(zhǔn)備干通宵，秦川忍不住再次追問：“那你就不睡覺休息了嗎？”
“過幾天要回英國，我不想來回倒時差，暫時就按照英國時間過，早上六點睡覺，下午兩點起來，在明天和后天晚上，中建省建的領(lǐng)導(dǎo)分別約我見面吃飯。”
秦川驚呆了，楊甜甜明晚應(yīng)酬之后，回來肯定還要繼續(xù)工作，哪有這樣折騰人的！
見他的面色不太好看，楊甜甜馬上勾住他脖子，送上一個香吻后說道：“不會永遠(yuǎn)這樣忙下去，等清姐回了總部，她能幫我分擔(dān)掉不少工作，到那時，我就能輕松很多?！?p> “你的那個秘書艾馨呢？”
“在休假，過幾天就來紫田?！?p> 秦川嘆了口氣，望著她動人卻又帶著一絲倦意的面龐說道：“那你忙吧，我會給你準(zhǔn)備好宵夜。”
楊甜甜很喜歡他的貼心：“知道你關(guān)心我，但我晚上不想吃太多，幾片面包加三明治就可以?！?p> “我給你煮點粥，放在電飯鍋上溫著，你必須吃熱的，面包這種東西不頂餓?！?p> “嗯，你這兒咖啡機(jī)有嗎？我?guī)砹丝Х榷?，但好像廚房里沒看到咖啡機(jī)?！?p> “明天我就去買，你先工作吧……”
書房的門關(guān)上了，秦川看不到楊甜甜在里面忙碌的樣子，但這畫面他能靠腦補(bǔ)，今天是他們復(fù)合后的第一天，在這本該具有重要意義的日子里，并沒有發(fā)生太多想象中的浪漫與甜蜜，楊甜甜甚至還要通宵工作。
不過認(rèn)真想一想，這才是真正原汁原味的生活，彼此都已經(jīng)28歲了，沒法再像以前那樣每天膩歪在一起，把你儂我儂的情話說上一千遍，必須保持時刻清醒專注，去做更多貼合實際的事情，于是秦川在爐子上煮起麥片粥，讓它慢慢燉著，那然后進(jìn)房間給女兒讀故事，再哄她睡覺。
但愿，他能就這樣一直清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