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斷橋哈哈大笑,大聲說道:“楚兄,三年不見了,近況可好?”
“唉,也就那樣?!比嗣媲暗臉情w中快步走出一個黑袍男子,腰間系著一柄鑄有七顆星的長劍。此人看上去和南門斷橋差不多年紀,但烏黑的長發(fā)遮住了雙眼,顯得十分奇怪詭異。想也不用想,這個人肯定就是楚蒼峰了。
“楚兄啊……”南門斷橋話還沒說完,只見楚蒼峰忽然縱身上前,一拳往他胸口砸來。
“這是什么情況?”許平天不禁驚呼一聲。
南門斷橋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微微笑了笑,身體向后一仰,伸手就去擋楚蒼峰的拳頭。
楚蒼峰也笑了一聲,突然變幻招式,反掌劈去。
南門斷橋不急不慢,一掌推出去,與楚蒼峰的掌力相交,只覺得一股大力壓迫而來。另一邊,楚蒼峰也有同樣的感受,于是兩人各自倒退三步,隨后站穩(wěn)。
楚蒼峰忽然縱聲大笑,說道:“好一個劍仙!好一個劍仙!只怕是遠勝當年?!?p> “楚兄武功進境也不賴啊?!蹦祥T斷橋點了點頭。
許平天剛看他們兩好像要決一死戰(zhàn)似的,現(xiàn)在又仿佛化敵為友,十分摸不著頭腦。
南門斷橋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笑道:“楚兄啊,你我每次見面都要來這么一套,你看,都嚇著我兄弟了?!?p> 楚蒼峰似乎什么也沒聽到,低著頭,嘴里喃喃說道:“逆流之鑰……第八層……時空島……鬼谷門……天人劍……”
“楚莊主?楚莊主?”譚鏡瑞叫了兩句。
“???你們剛剛說什么?”楚蒼峰抬起頭。
“此人愛劍如狂,果然名不虛傳?!弊T鏡瑞看了他沉思的樣子,顯然是在腦海中試演劍法招式。
“我二人光臨貴山,還請多多擔(dān)待。”譚鏡瑞抱拳說。
“啊,好,好。”楚蒼峰敷衍地答應(yīng)著,實則還沉浸再剛才的比武中。
三人很尷尬,因為楚蒼峰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令他們認為自己好像不存在。
過了片刻,南門斷橋嘆了口氣,上去和楚蒼峰說了幾句話。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背n峰好像恍然大悟。
譚鏡瑞和許平天強行憋住笑,感覺胃里的早飯都在跟著自己的身體震動。
楚蒼峰和南門斷橋又寒暄了幾句,于是轉(zhuǎn)過頭來對譚許兩人說道:“鬼谷門兩位內(nèi)功深湛,今日大駕光臨,楚某如今得見,屬實三生有幸。如此就請兩位到堂上休息,寒舍的粗茶淡飯請兩位見諒。”
譚鏡瑞一驚,心想:“此人的頭發(fā)遮住了眼睛,但能通過我們的內(nèi)力判斷我們身份,武功竟然精湛如此?!?p> 譚鏡瑞和許平天跟他客套了幾句,于是四人一起走到樓中。此樓底部是一間宏大的大堂,四處布置十分精美,使人目不暇接。堂中放著一張圓形大木桌,四周分別布置了十六把面對面的精致木椅,每把椅子面前放著一套青花瓷制成的酒器,包括一只酒壺、一只酒杯。
“請三位暫時就坐?!背n峰做了個手勢,隨即轉(zhuǎn)頭向著堂外一聲大喊,“彩衣,來給三位客人倒酒!”
“啊?”譚鏡瑞與許平天對視一眼,“程彩衣?”兩人不約而同想起那天北芒城中酒樓上喝酒的場景,當時張六九帶著的那個少女就是乾坤教程教主的千金程彩衣。此時兩人連帶著南門斷橋都吃了一驚,心里想:“怎么程教主竟然把女兒送到了楚蒼峰這里?”
過了一會兒,一個藍衣女子就從大堂外緩緩走了進來。三人看她面貌清秀柔美,正是當年酒樓上的那個程彩衣,不過總感覺她眉宇間流出一種憂郁的神情。
程彩衣看到三人,眼前一亮,隨即想起了當年的事。
“當年北芒城中多蒙三位相救,大恩大德永不相忘。”程彩衣一邊拿起酒壺,一邊恭敬說道,“今日小女子向三位敬一杯酒。”于是隨手拿過一只酒杯,給自己也倒?jié)M了酒。
當下南門斷橋、譚鏡瑞、許平天也一一和她干了一杯酒,又與楚蒼峰一起飲了一杯。楚蒼峰大笑著走出去,說道:“在下還有事在身,失陪了,失陪了。”回頭說道:“三位有什么事情和彩衣說就好了。”
等到楚蒼峰一走,三人十分默契地閣下酒杯,面面相覷。南門斷橋一會兒看看站立在一旁的程彩衣,一會兒摸摸頭發(fā)。
“程姑娘,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呢?”譚鏡瑞一句話沖口而出。
“我……我……”程彩衣眉頭緊鎖,支支吾吾地呢喃道。
“我想,程教主和楚莊主是一輩,那么你是楚莊主的兒媳了吧?”許平天說。
“我……這個……是……”程彩衣以復(fù)雜的眼光注視著他們,半晌后點了點頭。
“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譚鏡瑞對許平天耳語道,“我們且慢慢打聽。”
于是幾人又問了程彩衣幾句,可是她一直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仿佛在保守著一個十分巨大的秘密。譚鏡瑞三人最終還是沒了耐心,于是又和她聊了一點別的。這段過程中南門斷橋一直留心注意著程彩衣的神色,只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抑郁,仿佛對這里十分反感,于是更感到此中必有玄機。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楚蒼峰快步走了回來。
“楚兄,不知來會的各路英雄豪杰何時能夠到達?”南門斷橋見他回來,于是問道。
“這個我也委實不知。不過三位不必著急,在下剛才已經(jīng)給你們安排好了住宿的房間,正好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請跟我來?!背n峰說著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楚兄大可不必如此客氣?!蹦祥T斷橋笑道。
“沖著蘇老先生的金面,客氣一點是應(yīng)該的?!背n峰笑了笑,“南門兄,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p> 三人走著走著,南門斷橋又問道:“楚兄最近的武功進境如何?”
“不過是有所寸進——正好在下也想向鬼谷門的兩位仁兄請教請教?!背n峰回答。
“明日天下會武,自然有的是比試的時間?!弊T鏡瑞說。
“正是,正是。”楚蒼峰笑著附和道。
四人于是左拐右拐來到了一間小竹屋旁邊。此地環(huán)境清涼,花竹遍布,四周充斥著梅花香味。楚蒼峰介紹說此處總共有十幾間屋子,是他這次特地派人建造,專門為前來會武的眾人準備的。于是南門斷橋三人與楚蒼峰行禮告別,隨即來到屋子里的廳堂中。
“你們怎么看楚蒼峰?”南門斷橋往屋子里一把竹椅上一座,問道,“他這次這么有誠意,和他放蕩不羈的性格大為不同,這倒是讓我覺得很古怪?!?p> “我剛剛來的時候四處看了看——這里四周基本一個人都沒有,除了楚莊主的幾個妻子?!弊T鏡瑞說,“現(xiàn)在看來沒什么危險?!?p> “不能掉以輕心。”南門斷橋點點頭,“我們等到明天左丘震到來,再看看他到底在這里設(shè)下了什么暗藏的埋伏——就他這么一個老謀深算的人孤身前來赴會,縱然這次僅僅是比武,但一出了此山,他被我們這么多人包圍,必死無疑,所以其中必定有詐。”
“你們說會不會左丘震提前在這里布下了什么隱藏的陷阱?”許平天問道,“我覺得我們來時的那個懸崖邊的高臺很可疑,萬一比武時有什么機關(guān)觸動,那么大家都可能會死。”
“老弟說的是,我想我們應(yīng)該去高臺那里探察一下,以免釀出大禍。”南門斷橋一拍手,“雖說咱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人,但是此事關(guān)乎眾人安危,是不得不做了。”
“不如這樣,我待會兒去高臺那邊看看?!弊T鏡瑞說,“最近我感覺我的洞察力很有進境,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你們察覺不到的東西。”
“好,好,就這樣辦。”南門斷橋贊同道,“如果正巧撞見了楚蒼峰,你就對他說你悶在房里閑得慌,于是出來散散步,這樣一來他也不會說你什么——對付左丘震這樣的奸詐之徒,我們也不需要當正人君子了?!?p> 三人又談了一會兒話。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程彩衣將晚飯送進來。譚許兩人一看,都吃了一驚——送來的盡是一些精致珍貴的菜肴,仿佛是皇宮的御廚所做,兩人在鏡湖的時候每天吃的都是粗茶淡飯,從未見過如此山珍海味,不由得怔住了。
許平天拿筷子夾了一片牛肉吃,只覺得雖然十分美味,但卻有些怪怪的,非常不適應(yīng)。于是三人草草用過晚餐,隨即譚鏡瑞按照原來的計劃提劍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