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把亥率領(lǐng)騎兵沖進(jìn)察哈爾部的營地，他們以為明軍在這里駐扎，火把扔進(jìn)蒙古包里，舉著馬刀開始砍殺，可是等砍死幾十人后，他們才看清，這里是察哈爾部牧民。
這些牧民白天剛被打擊一波，明軍對他們給他們馬匹、牛、羊，鐵鍋、糧食、鹽、茶葉，他們以為以后生活會好一些。
牧民放牧都是貴族的奴隸，一戶牧民放牧幾十頭羊，幾頭牛，這些牛羊他們自己不能吃，要是偷吃牛羊，就會被部落首領(lǐng)一頓打，重一些都會被殺。
這也是為什么有很多牧民，到明朝邊堡守墩臺的原因，他們帶著蒙古人的腦袋，還有幾頭、十幾頭羊向明軍投靠，明軍讓他們守邊堡或者墩臺，用蒙古腦袋換鐵鍋、糧食、鹽、還有棉衣。
他們這些蒙古牧民，不在明軍兵戶賬冊內(nèi)，明軍發(fā)給他們糧食、鹽，他們這些蒙古牧民就替明軍守邊堡、墩臺。
有時明軍將領(lǐng)帶著他們搗巢，斬首十幾個腦袋，或者幾十個腦袋，還會給這些守邊堡的牧民茶、酒喝，明軍拿著蒙古首級換銀子，他們這些牧民可以順手牽羊，有時還能牽幾頭?；貋?。
原來放牧只能啃骨頭，有時遇到白災(zāi)就會被凍死，邊堡、墩臺能取暖，又有糧食吃，遼東、薊州幾鎮(zhèn)有上千蒙古牧民守邊。
這些守邊的蒙古牧民，明朝管他們叫守邊屬夷。
明軍中有大量的蒙古人，遼東李平胡、李寧，陜西、大同、宣府、薊鎮(zhèn)等等，騎兵最少有三分之一蒙古人。
速把亥率領(lǐng)的騎兵進(jìn)入察哈爾部營地，殺了幾十個牧民后，他們就開始搶牧民手中的糧食、鹽、茶葉、還有鐵鍋，甚至有很多人欺辱婦女。
牧民好日子才過上半天，就被搶走，開始拿起馬刀、弓箭反抗，雙方大打一場。
在察哈爾部營地，雙方廝殺一個時辰，上千牧民被騎兵大軍打死，營地內(nèi)的反抗被鎮(zhèn)壓，這才想起大汗的事。
“大汗呢？”
這時一個牧民說：“大汗被明軍活捉了，他們向東邊去了?！?p> 速把亥問：“他們有多少人？”
“最少兩萬人，還有兀良哈四位首領(lǐng)?！?p> 速把亥聽到這里，臉色鐵青，氣的大罵：“長昂、董狐貍你們這些二五仔，就是你們把明軍帶到這里的！殺了你們！！”
天色很晚，趕路一天很累，速把亥問清明軍從什么地方走的，就下令讓大軍休息，明天向東邊去追明軍。
六個時辰前，速把亥的大軍向北邊撤軍，李平胡、李寧、李成材這些李家將，由李成梁帶領(lǐng)，向北行軍，他們要尾隨速把亥的大軍。
在紅山軍營，聽著西邊一夜沒消停，萬歷皇帝在中軍大帳內(nèi)，不知高興，還是歉疚，他好意給牧民糧食、鹽、茶葉，又給他們分馬匹、牛羊，這就像讓子彈飛里發(fā)銀子一樣，大軍給牧民發(fā)的這些牛羊、馬匹、糧食、鹽，現(xiàn)在肯定被速把亥的大軍收走了。
為什么偉人可以建國？把運(yùn)輸大隊(duì)長給趕走，就是他給百姓地，讓他們有活路，朱翊鈞雖不及偉人十分之一，可是他懂這個道理，牧民也知道誰對他們好。
察哈爾營地，大軍并沒有收走弓箭、馬刀，就是讓他們自己保衛(wèi)自己的財(cái)務(wù)。
翌日。
速把亥統(tǒng)計(jì)傷亡，昨夜大軍陣亡三百多人，受傷七百多，都是被牧民打的，昨夜大軍打死兩千多牧民，這才把牧民們鎮(zhèn)壓，雖然損兵折將，不過搶掠大量物資，清早騎兵大軍向東邊行進(jìn)，由營地內(nèi)的牧民帶路，找到駐扎在紅山的明軍。
速把亥看到紅山駐扎的明軍，人數(shù)不敢確定，派遣幾個兒子各自率領(lǐng)兩百騎兵，探查明軍虛實(shí)。
速把亥這次大軍把四個兒子都帶上，長子卜言兔、次子卜言把兔兒、三子卜言谷、小兒子勺里兔，速把亥這幾個兒子里，名字里都有卜言，在蒙語里卜言即富貴兒，他也想當(dāng)一個富家翁，可是命運(yùn)捉摸，只能當(dāng)強(qiáng)盜。
大軍剛吃完早飯，就看到西邊最少來了一萬五千大軍，都不用猜，肯定是速把亥帶著大軍過來。
萬歷皇帝站在半山腰中軍外，用望遠(yuǎn)鏡查看速把亥大軍，旁邊楊元說：“陛下，人不少呀！”
“后面跟著輜重隊(duì)伍，最少一萬五千人，速把亥已經(jīng)派出騎兵探查，這些騎兵要繞著四個方向跑，看咱們?nèi)绾瘟嘘??！?p> 萬歷皇帝的話，眾將領(lǐng)都知道，已經(jīng)和蒙古人打了兩百多年仗，雙方都很熟悉。
“隨便讓他們探查，戚繼光、楊元、馬林?！?p> “在！”
“在！”
“四里內(nèi)，進(jìn)入火炮射程內(nèi)再打，他們想列陣就列陣，只要進(jìn)入四里內(nèi)，咱們火炮可以打到他們，就開炮打?！?p> “是！”
“是！”
大軍陣地隨便讓速把亥騎兵大軍進(jìn)攻，山腳已經(jīng)做好防御工事，東、西、南、北四面山腳挖了一米二淺溝，淺溝后面就是木柵欄，士兵在木柵欄后面射擊，半山腰還有大炮，騎兵大軍不進(jìn)攻還好說，要是進(jìn)攻，木柵欄都摸不到。
“父親，北面被封住，明軍用木頭、石頭、馬車修五米高的墻壁，看不到里面，沒辦法進(jìn)攻?！?p> “父親，東邊山腳用木柵欄擋住，大約三千蠻子軍?！?p> “父親，南邊山腳用木柵欄擋住，大約四千蠻子軍?！?p> “看來蠻子戰(zhàn)兵一萬，而且人人披甲，東、西兩面各三千戰(zhàn)兵，北邊四千戰(zhàn)兵，后勤大軍在北邊。”速把亥一指紅山北面。
“老大，你率領(lǐng)三千騎兵駐扎在紅山東邊，營地距離蠻子營地遠(yuǎn)一點(diǎn)，他們蠻子有大炮?！?p> “好！”卜言兔領(lǐng)命，在大軍中領(lǐng)著三千騎兵一千輔兵，向紅山東邊行進(jìn)。
“老二，你率領(lǐng)三千騎兵，駐扎在紅山南邊，記住沒有命令，不許私自進(jìn)攻。”
“是！”
卜言把兔兒也領(lǐng)著騎兵走。
“本將軍駐扎在西邊，趕緊扎營，距離蠻子陣地遠(yuǎn)一些，他們有火炮，咱們就三門火炮，沒有他們火炮多?！?p> 速把亥的火炮，還是從長昂手里搶過來的，遼東將領(lǐng)賣給長昂的。
萬歷皇帝在半山腰看著這一切，旁邊的駱尚志說：“陛下，速把亥分兵了，這是要包圍我們嗎？”
大明眾將領(lǐng)哈哈大笑：“他以為咱們準(zhǔn)備不足，把咱們圍住，切斷咱們的水路，可是他別忘記，這可是冬天，咱們已經(jīng)儲備一個月的冰，加上山上的雪，還有酒、馬匹、牛羊的奶，足夠咱們喝三個月的，到時圍不成咱們不說，再把他們給餓死。”方伯清笑著說。
“山上糧食珍貴，既然速把亥想要耗著，咱們就陪著他消耗，告訴大軍，多吃羊肉，咱們幾十萬頭羊，每人一天八兩糧食，這樣糧食足夠大軍吃兩個月，加上牛羊吃三個月沒問題?！?p> 萬歷皇帝看著眾將領(lǐng)說。
“是！”
速把亥不打陣地，大明軍隊(duì)還拿他沒辦法，將領(lǐng)們開始教明軍唱山歌，氣一氣速把亥的大軍。
東、西、南三面明軍，開始唱山歌。
“羊肉串，撒點(diǎn)辣椒面，擼串喝酒。
冰綠茶，一碗熱茶，消食又解膩。
喝酒就喝高粱酒，好酒，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氣不咳嗽?！?p> 萬歷皇帝也跟著唱。
“喝了咱的酒，一人敢到陣前頭。
喝了咱的酒，見到韃子就砍頭?！?p> “一四七，三六九，九九歸一跟咱走。
好酒，好酒，好酒！哈哈哈哈…?。 ?p> 聽到明軍在半山腰唱歌，速把亥都快被氣死，他也知道，明軍洗劫喀爾喀部、察哈爾兩處營地，根本不缺糧食和牛羊，現(xiàn)在就看他們水是否充足？
可是很快就讓他失望，東邊、西邊，羊腸子河已經(jīng)采集大量冰塊運(yùn)到山上。
“唉…，看來蠻子軍早有準(zhǔn)備，這冰塊好運(yùn)，又方便儲藏，加上山上的雪，足夠他們喝幾個月的。”速把亥嘆口氣，現(xiàn)在打也不是，撤退也不是，只能就這么僵持著。
“他們唱，咱們也唱，告訴老大、老二，讓咱們的勇士唱起來，氣一氣山上的明軍?！?p> 站在半山腰中軍大帳外，萬歷皇帝用望遠(yuǎn)鏡看速把亥的大營，問長昂、董狐貍他們：“他們這是在做什么？”
萬歷皇帝看蒙古士兵穿的花花綠綠的，好像跳舞，又好像跳大神。
“這是巫舞，一名薩滿跳舞，有兩名薩滿擊鼓伴奏，跳舞時請來神靈?！?p> 這不就是跳大神嗎？
不過蒙古信仰長生天，蒙古的長生天和薩滿幾乎差不多一個意思，萬歷皇帝有些好奇：“你們不是信喇嘛嗎？”
董狐貍說道：“喇嘛不來我們東邊，俺答歸化城里有很多喇嘛還有道士，還有真空家鄉(xiāng)的一些法士?！?p> 真空家鄉(xiāng)應(yīng)該就是白蓮教，后來白蓮教被俺答驅(qū)逐了，趙全被斬首，其他人四處流浪，想要從陜西回大明，后來這些白蓮教的人頭，都被陜西邊軍收割，當(dāng)成蒙古人腦袋領(lǐng)賞。
“喇嘛怎么不來東邊呢？”萬歷皇帝有些好奇。
“我們部落太窮、太弱，他們這些喇嘛都在俺答老賊的歸化城，不肯來我們這邊?！?p> 萬歷皇帝有些想笑，這喇嘛也嫌貧愛富的，不過他也不懂這些紅的、白的這些教，道士、和尚、白蓮教、薩滿、長生天這些他都不信。
“朕以后在紅山旁邊，給喇嘛修一個寺廟，朕敕令讓他們待著這里，你們看行不行?！?p> 信佛也比打打殺殺好，修建一個寺廟用不了多少錢，可以修建道教道觀、佛教的寺廟、儒家的書院、喇嘛的寺廟、長生天的寺廟什么的，還可以給成吉思汗他們修建一個廟。
“謝陛下！”
“不用謝，傳令兵！”
“在！”
“告訴戚繼光、馬林、楊元、駱尚志他們，別讓蒙古這些人跳大神了，用大炮轟他們?nèi)?，看薩滿的法力大，還是咱們大炮法力大?！?p> 聽到幾聲砰砰砰炮聲，萬歷皇帝拿望遠(yuǎn)鏡一看，這十幾個跳大神的，都去見長生天和薩滿了。
冷笑一聲：“看來還是火炮的法力大，長生天和薩滿沒保佑他們。”
萬歷皇帝不想把事做絕，清朝對蒙古的策略，太狠毒，男的當(dāng)喇嘛，女的空行母，每家就留一個傳宗接代，這樣很容易絕戶。
出家人有孩子，怎么都說不過去，只能生下來就掐死，或者扔河里淹死，上層拉攏蒙古貴族，下層用喇嘛控制人口。
不過喇嘛這一套，還是俺答先玩的，萬歷皇帝并不想用喇嘛這一套，他要用寺廟、道館、書院、集市把蒙古各部落固定住，蒙古部落流動性強(qiáng)，這樣也難管理，有了這些寺廟、書院、集市后，各部落也不想離開，只要有部落有異心，直接打這些寺廟、書院、集市就行。
這也不是陰謀，堂堂正正的陽謀，俺答封的喇嘛，怎么有他這個皇帝冊封的有權(quán)威性，金冊、金印、小金瓶一給，以后沒有朝廷冊封，喇嘛誰當(dāng)老大，只有到京城拿金瓶，誰當(dāng)老大都由朝廷說的算，他們自己封的不算數(shù)。
現(xiàn)在已知的蒙古部落人口兩百多萬，土默特部最多，朵顏衛(wèi)最少，西邊土默特部、鄂爾多斯部、永謝布部這三部加上零星各部落，人口一百六十萬左右，東邊察哈爾部、喀爾喀部、朵顏衛(wèi)部，還有科爾沁部、外喀爾喀部其他部落加一起七十萬人左右。
現(xiàn)在蒙古兩百多萬人，清末蒙古部落人口五十萬左右，要是狠毒，還是滿清狠一些。
現(xiàn)在大明和蒙古是你搶你的，我殺我的，蒙古部落到大明搶掠，大明邊軍到草原搗巢。
李成梁率領(lǐng)八千大軍，在二月初七傍晚，察哈爾營地外，南邊十里處，他也到達(dá)戰(zhàn)場。
“義父，夜不收來報，速把亥的大軍向東而去，在一座山下駐扎，包圍東、西、南三面?！?p> “平胡，速把亥大軍有多少人？”
“一萬五千人，察哈爾營地昨天早晨被咱們大明的軍隊(duì)橫掃，現(xiàn)在察哈爾部老營空虛，只有一千留守老營的老弱殘兵，咱們殺將過去，能割幾千顆頭?！?p> 李成梁嘆口氣：“現(xiàn)在噶人頭沒用了，實(shí)不相瞞，橫掃察哈爾部的軍隊(duì)，就是皇帝陛下帶著軍隊(duì)干的，現(xiàn)在萬歲爺正和速把亥對峙，咱們要包圍速把亥?！?p> 眾將領(lǐng)震驚，大明的皇帝不是在京城嗎？怎么跑到草原上，而且還橫掃了察哈爾部。
“真的嗎？總爺?！?p> “老夫騙你們做什么？老夫?yàn)槭裁匆浪酪ё∷侔押?，萬歲爺?shù)碾妨钭屧蹅冞|東的爺們，咬住速把亥撤軍速度，現(xiàn)在看來要包圍速把亥，遼陽葉巡撫要尾隨炒花他們，現(xiàn)在炒花也快撤軍了?！?p> 那么這仗可就打大了，速把亥和炒花合兵足足有一萬八千人。
“義父，咱們就八千人，遼陽也就三千多人，咱們不到一萬兩千人，能圍住速把亥和炒花嗎？”
“陛下帶著薊朕四千兵，又親自率領(lǐng)三千五百精兵，差不多八千，咱們合計(jì)兩萬人，速把亥和炒花一萬八千人，兩萬對一萬八千人，優(yōu)勢在我！”
眾人點(diǎn)頭，這時李平胡說：“對了，察哈爾部老營的人說，土蠻被明軍活捉了。”
“知道了?！崩畛闪簢@口氣，和萬歷皇帝打的仗比，他就是小巫見大巫，活捉蒙古大汗，這功勞可惜不是自己的。
晚上，在萬歷皇帝中軍大帳，他下令，讓東、西、南三面，子時放三炮，打不著沒關(guān)系，就嚇一嚇?biāo)侔押サ拇筌姟?p> 每天晚上嚇?biāo)侔押ニ麄儯瑤滋炀徒o他們折騰完，明軍陣地，不怕白天攻打，也不怕晚上攻打，只要敢打，就火炮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