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從這個車窗向外看，景象已經和三天前不一樣了，比起中心區(qū)，蜂房里多了一點人味。哪怕這些人只是像工蜂一般，每天重復地做著不變的工作。
但比起中心區(qū)，看看那墻上斑駁的痕跡，那年久失修從而裸露了電線的管道：聞聞那濃厚的機油味，那機器的鐵銹味：再聽聽那孩童追逐嬉鬧的聲音，那人們對于工作的抱怨聲。
這也許更能代表“人”。
走進鍋爐，與第一次來相同的是，王工頭還在。不同的是，仇警長的位置已經被別人頂替了。一位長相普通的男人，并不像仇警長一樣上班穿著馬褂彰顯官氣。如果鐘奇記憶好的話，應該有印象，這位之前是仇警官手下的人，熬到現(xiàn)在出頭了而已。
新警長給她們敬了個禮，說了一些基本信息以后，就帶著手下警戒去了，留著王工頭和兩人在這。
“原來愁白了頭并不是一句夸張的形容，王工頭，我們又見面了。”
“鐘大夫，好久不見。”王工頭哈腰道，他不復上次見到的活力，頭上的白頭發(fā)肉眼可見多了很多，看來他這個工頭干的也不容易
“所以，你就是他的第一目擊者？”
“沒錯，跟之前一樣，我一來就這個樣子了，其他的都不知道?！?p> 每次來目擊者都一問三不知，導致案情的推動一直停滯不前。
王加加也沒想從王工頭這得到什么信息，況且事關靈性那警長讓他留在這只是礙事。
把人趕到一旁去，她轉而問起了鐘奇：
“那么，新人，說說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靈性很充足，和我們設想的一樣?！?p> “很顯然，這并不需要你說，再仔細看看，你不是瞎子，好好用你的眼睛?！?p> “跟之前的人死法很不一樣?！辩娖婵粗w，思考了一下，接而轉頭看向王加加，她示意自己繼續(xù)說下去。
接著他帶上了醫(yī)用手套嘗試著翻動了一下尸體，緊接著開始扒下死者的衣服。
王加加質問道：“你想做什么？”
鐘奇回道：“一個簡單的尸檢，我是一個醫(yī)生，王小姐?！?p> 仔細端詳了一下尸體，將身上的各處都看了個遍。發(fā)現(xiàn)尸斑呈淡紅色，皮膚皺縮、膨脹與雞皮樣變。打開嘴巴，發(fā)現(xiàn)口鼻腔前可見多量白色或淡紅色*形泡沫。很明顯的溺亡，而這附近，完全沒有溺亡的條件。
“這很奇怪?！?p> “奇怪什么？”
“死因?！?p> “跟靈性沾邊的人無論死因是什么都不奇怪。”或許是這里沒有上司同事，王加加忍不住地點了一根煙。
鐘奇邊翻找著尸體，邊回道：“三號死者，死于自縊，初步推斷為在發(fā)動機旁邊用粗繩綁住自己脖子，之后用雙手拉緊，直至自己死亡。四號死者，死于抓撓，用尖銳的指甲將自己的皮肉抓撓下來，直至失血而亡。前面兩個死者的死法也相似，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死于自殺，并且有著很明顯的自殺痕跡。而這個沒有任何的自殺痕跡?！?p> “所以？”王加加靠在發(fā)動機上問道。
“這個男人是死于他殺的，跟靈性物品無關?！辩娖鎾伋隽艘粋€重磅結論。
“你憑什么這么確定。”王加加也被他這個結論驚到了，質問道。
“前幾次案件，鍋爐都是第一死亡現(xiàn)場，而這次不是，這附近根本就沒有溺亡的條件?！?p> “那怎么解釋他身上的靈性，你該知道，跟靈性物品沾邊的，就不能以常理來推斷?！?p> “如果殺死他的人有靈性物品，或者是個百相，那讓尸體沾染靈性并不是一件難事。”
正當他們爭論著，新警長跑了過來，斷了他們的談話。
“長官，恐怕這具尸體要被抬走了，教廷的人過來叫我們把他移走，他們要為他請鐵母，讓他冰冷的身體回到宇宙的懷抱里?！?p> 往門口一看，果然有著幾個修士，穿著不知道用什么做的袍子。零散的站在這里，雖然現(xiàn)在已經是世紀了，但教廷在這個社會中依舊有著很重要的地位。他們在看著牧師，牧師也在看著他們。
鐘奇站了起來，雙手插兜，最后看了兩眼尸體，對警長說道：
“抬走吧?！?p> 這群教廷的人權力很大，他沒必要不討好地試著阻止，更何況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了。而王加加只是抽著她的煙，看起來也不想和這群人沾上關系。
這批警官的手腳很快，處理這種事兒他們很有經驗，畢竟這是第五次了，只是前面四次幫鐘奇抬，這次幫牧師抬罷了。
修士看到尸體運了過來，嘴里念念有詞，像是在朗誦些什么。鐘奇對宗教不敢興趣，王加加也是一個無信仰主義者。
等到他們的身影遠去，鐘奇笑了，似乎是在嘲笑這案件過于簡單。
“看來我們的朋友按捺不住了，將狐貍尾巴親手送到了我們的眼前?！辩娖孀I諷道。
“好吧，看樣子我們聰明的鐘奇醫(yī)生又有新的發(fā)現(xiàn)了，說說看吧?！?p> 鐘奇笑道：“現(xiàn)在是7：36，這是教堂剛開門的時間，這些牧師就急著過來抬尸體了。而在上次，上上次……他們只是任由我將那些尸體偷走。我們這個殺手朋友看來不簡單啊。”
他又轉頭向王加加問道：“你不覺得太巧了嗎？王小姐?！?p> 王加加楞了一下，說道：“看來你沒有那么蠢，你合格了?！?p> “王小姐，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根本沒往他殺這邊想?！笨吹酵跫蛹拥臉幼?，鐘奇想著逗一逗她。
“絕無可能。”王加加冷冷的回道，將煙頭往地上一彈，背對著鐘奇。
遠方的小機器人慢慢的開過來將煙頭收走，抬著的小腦袋像是在抗議王加加這種亂丟垃圾的行為。
鐘奇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也沒有繼續(xù)下去，說道：“王小姐，我想這里已經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了，可以走了嗎？”
王加加邁開了她的那雙修長筆直的腿，走在前邊：
“走吧，依照你的表現(xiàn)，接下來的調查你應該都能夠很好的完成，這起案件就交由你負責了?！?p> “有異議嗎？鐘奇先生?！彼D頭向鐘奇說道，給了一個挑釁的表情。“畢竟你簽署的是‘無條件協(xié)助我們’”
……
“能加工資嗎？”
“抱歉，我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