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不影響我愛你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蔣俊家門口，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秦川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個為蔣俊出面辯護的知名律師，肯定是楊甜甜想辦法找來的。
還有每周上門給蒙奶奶看病的袁主任，必然也是出自于甜甜的主意。
甜甜雖然消失多年，其實她從未真正走遠過，她的根依然牢牢扎在海棠街，在這兒，有她最深的愛與牽掛，可秦川卻打算走了，歲月磨掉了他對生活的所有渴望，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葉浮萍，只想遠離紫田這片看似繁華的山山水水，去最遙遠的遠方，找尋能拯救心靈的一方凈土。
唐嘉韻感慨地說道：“阿俊的官司下周開庭，張清和我說，基本就是判刑半年，希望咱們兄弟姐妹五個，等到阿俊出獄后能好好坐下吃頓團圓飯。”
見秦川只搖頭不說話，唐嘉韻不禁問：“你這是什么意思？甜甜有了你的孩子，你還打算晾著她們母女倆一輩子？”
“韻姐，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為什么要對我隱瞞！你自己想想，換了你，你能作何感想！”
“我會想辦法接受現(xiàn)實。”
“感情不是發(fā)生在你身上，你說的好輕松啊！”秦川只覺得心里十分煩躁，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便說：“韻姐，蒙哥以前一直用有孩子來拒絕你，現(xiàn)在真相大白，你該有機會了?！?p> 這次換作唐嘉韻搖頭：“再過些天吧，養(yǎng)了六年的女兒要跟別人走了，現(xiàn)在蒙哥不會有心情，這事兒就連我，都要好好消化上一段時間……我終于算明白了，為什么我在外地談生意那段日子里，蒙哥一直不跟我聯(lián)系，他心里其實也難過著，同時還要安撫好奶奶的情緒?！?p> 斜對面的海棠小館門前，趙小苗背著包從店里出來，她見到秦川和唐嘉韻，跑過來打聲招呼，然后說：“盧葦打電話給我，叫我晚上去她家吃飯，我白天要上會計課，趁著中午回來一次，換身像樣的衣服，不能失了禮數(shù)?！?p> 秦川這才注意到，趙小苗確實穿得挺好看，便點點頭：“你去吧，好好陪著盧葦，但不要跟她提起我。”
“你們……吵架了？”趙小苗疑惑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接下來，你應該可以繼續(xù)在金禾工作下去，”見趙小苗十分驚訝的表情，秦川鄭重對她說道：“小苗，有時間你盡量多去陪陪盧葦，她的朋友很少，只有你算一個。”
“秦川大哥，你和盧葦?shù)降自趺戳寺?！”趙小苗連聲追問。
唐嘉韻指指餛飩鋪：“昨天下午在這里發(fā)生的事，你知道么？”
“不知道呀，餛飩店里能有什么事？不過我聽說甜甜姐好像回紫田了，有人在新聞上見過她，但又不敢確定?！?p> 唐嘉韻看看秦川，秦川已經(jīng)叼著煙，轉(zhuǎn)身往回走，重重煙霧將他包裹住，落寞的背影看起來是那么壓抑和煞風景，好像在這暖陽之下，唯有他是寒冷的。
回到屋里，貝貝正坐在床上，看樣子在和蒙奶奶賭氣。
“喲，貝貝怎么不高興了？”唐嘉韻笑瞇瞇地問。
秦川大致能猜到是什么事，撐起一個很勉強的笑臉說：“奶奶，別逼著貝貝了，她沒幾天就要出國了，現(xiàn)在咱們都讓她開心點?！?p> 蒙奶奶先看了看滿臉倔強的貝貝，然后才對秦川說：“秦川，聽奶奶一句，趕緊和甜甜在一起，給貝貝一個完整的家，甜甜心里一直有你……”
貝貝大聲插嘴：“太奶奶，他不愛我媽媽，就算媽媽想跟他結(jié)婚，我也不會同意！”
“傻孩子，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反對……”
“不聽不聽！”貝貝用力捂住耳朵。
秦川蹲下身，輕輕拿走貝貝摁在兩只耳朵上的小手：“跟爸爸回家去吧，讓太奶奶休息會兒，未來這幾天，爸爸會用心陪著你照顧你，一切都順著你，好不好？”
貝貝用好看的大眼睛凝視著他，最后還是點頭：“好，但是你要答應我，你不許娶我媽媽！”
“放心，我一定不娶你媽媽，但不影響我愛你?！?p> 這話一出口，秦川突然想起了盧葦，這是盧葦對他說過的話，就發(fā)生在了昨天白天，卻更像是屬于前生的黃粱一場夢，如今夢醒了，只留下一片慘不忍睹的破敗和荒蕪。
貝貝猜不到他此時的心里所想，晃著小腦袋問秦川：“你是說，你很愛我？”
秦川很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對，我愛你！走，爸爸背你回家，明天如果你還想來海棠街，我們再來！”
貝貝趴上他的后背，說道：“小秦叔叔，我發(fā)現(xiàn)你有的地方比媽媽好，媽媽在最近幾個月，老是不讓我回海棠街，但你不一樣?！?p> 因為過不了幾天，你就要被甜甜帶出國了，我現(xiàn)在不對你好點兒，以后就沒機會了……這些話，秦川終究是不太想和貝貝直說。
離開餛飩鋪，秦川剛準備打車，貝貝用力扭著屁股：“別打車了，再背我一段路吧，我小時候就一直沒人背我，現(xiàn)在覺得這樣挺舒服的?！?p> “好，都聽你的！”
今天的太陽格外燦爛，走了沒多久，秦川開始渾身冒汗，正準備帶貝貝找個地方吃午飯，貝貝已經(jīng)不知不覺伏在他身上睡著了。
攔下一輛出租車，他小心地將貝貝抱上車，返回家屬院。
半個小時后到家，剛把貝貝放平在床上，她就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是在家屬院，打著哈欠問道：“小秦叔叔，羅奶奶呢？”
秦川糾正她：“那是你親奶奶！”
“哦，羅奶奶是你媽媽，確實是我親奶奶，”貝貝啄著腦袋，若有所思地說：“羅奶奶一直對我很好，我很喜歡她，下次有機會遇到她，我應該改口叫奶奶?！?p> “當然要叫奶奶，但你同時要叫我爸爸，不然奶奶會不高興，”秦川嘴上這樣說，心里卻打定主意，這事兒不能隨便讓媽媽知道。
貝貝小嘴一撅：“我才不叫你，你就會哄騙我！”
秦川學著她的樣子撅嘴：“你以前一直喊張清媽媽，不也在騙人么？”
貝貝的臉紅了一下，然后指著左腳被扭傷腫起來的地方，開始喊疼。
秦川端來一盆冷水，從冰箱里取出幾塊冰丟進去，給她冷敷。
剛把受傷的左腳放入水中，貝貝就被凍得想哭：“好冷??！我不想泡了！”
“這是在幫你療傷?！?p> “才不是，我要用熱水泡腳！”
秦川苦口婆心地勸她：“48小時后才能用熱水洗，我是醫(yī)生，你忘記了嗎？再忍忍，繼續(xù)泡著，過幾天你就能和以前一樣走路跑步了?！?p> “我要告訴媽媽，說你虐待我！”
“告吧告吧……”
秦川不再和她爭，貝貝的吵鬧和抱怨便逐漸停歇，等慢慢適應了水溫，她扭著小腳丫子，玩起了水。
腳盆旁灑出不少水漬，弄濕了地板，秦川當然不會怪她，就在旁邊靜靜看著她自得其樂，同時對她產(chǎn)生了一些羨慕。
小孩子好像都這樣，心情再糟也不會在他們身上停留太久，因為他們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就是讓小小的快樂給瞬間放大，輕而易舉將煩惱取代，可當長大后，不快樂的時間會越來越長，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卻變得越來越弱，當負面情緒不可抵擋，那么唯一能解脫的方法，就是用不快樂來下酒，換取到一場發(fā)泄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