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我很喜歡這個面具,想一直戴著
溫白羽跟著走過去,他看著狼吞虎咽的少年:“沒人跟你搶,慢點吃,小心燙?!?p> 這么一說,果然有用。話音剛落,程十七吃飯的速度就放慢了。
他一時之間不禁感到驚訝,這小子怎么這么聽話?
齊之煥不是說他有叛逆心理嗎?
溫白羽單手托腮,側(cè)身皺眉瞧著吃飯的少年,他不是很餓,但看著人的吃相,肚子不由得咕咕叫了起來。
廚房的人送來了兩副碗筷,他拿起另外一副,邊吃邊問:“你跟你父親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少年說話,好似沒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吃著。
“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親生父親,父子沒有隔夜的仇,你回去好好跟他談一談,把心結(jié)解開,莫要事事都想跟著與他作對?!睖匕子鹪狚R之煥說過,程十七的母親死的早,是父親把他一手帶大的。
這情況,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
溫白羽朝旁側(cè)埋頭吃飯的人瞧去一眼,繼續(xù)道:“你年紀(jì)不小了,該學(xué)著去體諒他。你不說一聲就跟著我們來了京城,你父親肯定特別擔(dān)心?!?p> 他還想要再說,就聽少年厲聲道:“夠了!”
程十七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做過多的評判?!?p> “我沒有評判,我只是覺得你不應(yīng)該這樣,他得知你被困在琴瑟寨后,就直接帶著人過來救你,火急火燎的,一刻都不敢耽擱,生怕你出事,由此可見,他心里是有你的,是真的關(guān)心你。”溫白羽說,“你不該這么回報他?!?p> 程十七放下碗筷,反問道:“我應(yīng)該怎樣?”
不等人開口,他就嗤笑一聲,自問自答的道:“該知恩圖報,懂得感恩;該對他百依百順,不能有任何的不順從?!?p> 溫白羽道:“我并非這個意思。”
程十七抬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瞧著,眉頭微皺,話語中帶著幾分惱意:“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表達(dá)的不就是如此?不就是覺得我做得過分,我不該一聲不吭就不告而別?為什么他對我怎樣,我就一定要以同等的、甚至更好的方式去回饋他?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啊!我想要的,他從來都不給我!”
少年情緒有些激動,“你說秦風(fēng)語把我困在琴瑟寨,可我父親又何嘗不是把我困在清風(fēng)寨?”
他拿起瓷碗用力朝地上摔去:“我受夠這些了!”
“我不想再宛若案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任他支配,任由他控制!”
程十七怒吼道,“我是人!”他用手用力戳著自己的心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沒有生命的機器!不是沒有思想的木頭!”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溫白羽抬眼瞧著驀地起身的少年,眸中帶著幾分驚愕。
程十七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有婢女端著一疊糕點:“小將軍,您方才吩咐廚房做的桂花糕好了?!碧а劭匆妭€陌生的面孔,她一時間有些驚訝。
但也沒多說什么,覺察到屋內(nèi)氣氛不太對勁后,她匆忙將糕點放到桌上,低頭道了聲“奴婢告退”,就一路退著,走到門口。
“慢著!”
“小、小將軍您還有什么事要吩咐?”
不知怎的,一開口她就不自覺的結(jié)巴起來。
溫白羽垂眼盯著桂花糕:“先別告訴我父親。”
這話說得云里霧里,婢女愣了幾秒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她福了福身子,應(yīng)了聲“清楚了”,才從臥房里離開。
溫白羽朝少年的背影瞧了一眼,一言不發(fā)的走了出去。
聽到關(guān)門聲后,程十七才轉(zhuǎn)過身來。
他拿起桂花糕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倒是好吃得很。
回想起方才的畫面和場景,他鼻子一酸,忽的想哭。淚水順著眼角滑落,順著臉流到嘴邊,他胡亂擦了兩下,糕點上沾了些淚水,有些咸。但他覺得,仍舊好吃。
齊之煥回到府里的時候,正好碰見端著盤子往臥房走的婢女。
他走過去,掃視一眼:“都是她想吃的嗎?”
說罷,舀起一勺湯嘗了嘗。
婢女答道:“奴婢問過了,她說她沒什么特別想吃的,隨便做些飯菜就好,晚上二公子讓人熬了些補湯,我便去盛來一碗,尋思著蕭姑娘受了重傷,身子確實該補一補,剩下的都是廚房新做的?!?p> “廚房的人說您之前告知過蕭姑娘不喜歡吃辣的,不喜歡吃茄子,還有一些旁的喜好,所以我便沒去叮囑太多,等人做好了,我就過去端過來,給人送過去,既然您叮囑過,那這些飯菜定都是她喜歡吃的?!彼τ恼f著。
“我給她端去吧?!?p> “是!”
齊之煥接過盤子,就順著走廊往客房走去。
他倒是想讓人一直在他屋子里待著,但臥房的燈沒亮,反倒是客房有著亮光。
蕭清越坐在椅子上,桌上放著一本書。她一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捏著書頁,聽到門開的聲音后,本以為是婢女,不曾想來的人卻是晉王世子。
她一怔,抬出去的腳忙收回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數(shù)。
蕭清越這般規(guī)矩,反倒讓齊之煥不適應(yīng)了。
他把盤子放到桌上,走去將人扶起:“你見我,無需行禮,也無需拘謹(jǐn),在我這里你想怎樣就怎樣,不想做的事情大可以不做?!?p> “你是晉王世子,我見了你,理應(yīng)行禮,況且沒什么想不想的,規(guī)矩就是如此?!笔捛逶捷p聲說著,眼簾輕垂,沒去瞧眼前的人,“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哪兒能任由著人的性子去做事?”
齊之煥道:“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何必非要死守著那套規(guī)矩?”他頓了頓,抿唇道:“你不是不喜歡行禮嗎?”
蕭清越一驚,眸子都往后微微縮了縮。
抬眼四目相對不到一秒,就忙收回目光,掩飾住心頭的不安和疑惑。
“世子殿下是聽誰說的這話?我未對任何人說過,也從未逾規(guī)越矩。”轉(zhuǎn)念忽的想起什么,她試探的緩緩開口,出聲問:“莫不是之前去茶樓,聽說書人講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