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正午時分,繁華的亞維蘭街道一如既往的人來人往。
其中一輛馬車在車馬川流的街道上逆流而上,馬車包廂前方坐著一位金發(fā)男子,左手夾著根煙,右手握著一塊指南針,目光在街道和指南針上來回交換。
而車夫坐在他旁邊,從他皺起的眉頭來看似乎有些困擾。
亞諾單手水平握著死亡司南,嘴里對著旁邊的安德烈念叨著:
“前輩,向左!向左,哎對了,接著直走,對對對,就是那條諾魯非克路,接著直走,不對!是這里向左拐……”
“真是夠折騰啊,亞諾,這回也是找尸體?”
辛虧安德烈駕駛技藝高超,否則還真沒心思在這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尸體已經(jīng)找到了,是找死亡地點?!?p> “哦,這樣啊,死者叫什么名?”
“皮埃爾·杜門,一位年輕警員,前輩你肯定是沒聽說過?!?p> “自然是沒有,單單只是襲警?”安德烈在心里篤定事實肯定沒有這么簡單,僅僅只是一場針對警察的謀殺案,顯然是用不著調查員來調查。
“當然不可能這么簡單,簡單來說吧,我們剛才去的宅邸里鬧鬼,接著宅邸主人請了個偵探來探查鬧鬼事件,偵探上午來調查,下午就失蹤了……唉唉唉!那個進剛才那個岔路,走過了,走過了,算了,前方還有一個岔路,從那里拐過去?!?p> “接下來呢?”安德烈追問道。
“嗯,這條大街直走就可以了,接下來啊……”亞諾略微組織語言,開口道,“那位偵探失蹤后,宅邸里的人就報了警,警察來那個宅子周圍搜了三天,沒搜到任何能破案的線索,反而期間有一位警員病倒了,接著那個倒霉蛋因病住院,住院沒多久,在昨天傍晚到夜里的時間點被人綁架殺害,接著倒吊在那個卡斯里安府正門,對了,不是外面庭院的柵欄大門,是里面主宅連接庭院的大門?!?p> “有點離譜,我干這么久調查員也是很少見到這種復雜的案子?!眴问锹犞枋觯鸵呀?jīng)讓這位老調查員皺起眉頭,“不過根據(jù)你這么一說,這個警察病的是不是有點可疑???不早不晚,這時候發(fā)病?!?p> 果然老人就是經(jīng)驗老到,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亞諾對于這位前輩的表現(xiàn)很滿意,他接著回答道:
“我在出發(fā)前還特地問了問他的同事,這個被倒吊的警察有著某種先天遺傳病,體質比常人弱了點,隔三差五就染上一次感冒,不過嚴重到住院,倒是從來沒有過,也就是說幾天前的那種病倒現(xiàn)象,是第一次出現(xiàn)?!?p> “這就十分詭異,凡事必有因,這案子疑點重重啊……”
“我也是這么想的,”亞諾瞥了眼死亡司南,接著說道,“好了,前面那條岔路右拐,話說前輩,你以前有見過把死者倒吊起來的做法嗎?”
“把死者倒吊起來,這聽上去像是某種儀式,我以前是沒見過這種做法……現(xiàn)在你們用輝光石測了尸體嗎?”
“還沒有,你也知道,輝光石管的比較嚴,大概要下午的時候才有審查員帶著那玩意過去檢查,等等!倒車倒車?!眮喼Z注意到馬車走過頭了。
“嗨,不早點說?!痹诖鞯娜顺敝械管囀且患苈闊┑氖虑?,不過安德烈憑借老車夫精湛的技巧,扯著韁繩發(fā)出口令,很順利地從一處車馬潮流的空檔中轉過車身來。
“話說丁白曙表現(xiàn)怎么樣?”對于這位遭遇不幸,失去記憶與部分情緒能力的倒霉小伙,安德烈還是相當關心的。
“表現(xiàn)相當不錯,至少跟我比起來強太多了,當年我還是預備調查員的時候,膽子大概沒他一半大,不光是膽子,思維邏輯方面他也比我強上不少?!?p> “這樣啊……話說回來,你有沒有考慮去“歷史協(xié)會”的“第七檔案庫”查查檔案?關于倒吊死者這一項,說不準以前有過相關的事例?!?p> “當然有考慮過,這個查清死亡地點后,回基地一趟,讓隊里的其他空閑人手去那里幫忙查一查?!?p> 亞諾注意到指南針偏移的幅度越來越大,根據(jù)簡單的常識,距離目標地點越近,那么移動相同的距離,指針偏轉角度就越大。
“很近了,我感覺就在前面?!眮喼Z如此對安德烈說道,接著他注意到正好前方右手邊有一側路牌,隨著距離的縮短,他得以看清路牌上面的兩個指向路標。
馬車行駛的反方向是里威路,而正方向通往霍本斯街。
“嚯……有點意思……”
亞維蘭很大,他也并未每條大街小巷都走過,更不可能對每條街道的方位地點有所印象。
但是這條街有一個特別之處,讓他記得很清楚——圣里恩醫(yī)院,就是在這條街上。
——
卡斯里安府客廳。
亞克里恩和希安菲爾德迅速地審閱著面前一疊文書資料。
這些文書資料多數(shù)是勒克文與其他商賈之間在一些商業(yè)上的交流信件,基本上是其他人寄過來的信件,偶爾能看到勒克文寫的書信草稿,至于書信墨水,無一例外都是黑色。
無論怎么看,這些東西都跟這次的案情沒有什么太大聯(lián)系。
此外他們特地找了找那一堆搜尋出來的文書,并未找到第二張結構圖紙。
亞克里恩有些心煩意亂地看著桌面上一大疊書信,朝著對面的希安菲爾德說道: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我們一上午的時間就浪費在這里了?!?p> 然而對面懶得搭理亞克里恩的廢話。
“啊,真讓人頭疼?!眮喛死锒骺嘀樌^續(xù)重復這看似毫無意義,但又不得不做之事。
超凡者的精力一般來說比正常人強一點,這項工作算不上累,但是就很消磨耐心。
在剛開始或許還有點新鮮感,畢竟不是在哪里都能夠看到這些商賈的書信交流的,但是這些內容讀多了,就覺得即無聊又枯燥。
而亞克里恩顯然不是那種能耐得住枯燥的人。
見自己的高冷同僚不打算理睬自己。
他就如同擱淺咸魚一般攤在沙發(fā)上,隨手拾起一張發(fā)黃信紙,目光迅速掃過上面的信息——“親愛的勒克文·卡斯里安先生,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屆時不必……署名——查理·塞內加登,日期公歷年……?!?p> 讀完后,亞克里恩隨手把紙張扔到那一堆已閱書信里。
他接著左手再拾起一張沒讀過的書信,以此重復這無聊的過程。
“等等?等等!”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慌忙從沙發(fā)上立起身子,從那一堆紙張中尋覓那一張發(fā)黃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