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一番跌宕起伏的經歷后,翟志剛變得更加沈默寡言。
任智和馮云敏因快速準確的辦案效率,受到上級的褒獎。但他們的腦中始終有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那就是關于翟氏兄弟的說法和解釋。
如果沒有他們兄弟兩個,陳婉菊的尸骨不知何時才能重見天日,而那些罪惡的魔鬼,也不知道還要繼續(xù)逍遙法外多久。這似乎永遠是個謎,但卻無處尋蹤了。
從此,村外多了一處孤墳。翟志剛將那枚菊花形狀的玉佩小心翼翼地埋下,那天他哭了很久,直到天上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不久之后,翟志強所做的最后一個有關雛菊的夢,是一個女人捧著一簇雛菊,走向了陽光下的花海。
翟志強重新發(fā)動了汽車,已經過了將近三十年,這些事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
一塊墳冢四周,開滿了雛菊,一個略顯滄桑的身影矗立不動。
“哥,我回來了……這么多年了,你還在守護著陳老師……”
翟志剛笑著抱了抱自己的弟弟,帶著他離開陳婉菊鮮花圍繞的墳塋,一起去為他們的父母掃墓祭奠。
兩天之后,即將啟程的翟志強再次要求哥哥和他一起去城里。但翟志剛卻依然緩緩地搖著頭,帶著弟弟穿過家中的花圃,重新看看那些盛開的雛菊,然后用小時候一樣的微笑,摸了摸他的頭,送他上了車,望著他遠去。
一周之后,翟志強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剛剛處理完一個重要合同。他的手機響了,是德傳中學的校長齊昊言。他皺了皺眉,那次見面,他對齊昊言的印象有些說不出的反感,因為他的舉止和說話方式很像那時的杜松年。他接通了電話,希望只是自己的神經太過敏感。
“您好,翟總嗎?”
“是我,齊校長您好?!?p> “是這樣的,我們學校這邊提前做了一個明細,關于對您捐贈款項使用情況的一個詳細計劃,對您負責,也務必追求公開透明。等款項到位之后,再做匯報?!?p> “其實您不必這么麻煩,下個月應該就可以到位,我……信得過……”
翟志強腦中又閃過杜松年的面容,他趕緊捏了捏眉心,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
“另外還有一件事,您做好心理準備?!?p> “什么事?”翟志強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最近收到一筆捐款,確切的說,是一筆遺贈。而且還附加了一些條款,這些條款和翟總也有關系。是……老校長的?!?p> “怎……怎么會?汪校長,他……去世了?”
“是的,我們一直聯(lián)系不到他,直到今天。我知道老校長在您心中的地位,請節(jié)哀。另外那些附加的條款……”
“知道了,謝謝齊校長?!钡灾緩姶驍嗔她R校長的話,“以后再說吧,我想靜一靜,實在抱歉?!?p> 掛斷電話,翟志強淚眼模糊,有關汪淮的所有記憶都涌上心頭。
從初一開始,到高中,再到大學,到讀研,又到工作。沒有他的資助和鼓勵,自己絕對不會走到今天。但為何到最后突然斷了聯(lián)系,讓自己連一個報答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秘書敲了敲門,翟志強趕忙擦拭眼角的淚痕。一封薄薄的快遞送了進來,只是在信封的底部有一塊小小的凸起。翟志強拆開后,又是一陣痛徹心扉的傷感。
一支嶄新的老款鋼筆,筆帽上印著“德傳中學”四個黑體字。這是汪淮的鋼筆,當時作為副校長的他,也擁有這支定制的鋼筆。接著,便是兩封汪淮的親筆信。
翟志強的手在發(fā)抖,從那些熟悉的字跡可以窺見汪校長在彌留之際的點滴。他展開了第一封信,信中寫道:
志強: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不在人世,我這輩子沒有什么遺憾了,但又有一個最大的遺憾,不到這個時候,我沒有勇氣說出來。
你是我從事教育事業(yè)以來,第一個最優(yōu)秀的學生,你沒有辜負我對你的希望和資助,我深感欣慰。尤其看到你如今的成就,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成功。
不只是你,還有你的哥哥。如果只見到其中一個人,我可能也并不會破格把你帶入德傳中學。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命運的安排,似乎是注定的,你、你哥哥、還有我。
這封信,算是我和你們兄弟的告別吧,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其實有特別多的話想和你說,可當拿起筆的時候,又突然感覺無從下筆。
我走了,該去休息了,你的路還在繼續(xù)。
汪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