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等待
周恒繼續(xù)沒話找話：“咱們二小姐那么漂亮，嫁給江副行長的兒子，也算門當戶對，但感情這事兒又不是買菜，買多了還能打折，關(guān)鍵還要看是不是情投意合，剛才在省道上，我完全看得出，二小姐對秦醫(yī)生你是真心的，甚至我還能感覺到，你們倆都憋著一股勁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那種，所以我覺得你們能成！”
秦川忍不住要笑：“你就這么看好我們？”
“二小姐走了，秦醫(yī)生你這么淡定，可見你對二小姐非常有信心，我也聽說二小姐性子烈，兩個多月前把你撞成重傷，現(xiàn)在又愿意跟你在一起，可見愛與恨真的就在一瞬間，我覺得吧，二小姐去了費城那兒之后，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p> “有這么簡單？”
“費城那兒有老盧總和老夫人，老盧總最喜歡大小姐，這是誰都知道的，但老夫人偏愛二小姐，老夫人和老盧總伉儷情深幾十年了，只要二小姐對老夫人哭訴幾次，這不就成了嘛？”
“哪有你想的這么簡單！”秦川不屑地嘀咕。
周恒摸出手機，打開一個微信群：“給你看看這個！這是咱們保安部內(nèi)部群，里面都是群混子人精，現(xiàn)在大家開了盤口，賭你和二小姐會不會在一起，我給你看啊，你們倆在一起的，一賠一點八，分了是一賠二點一，二小姐一個星期內(nèi)回來的是一賠九，二個星期回來的是一賠六……”
秦川推開他的手機：“我不要看這個，你可以回去了。”
“好，那我回去睡覺了，秦醫(yī)生你這幾包煙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一些？”
“走吧走吧，話癆一個……”
周恒走后，秦川繼續(xù)對著寶紗湖發(fā)呆。
夜已深，湖邊只有他孤零零一人，但他并不覺得孤獨，因為還有煙這個久違的朋友。
煙草燃燒入肺，吐出來的青煙裊裊不絕，綿延升騰向無邊蒼穹，正如他對盧葦?shù)乃寄?，還有牽掛。
他能推測，接下來盧葦?shù)搅速M城，家里人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小丫頭脾氣刁蠻又任性，一言不合就是一場大吵，甚至鬧成無法收拾的局面。
至于盧奶奶偏愛盧葦，在關(guān)乎到家族顏面的時候，這種偏愛可以忽略不計，不然，盧國民也不會直接把盧葦送往美國了……
想到這兒，秦川用力捏緊拳頭。
別人都說盧葦年輕不懂事，我像個深沉的老干部，現(xiàn)在我也狂放一次，只要盧葦能回來，她在爺爺奶奶家遭了多少委屈，我全部原封不動地受一遍，這才叫同甘共苦！
迎著輕柔的月光，任由思念在午夜風生水起，心里反復念著盧葦?shù)拿?，又把與盧葦從相遇到現(xiàn)在的點點滴滴回憶了一遍，直至東方的天空泛起微微亮光時，他才發(fā)現(xiàn)，眼眶中早已含滿了晶瑩。
小丫頭應該在飛機上了吧，我在紫田等你回來！
我的胸前空空蕩蕩，等著給你最深的擁抱，我們從此再也不分開！
……
回去沖個澡，換身衣服，他直接去了四院。
長假還有兩天結(jié)束，但他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上班去。
推開辦公室的門，他的辦公桌上空蕩蕩，連筆都沒有一支。
“我還沒辭職，怎么就這樣了？”
同事葛杰悄悄告訴他：“高明亮來這兒鬧過?！?p> “哦，”秦川這才想起來，在十幾天前，高明亮好像帶著記者，來砸過他的辦公桌。
“沒事，我兄弟的房子已經(jīng)拿回來了，姓高的要是不解氣，歡迎他再來砸一場，”秦川沒心沒肺地笑，又問葛杰：“高志恩現(xiàn)在怎么樣？”
“聽說半死不活著?！?p> “死了告訴我，”秦川戾氣頗重地說。
這時汪文斌進來了，乍一見到秦川，倒是頗為高興，拖著他去樓下抽煙。
“主任，抽我的吧，”秦川掏出自己的中華，給頂頭上司點上，問道：“最近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嗎？”
美美地吸了一口，汪文斌說：“章定彪買通記者，故意準備了幾個刁鉆的問題給你下套，結(jié)果那群記者中有人站出來指證老章，老章已經(jīng)被帶去查問了，搞得眼下人心惶惶?！?p> 秦川哼一聲：“活該，鬧的越大越好！”
“你還有心思看熱鬧，我到年底就退休了，已經(jīng)沒興趣再管那么多閑事了，”汪文斌的言語中，帶著滿滿的感嘆和意興闌珊，他吞下一口煙霧后，又問：“你真的決定辭職了？”
“是的，辭職報告交了，我也簽了字，不能隨便收回?！?p> “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汪文斌呵呵地冷笑。
秦川知道，這是主任在調(diào)侃他，頭兒嘴巴挺毒，但平時對他暗地里關(guān)照有加，那句“自己小心”就足以說明一切。
抽完煙，汪文斌終于對他說正事：“那件事發(fā)生后，你接下來的綜合考核評分會很低，尤其是醫(yī)德這方面的分數(shù)就別想了，就算你自己不辭職，人事部十有八九也不會和你簽續(xù)約合同?！?p> 秦川無所謂地一攤手：“不簽就不簽?！?p> 汪文斌點點頭，也沒有多問他未來有什么打算，只是說：“今天有兩場手術(shù)，做不做？沒房子的啊?！?p> 秦川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主任你真俗，在我離職之前，我院的一切手術(shù)都會盡力完成?！?p> 汪文斌滿意地頷首，又有些感慨地說：“那就去換衣服準備吧，接下來你走了，我也退休了，四院神外科后繼無人，五年內(nèi)都沒法翻身?！?p> “想那么多干嘛呢，有言道，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p> 汪文斌沒搭理他的怪話連篇，轉(zhuǎn)身上樓去了，秦川繼續(xù)埋頭抽煙，而他在四院的工作生涯，就在這么一呼一吸之間悄悄流失，所剩已然無幾。
前有金逸德，后有章定彪，兩位院方高層都在他身上吃了大虧，再加上“房子換手術(shù)”這轟動一時的事件發(fā)生后，哪怕手術(shù)做的再好，四院依然不會留下他。
而且他也明白，不止是四院，在紫田的整個公立醫(yī)療體制內(nèi)，都將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但接下來要跳槽到哪里，他都懶得去想。
未來已經(jīng)和盧葦緊密聯(lián)系在了一起，盧葦如果繼承金禾集團，他會去給小丫頭打工，要是盧葦和家里徹底鬧翻，他就帶著盧葦遠走高飛，天大地大，總會有個地方是他們的家！
一天連續(xù)兩場手術(shù)，秦川做的中規(guī)中矩，這兩場都是他主刀，汪文斌第一場做一輔，第二場干脆就沒進手術(shù)室。
下班前，秦川又跑了一次人事部。
孫部長笑呵呵地說：“我知道你回來了，你從澳洲寄來的航空件已經(jīng)收到了，還沒來得及回寄，正好直接給你。”
秦川看都沒看辭職報告，對折放入口袋：“謝謝孫部長，我做到這個月底，就能走了吧？”
“當然可以?！?p> 陪著抽了支煙，秦川拍拍屁股下班走人。
現(xiàn)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著盧葦?shù)南?，而在盧葦回歸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消磨時間。
至于周恒說的，盧葦會在美國結(jié)婚生子后再回來，秦川對此嗤之以鼻，如果愛情非要自甘墮落，混成狗屎的模樣，那他不介意把這坨狗屎踩上兩腳，然后告訴身邊一對對手牽手的情侶，瞧見了不，這就是你們心心念念追求的東西！
到那時，他會大笑著從人間蒸發(fā)，然后在很高很遠的地方，看著人們在這個臭氣熏天的世界里窮折騰，生不如死！
……
下班后，隨便吃了點東西，他買了一大堆孕婦營養(yǎng)品，去看望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