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利的身影逐漸逼近,就在七八米外,而他依舊不知疲憊一般,狂命向前奔跑。
超凡者的體能略微會比常人要強上一些,更何況追獵人都受過了嚴(yán)格的體能培訓(xùn),但即便如此,在沒有歇息片刻的情況下,他們依舊沒能馬上追上克勞利。
由于距離的原因,他們沒法準(zhǔn)確地施展特定的秘術(shù)來干擾克勞利的視野。
對于那兩位追獵人來說,使用特定的秘術(shù)殺掉克勞利并非難事,但活人的價值總是高于死者,他們可以撬開活人的嘴,對于死人就束手無策了,卡斯里安府發(fā)生的事情,顯然不是單單殺了他就能完美解決。
光陰隨雨一同消逝,他們的體力也消解在雨中,這時體力不支的約恩已經(jīng)落下他們二十多米的距離了,但另一方面,里約夫等人和克勞利距離已然逐步縮短,這就給了追逐者一個機會。
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正常人!里約夫早已明白了這一點。
他大口喘著氣,在追逐的同時取出手槍。
手槍保險早已關(guān)了,但子彈未還未上膛。
他嫻熟拉動套筒快速上膛,接著在疾跑的同時,勉強以一個正確的姿勢握持手槍,對準(zhǔn)著前方的逃逸者。
無常風(fēng)雨。
晃動身軀。
透支體力。
影響命中的因素眾多,但這個距離,近乎直線的角度上,對他而言,射中克勞利的身軀并非難事。
而手槍中填充的前兩發(fā)子彈,是特制的橡皮子彈,這種子彈能讓目標(biāo)暫時喪失行動能力,一般不會造成重傷或是死亡,前提是別在近距離下打中要害。
距離……
角度……
里約夫在尋覓著扣動扳機的最好時機。
一秒……他的目光觀察著的克勞利的步伐上。
兩秒……他的目光掃視著克勞利前方的道路上。
三秒……他的目光鎖定著克勞利的身軀。
三秒,三個參數(shù),已然匯聚成一個答案——就是現(xiàn)在!
在千鈞一發(fā)的時機,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砰——
硝煙于槍管蔓出,槍聲如一道驚雷在他的手中炸開,震撼著眾人的鼓膜。
時間與雨,仿佛于開槍的那一刻停止了流動。
而答案將在下一刻揭曉。
——
丁白曙與希安菲爾德二者的推論各自成立,不過在綜合考慮下,搜山四人組的嫌疑依舊很大,所以眾人對他們搜了下身子,解下槍械,讓他們進(jìn)到一個傭人房間里,外頭站著諸位警員負(fù)責(zé)監(jiān)守。
這四人倒也是很配合,沒有什么怨言,大概自己也清楚自己一行人確實很可疑。
而兩位審查員披上雨披,帶著幾位警員一同上山繼續(xù)搜查工作。
接著調(diào)查員小組回到放著棺材的房間里。
亞諾自然是沒有忘記來到卡斯里安府的目的——通過死亡司南探查失蹤的男傭,維克多·洛貝圖斯的死亡地點,這是首要目的。
而次要目的就是用里奧和勒克文的隨身衣服探查他們二者的死亡地點,二者皆是死于意外,相當(dāng)?shù)目梢?,或許能從他們的死亡地點推演出當(dāng)年的某些隱情。
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雖然也不能一口咬定它和卡斯里安府曾經(jīng)發(fā)生的怪誕過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沒人會認(rèn)為二者之間毫無干系。
于是回到房間里,他果斷對著管家說道:
“啊,頓克先生,你知道維克多·洛貝圖斯嗎?”
“嗯?維克多……洛貝圖斯?”他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目光和神態(tài)中顯著地帶著不解和茫然。
丁白曙則是注意到??怂沟谋憩F(xiàn)正好與管家截然相反——他則是滿臉驚異地看向亞諾,似乎很詫異為什么會有人知道這個名字,亦或是在驚異于為什么會在這里提到這個名字。
他對這個名字有著顯而易見的反應(yīng),就像把納塊扔進(jìn)水里一般明顯。
而亞諾自然是不會看漏,因此轉(zhuǎn)而問向??怂梗?p> “卡斯里安先生,你記得這是誰吧?”
“當(dāng)然,”他神情凝實地點了點頭,“維克多·洛貝圖斯……這個名字,對我來說至關(guān)重要,我不會忘記他?!?p> “為什么?”亞諾能感覺到這背后似乎又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這位名為維克多·洛貝圖斯,由當(dāng)年的卡斯里安家主勒克文·卡斯里安從福利院中雇傭過來的年輕傭人之一,和勒克文的子嗣似乎有著不一般的關(guān)系。
??怂钩聊粫又行﹤械卣f道:
“他是我的童年摯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韋德和霍華德面面相覷,實在沒想到福克斯會給出這么一個答案。
很顯然其中緣由并不簡單。
在??怂乖俣乳_口之前,亞諾率先說道:
“啊,對于這過往的事情,我們很有興趣,畢竟關(guān)于失蹤的維克多,我們也嘗試尋找和收集有關(guān)線索,在那之前,我想問一下……卡斯里安府有保留他的衣服嗎?或是一些他隨身攜帶的物品。”
“衣服?”??怂共唤獾乜聪騺喼Z,猶豫了一會才答道,“這個肯定是沒有保留的,他的遺物在當(dāng)時好像被警方拿去檢查,包括衣服和內(nèi)衣這些,不過后來又返還了回來,雖然他到底是否還活著……沒人知道,但失蹤數(shù)個星期,那肯定是兇多吉少了,在他失蹤一個半月的時候,我的父親給他舉辦了一場葬禮……”
“而這些衣服以及一些遺物,一同埋入棺材之中,算是所謂的衣冠冢吧?!?p> “埋在了哪里?”
“我想想……好像是埋在亞維蘭東南部的那一個墓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叫戴什么墓園?!?p> “戴珂墓園?!?p> “額……對,就是這個名字?!?p> 旁聽的幾位調(diào)查員眉頭攢聚不舒,原因很簡單——
這個墓園最近幾天剛剛發(fā)生過盜墓事件,就他們所知,已經(jīng)有另一隊調(diào)查員去調(diào)查了,而這個事件里被盜的墓……報紙上并未詳細(xì)刊登。
會不會是盜了維克多的墓?
一個怪誕的猜測在各人的思想領(lǐng)域中油然而生。
而亞諾想到了什么,接著問道:
“我想問一下……當(dāng)年那位為了營救您的兄長,因而不幸逝世的老傭人叫什么名?”
??怂钩聊艘粫@然不太愿意去回憶那如玻璃渣一般,破碎而鋒利的不快記憶。但他的心中有一份莫名的希冀,促使著他在回憶長廊中,義無反顧地趟過那充滿玻璃渣的過道:
“科雷頓·錢尼,在我的回憶里,他是一個很有趣的大叔……”
“他也埋葬在了戴珂墓園嗎?”
沉默。
無聲。
??怂古c亞諾無言對視著。
二者皆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人與人之間有很多相互理解的方式,而其中,或許就包括了眼神。
無論如何,??怂惯€是給出了答案: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