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當(dāng)街?jǐn)r路
唐衣的話讓江夙抬起了眼,正視著眼前的人。
可還沒等開口說話,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讓原本平穩(wěn)行進(jìn)的馬車猛地停在了原地。
唐衣一時重心不穩(wěn),險(xiǎn)些一頭栽下去。
“小心!”
還是江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人,這才免了她那張小臉和馬車地板親密接觸的機(jī)會。
唐衣扶著自己有些眩暈的小腦袋瓜,撩開馬上的門簾朝外探了一眼。
“裕親王府世子車架!何人敢攔?!”
身為當(dāng)朝親王,裕親王正是如今這位皇帝殿下的胞弟。
兩人乃是一母所出,感情深厚。
原本,皇帝信重裕親王,在整個京城,裕親王的地位堪比當(dāng)朝宰輔。
可隨著江夙病重,裕親王就漸漸從朝野當(dāng)中淡出,不再過問政事。
裕親王府的地位,也可以說是急轉(zhuǎn)直下了。
唐衣思量著自己這些日子得到的消息,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可外面?zhèn)鱽淼穆曇舾菆?jiān)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攔了你家世子的車又能如何?本皇子倒是想知道,娶了自己侄女的妾室,世子殿下可是覺得面上有光???”
聽到這個聲音,江夙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
“這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世子倒是好福氣啊,床上躺著,都能娶了這么漂亮的姑娘!”
馬車外,譏諷的話語聲還在繼續(xù)。
可江夙面上的神情卻紋絲未變。
他甚至還好整以暇的開口解釋,“此人是當(dāng)朝二皇子,是江離的至交好友。今日,應(yīng)該是為了給江離出氣?!?p> 這男人淡漠的語氣就仿佛是在談?wù)搫e人的事情一般。
唐衣困惑不解,“所以呢?”
“你別出面,交給離影?!?p> 江夙話音都還沒落,唐衣便已經(jīng)推開了馬車的門,站了出去。
“二皇子此言何意?你若是羨慕我家世子,不如去跟陛下請?jiān)敢踩€美嬌娘回府啊?!?p> 唐衣最是要強(qiáng),更是不屑被人護(hù)在身后。
更何況,此事本就是裕王妃一手促成,憑什么黑鍋都要讓江夙開背?!
那騎在棗紅色大馬背上的二皇子江祁神情頓時一變。
臉上那股諷刺的神情欲演欲烈。
“看來這江夙還真是沒本事啊,出了這種事居然讓一個女子出頭?江夙,要是活不起……”
“二皇子,今兒風(fēng)大,你可別閃了舌頭?!?p> 唐衣站在馬車上抖了一下衣袖,臉上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和江夙如出一轍。
“我家世子行動不變,便京城都知道,怎么?二皇子不會仗著自己位高權(quán)重,就讓一個傷殘人士給你起身行禮吧!況且,明明是江離摒棄婚約,逃跑在先,是世子不惜自降身份,憐憫我一個弱女子,才娶我為妻的。二皇子和我那侄兒私交甚好,難不成,還不知此事?”
唐衣就這么站在馬車的前頭,目光平視著坐在馬背上的人,那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和曾經(jīng)的唐衣判若兩人。
江祁如果記得沒錯,這唐衣曾經(jīng)見了自己,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如今居然敢當(dāng)街質(zhì)問他?!
“唐大小姐,沒看出來呀,之前藏的挺深的,江離那個廢物居然被你騙了這么久?你……”
“二皇子過譽(yù)了?!?p> 唐衣沒給江祁在開口的機(jī)會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隨后,她滿臉唏噓的感慨了一句。
“我只不過是家里橫遭變故,突然想通了許多事情罷了,而且,今日是我回門省親的大日子,二皇子若是非要攔著,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p> 此時,街道上已經(jīng)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著。
“居然是裕王府先毀的婚?”
“鎮(zhèn)國將軍下嫁他家四公子,甘心為妾,原本都談妥了,可將軍府突遭橫禍,那四公子直接就跑了!人家大婚之日,他才從京城外頭趕回來?!?p> “我聽說呀,他是醉倒在人家女人的床上了,幽州城的花魁,知道不?”
“那裕王府的四公子就是一花花太歲,還好這將軍府的嫡女幡然醒悟,不然吶,就是跳火坑嘍?!?p> 這些人的說話聲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落在幾人的耳朵里。
而唐衣此時則是從車夫的手里接過了馬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的二皇子,揮起馬鞭,直接朝著那頭棗紅色的馬頭抽了過去。
馬這種動物,就算是經(jīng)過馴化,也極易受到驚嚇,稍有不慎,騎馬的人就會跌下馬背。
嚴(yán)重者,非死即傷!
唐衣這一鞭子可以說是輪圓了,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眼看著那馬的瞳孔一變,瞬間揚(yáng)起了前蹄,唐衣拽著馬鞭,硬生生將的馬頭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
原主到底是個將軍府出身,對于這些馬匹的脾氣秉性多少有些了解。
憑著原主的記憶,唐衣很快就將這匹馬引到了另一個方向。
而馬背上的二皇子江祁可就沒那么幸運(yùn)了。
突然發(fā)瘋的馬匹差點(diǎn)把他嚇得連膽汁都吐出來,臉都給嚇綠了。
他身旁的那幾個侍衛(wèi)更是傻了眼,手腳并用的朝著那只狂奔離開的馬急追而去。
眼看著這群人離開,唐衣將馬鞭還給了車夫。
“我爹爹還在家里等著呢,別耽擱了時辰?!?p> 她扔下這話,折身鉆進(jìn)了車廂。
在和某個男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世子,我是,給你惹禍了吧?”
江夙打量了她一眼,看著她剛才因?yàn)橛昧Χ获R鞭咯得有些發(fā)紅的掌心,不著痕跡的皺起了眉。
“我之前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么大的膽子?!?p> 唐衣尷尬的笑著,“這出門在外,總不能讓世子受我連累不是?”
她之所以這么做,是想讓自己盡快在京城這些人的眼中擺脫和江離糾纏不清的身份。
與其一直讓那些人議論紛紛,不如率先出面斬?cái)噙@場孽緣!
以免節(jié)外生枝。
她最近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著,自己到底怎么做才好?
卻沒想到今天這個二皇子倒是來了個神助攻。
也算是了卻了她心底的一種大事。
經(jīng)歷了這么一場風(fēng)波,馬車終于停在了鎮(zhèn)國將軍府。
將軍府門前立著的鎮(zhèn)國柱石那四個大字的石碑已經(jīng)被攔腰截?cái)嗔?,曾?jīng)門庭若市的府門前,連只蒼蠅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