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夕陽似火，天邊的云朵好似被烈焰包裹一般，田地里的麥穗在余輝下鍍上了一抹金黃色。
這一天中最美的瞬間，令我二人不得不駐足欣賞，渾圓的紅日，羞澀的藏起半邊身子，時不我待，我們得加快步伐了。
能不能救陳老爺子的命，就看咱這一趟了，就算救不回來，在下邊摸個把物件，咱也能衣食無憂一段時間了，陳林淼也就不至于去打工。
其實我主要是想下去探險，刺激刺激，一天到晚在學(xué)校和網(wǎng)吧之間穿梭，人都有點麻木了，原先教唆他和我去，他總是對這種事情不太感冒，我一個人又有些怕下去出了事連個去叫支援的人都沒有，就一直不了了之。
這一次算是被我逮著了，陳林淼這小子不想去也得和我一起下去，百善孝為先，他爺爺對他那么愛護，相信他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以救活爺爺?shù)臋C會。
朱家臺老舊的幾間房屋已經(jīng)垮塌的不成樣子了，陳林淼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豁，這門質(zhì)量挺好啊?！?p> “什么玩意？”我沒領(lǐng)悟到他這句話是啥意思。
“房都塌，門還立著。”我一細(xì)看，還真是，門都立的好好的，但有一間房屋好好的沒倒，墻壁什么的看上去也沒有傾斜的跡象。
我倆小時候也來玩過，但是家里人說老房子容易砸死人，就沒敢進(jìn)去，如今年輕氣盛，膽肥啊，啥新鮮玩意都想上去摸兩把。
那件屋子是個廚房，里頭瘋長的雜草都齊膝高，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蛇，從灶臺邊上撿了盒火柴，還有一把生銹的菜刀，菜刀是在灶里頭摸出來的，應(yīng)該是臨走時掉進(jìn)去了沒找到。
菜刀用了非常久了，刀柄都是自己換上去的，刀身也被打磨的跟把匕首差不多，磨掉銹跡應(yīng)該還能用，火柴還剩十幾根，不知還能不能用，我們雖帶了兩盒，秉承著凡是多多益善的道理，也就帶著了。
翻著姥爺?shù)墓P記本，邊走邊看了起來，我記得墓穴還有另一個比較好找的一個入口，那個地方在九蟒潭附近的一顆死松樹底下。
剛離開朱家臺，天色就已完全黑了下來，高掛天空的月亮像一把鎖魂的倒鉤，尖端散發(fā)著點點寒光。
我們不得不點亮油燈，油燈是在陳老爺子家拿的，就是一小瓷碗，三根鋼絲穿透瓷碗邊緣，能提在手上當(dāng)提燈用，里頭是凝固的動物油脂，燈芯是老人家自己做的，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挺耐燒的。
搖曳的火光照向四周，什么東西都好像活過來一樣，晃晃悠悠的，陳林淼似乎有些害怕，嘗起了好漢歌，給自己壯膽。
“大河向東流啊……”我們倆唱歌本就跑調(diào)，再加上他害怕，唱的一顫一顫的，跟鬼哭似的，我打斷他：“自己人，別開腔行嗎，我瘆得慌?！?p> 朱家臺后有一條明顯石子較多的路，雖然雜草和一些小樹已經(jīng)覆蓋住了這條通往九蛇潭的路，但從腳感上還是能辨別路線的。
就著油燈，我倆點著了煙，一根根的抽了起來，要是完完全全的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見還好說，這月光不亮不暗的照下來，隱約能看見四周的樹木被籠罩在一層深藍(lán)色的云霧之中，常常把一株灌木看成是蹲在地上的人。
嗖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從我們前面竄了過去，太快了沒看清，黑乎乎的，應(yīng)該不是蛇，那玩意是一團，不是一根。
我舉著油燈往前湊了湊，又來回照了照附近，啥也沒有，解下身后背著的鐵鍬，當(dāng)做探路棍，繼續(xù)走著。
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陳林淼這小子沒跟上來，還愣著后邊一動不動，我走回去拍了他一下，沒好氣的說道：“不打算救你爺爺了？”
陳林淼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說：“想?！?p> “那你還不搞快點？”我扯著他的胳膊就繼續(xù)向前，他也沒抗拒，走了一會兒，突然問我：“磊子，你真沒看清剛才那是那東西？”
“你看見了？”
陳林淼逐漸蒼白的臉色讓我不禁也跟著擔(dān)心起來，追問道：“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陳林淼哆哆嗦嗦的說道：“我看見，看見一個光屁股老頭！”我覺得他在胡扯，我看見的黑影就比小狗大點，我還在他前面提著燈，我都沒看清那是什么東西，他怎么會把屁大點的東西看成一個成年人。
“你小子，腦子不會壞了吧？那影子就這么點大，那是個人？”說著，我給陳林淼比劃我所見東西的個頭。
“磊子，你聽我說，我真看見一個光屁股老頭，害呀，不是那是個……”我擺擺手打斷他：“少扯犢子，快些趕路，多耽擱一會兒，老頭就少活一會兒?！?p> 我扭頭不理他，繼續(xù)走著，誰知這小子不依不饒的跑到我前面攔著我，不讓我走。
“那是個長著老頭腦袋的小孩！”
我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雖然我不太相信，但是這話聽著至少比什么光屁股老頭要有威懾力，主要是以細(xì)琢磨那個老頭腦袋，小孩身子，就瘆得慌。
我不以為然的答道：“我記得這玩意叫什么來著…啊對，天山童姥，快，咱追上去，指不定老人家教咱個一招半式的，咱就能橫行天下了。”
“我沒說笑！”
“行，快走吧。”我轉(zhuǎn)過頭沒搭理他。
聽著身后的腳步聲，心想：這小子再害怕，還是抵不過救人心切。
我們是五點多出的，六點到了朱家臺，在林子里走了兩個多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八點多了，找了條小溪，在里頭洗干凈鐵鍬，準(zhǔn)備拿這東西做些吃的。
將那把生銹的菜刀也打磨出來了，銹跡在石頭上磨的差不多了，刃口還是沒法磨的太鋒利批些樹枝當(dāng)柴火還是可以的。除了菜刀，我身上還有一把裁紙刀，是以前在姥爺家自己削彈弓時留下的。
在那條風(fēng)干腿上片下幾塊肉，將身上帶著的豬油挖下一小塊，丟進(jìn)去煎著，為油燈補充燃料的就是陳林淼身上背著的一小罐豬油，油燈里是有啥油加啥油，絕對不能直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