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曙暫且將他的科普置之腦后,接著向他確認道:
“所以說,你的根據(jù)來源于憑空消失的鞋?。俊?p> “正是如此,但不止如此,”韋德頷首回應(yīng),“我認為奧日里埃很可能是步入了夾縫象限,雖然那些文獻中關(guān)于如何探查夾縫象限和打開夾縫象限的部分都被刪減了,但如果申請去查閱原稿的話,應(yīng)該能夠得知這些辦法。”
“但重點并不在這里。閱覽過藏書庫文獻的人都知道,雖然這些文獻有所刪減,但是并不會唐突地把敏感的資料給刪掉,讓人閱讀體驗極差,讀起來雨里霧里或是感到上句不接下句,通常來說,文獻會給出一個籠統(tǒng)的概括描述作為替代,或是在旁邊相關(guān)位置大體標注刪減內(nèi)容。”
“而對于如何打開夾縫象限,有的文獻里簡單提及過這么一句話——在第一象限撕開一道容許物質(zhì)通過的口子,讓人得以進入夾縫象限,這就解釋了為什么偵探的腳印會在森林深處憑空中斷,而我們卻無法從周圍尋找出第二條足跡。”
“如果用夾縫象限來解釋的,那么很顯然在偵探到達足跡的盡頭時,他通過某道口子進入了夾縫象限。”
“是偶然?還是必然,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按照資料里那兩位審查員的說辭,他們也沿著偵探留下足跡到達了林間深處,但他們同樣一無所獲,‘持燈人’和‘洞洞悉者’的能力大同小異,都能夠勘破虛妄之物,但這能不能夠勘破夾縫象限的存在,我就不太清楚了,文獻里也沒有提及相關(guān)的例子,總之他們沒有看到虛妄之物。”
“等等?”霍華德仔細琢磨一想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打斷韋德的敘述,插話道,“在夜里他們沒有用洞察明燈檢查那里?”
“當然沒有,”而一旁的亞諾搖頭否決,“十月六號傍晚時分下了一場小雨,雨雖小,不過破壞藍色痕跡還是很簡單的?!?p> “藍色痕跡很容易被受到外界的影響,只要施加極度輕微的力度就能夠?qū)⒅呓?,譬如物與物之間接觸所帶來的輕微摩擦力,正因如此,在自然界里,最能破壞藍色痕跡的天氣正是雨天?!?p> “我曾經(jīng)在《諸島文化考究》這本書中看到過一則很有意思的內(nèi)容,在意施北群島南部的當?shù)刂T多土著部落雖然在宗教崇拜和文化習俗上有些差異,不過也有一致的地方——”
“就是他們一致認為雨代表著死人和不好的事情,因此在下雨時從不出門。在這些土著的宗教觀念,他們認為萬物皆有靈,但雨水除外,因為雨水從誕生的一刻就開始墜落,直到消亡,而有靈之物會皆向上攀爬。因此雨天是晦氣的一天,他們通常不會出門,并且會向著先祖之靈祈求庇佑。而雨季更是被稱為死神的季節(jié),或是消逝的季節(jié)……”
“啊,有點扯遠了,總之在那晦氣的一天里下過雨,所以那天晚上他們沒有用洞察明燈調(diào)查,只用能力掃了一遍周邊地帶,你難道忘了?”
“確實,我忘了這一回事。”霍華德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丁白曙接著以此問向亞諾:
“在不受外物影響的情況下,藍色痕跡能夠保持多久?”
“關(guān)于這一點,我記得鍛造者協(xié)會的人做過相關(guān)的實驗,在理想的避光封閉保存的情況下,最長能夠保存二十三小時二十六分,藍色痕跡的保存時間也跟司燭力量的大小而成正比例變化,不過這方面帶來實際差異不大。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一般能保存十五到十七小時左右?!?p> “嚯……真是可惜了,偵探是下午失蹤的,如果沒有下雨,說不定還能用洞察明燈探測出來什么蛛絲馬跡……”
“好了,韋德,繼續(xù)說下去吧。”亞諾看向這位發(fā)揮不穩(wěn)定的同事,他剛才還說過了一句“不止如此”,顯然他還有別的話要說。
后者點點頭,接著往下說道:
“自然,我認為卡斯里安府后山存在夾縫象限,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追溯到二十六年前的失蹤案。”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個來源于二十六年前的失蹤案,與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情有著某方面的聯(lián)系……
“那次失蹤案隊長查過了檔案,也跟這個失蹤案就發(fā)生溺亡事件發(fā)生數(shù)月后,在一日清晨,傭人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位名叫維克多·洛貝圖斯的年輕男傭不見了,搜尋無果,沒記錯的話,他是個被福利院收養(yǎng)的孤兒,年齡與當時的里奧·卡斯里安效仿,不過他本身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時的理智之門同樣插手調(diào)查這件失蹤案,三個月后依舊沒有調(diào)查出結(jié)果,而詳細檔案文獻隊長也沒權(quán)限直接看,還需要向主管申請權(quán)限?!?p> “但可以肯定的是,當時就已經(jīng)有了洞察明燈,而洞悉者和持燈人也應(yīng)該不少,其次毫無蹤跡、無處可尋地失蹤,也跟現(xiàn)在奧日里埃失蹤的情形十分相似?!?p> “當然他們那時候應(yīng)該還沒有死亡司南這種便利的東西。”韋德側(cè)目平靜地望向窗外——路不見行者,唯見風雨交加,近處的老式南郊區(qū)建筑沉悶無聲地佇立在街道兩側(cè),即便是再大的雨也無法洗去歷史所鍥下的傷痕,畢竟雨無法逆轉(zhuǎn)未來,回到傷痕結(jié)痂前的時光,而遠處的雨幕如煙幕般蒙蔽著眺望的眼睛,現(xiàn)在如此,過去如此,未來或許如此。
暴雨將至?
或許吧。
“所以你認為這位男傭也是死在了夾縫象限?”霍華德揣摩著韋德的話語,接著以此問向韋德,但他的話音剛落,自己的臉色就頓時驚變,“等等!難道?”
而包括他在內(nèi)的其余人也在頃刻間理解韋德的意向。
而后者邏輯清晰,從頭到尾的話語都在導向著一個可行的舉止。
而韋德依舊臉帶和藹的微笑,往下答道:
“是的,跟你想的一樣,我們這回到卡斯里安府,得找找有沒有這位男傭的隨身物品……二十六年過去了,很難說呢……如果司南的狀態(tài)跟奧日里埃一致,那么就能全盤肯定我的推論了?!?p> “屆時我們估計就得到趕緊到追獵人分部搬救兵了?!?p> “在跨越二十六年的詭局面前,我們五個人顯然有些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