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決斗

　　聯(lián)合礦業(yè)公司在梁耀和弗里蒙特以及葛文的推杯換盞中成立。

　　三人在酒桌上暢談他們個人以及加利福尼亞的未來。

　　“政治，該死的政治，我在斯托克頓和卡尼的斗爭中，我站在了正直的斯托克頓將軍這一邊，但我又得到了什么？一個在戰(zhàn)爭期間為合眾國流過血、負(fù)過傷的軍人被送上了法庭！”

　　酒過三巡，醉醺醺的弗里蒙特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憤懣。

　　弗里蒙特和葛文是性格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弗里蒙特雖然已經(jīng)被軍隊除名，但依舊保持著純粹軍人的直爽，性格大方而耿直。

　　而葛文就連在酒桌上也顯得狡詐而謹(jǐn)慎，他從不在酒桌上談?wù)撊魏斡嘘P(guān)政治的敏感事件，就連喝酒也只是裝模作樣的喝上一小口敷衍了事。這樣可以讓他保持的更加清醒，不會發(fā)生酒后失言的意外狀況。

　　“我沒能死戰(zhàn)和墨西哥人戰(zhàn)斗的戰(zhàn)場上，但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法庭上?！?p>　　“弗里蒙特先生，您沒死，您還活得好好的，并且您獲得了新生?！绷阂琅f保持著清醒，安慰喝得醉醺醺的弗里蒙特。

　　“吾心已死，這比肉體的死亡更加折磨?！?p>　　弗里蒙特撕心裂肺地嚎叫道，被軍隊除名，此生再也無法從軍報國，這是難以彌補的遺憾。

　　對于斯托克頓和卡尼兩位陸海軍準(zhǔn)將的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的恩怨糾葛，梁耀也不甚了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弗里蒙特一個陸軍軍官會在陸海軍將領(lǐng)的政治斗爭中站在海軍將來這一邊。

　　但加利福尼亞能夠順利脫離墨西哥，加入美利堅合眾國，弗里蒙特功不可沒。將弗里蒙特送上軍事法庭，不經(jīng)仔細(xì)調(diào)查就草草除名確實不妥。

　　美墨戰(zhàn)爭也讓美國的一批軍官將領(lǐng)成長了起來，他們成為了十年后那場內(nèi)戰(zhàn)南北雙方的中流砥柱。弗里蒙特也是其中之一。

　　弗里蒙特對此有怨氣，他也能夠理解。

　　梁耀的私人宴會很快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斷，小布蘭南帶著十幾個人氣勢洶洶地來到薩克拉門托。

　　不同于布蘭南，小布蘭南為人行事特別低調(diào)，聽說他是在幕后替布蘭南打點生意，很少拋頭露面。

　　對于小布蘭南的到來，梁耀可以說是一臉懵逼，完全不清楚小布蘭南的來意。

　　是來鬧事找茬的？抑或是來和解的？

　　“布蘭南先生，您不惜車馬勞頓來到薩克拉門托，不知有何貴干？”

　　梁耀拍了拍有些發(fā)懵的腦袋，盡量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護衛(wèi)簇?fù)碓谒磉叄璧胤婪吨〔继m南等人。

　　“梁先生，再這么斗下去，你我會兩敗俱傷的?！毙〔继m南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挑起事端的是你們，不是我?！?p>　　“或許我們應(yīng)該和平相處?！?p>　　“您能代表布蘭南嗎？”

　　“我會盡量說服他?！?p>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您請回吧?！?p>　　梁耀對小布蘭南下了逐客令。

　　在和布蘭南的這場斗爭中，處在劣勢的他都沒想過要和布蘭南和談。

　　更不用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強弱易主，布蘭南敗跡已顯。再者，小布蘭南并不能全權(quán)代表他的家族和他談判。

　　小布蘭南此行只是他自己的意愿，而非布蘭南的意思，這樣的談判沒有必要，也不會有結(jié)果。

　　對于布蘭南這種報復(fù)心極強，心胸狹窄的人，他必須斬草除根，以絕后患。不然他在加利福尼亞待的也不會踏實。

　　“需要多少黃金和美元才能買下你的土地？！”

　　小布蘭南提高了音量。

　　“那是非賣品?！?p>　　梁耀斷然拒絕了小布蘭南買地的要求，小布蘭南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小布蘭南能有這么天真，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恰恰說明布蘭南那邊情況不容樂觀，他在這場商戰(zhàn)中占據(jù)了上風(fēng)。

　　梁耀現(xiàn)在不僅有中華銀行能替他吸金，還能夠在美洲河河床開采黃金。應(yīng)對這場價格戰(zhàn)，他游刃有余，不用擔(dān)心資金鏈斷裂的風(fēng)險。

　　而布蘭南現(xiàn)在最主要的兩條收入主要來自賭場和妓院，布蘭南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梁耀，你敢不敢像一個男人一樣和我決斗！以決斗的方式定勝負(fù)！如果你是一個男子漢，你就接受這場決斗，如果你承認(rèn)你是一個懦夫，你大可以拒絕這場男人之間的決斗！”

　　小布蘭南向梁耀發(fā)出了決斗的邀請。

　　梁耀只是覺得好笑，我明明能以更穩(wěn)妥的方式擊敗你們布蘭南家族，又為什么要涉險和你決斗？

　　梁耀冷冷一笑，便要下令將小布蘭南趕走，免得小布蘭南在他的地盤上尋釁滋事。

　　“我來和你決斗！”

　　弗里蒙特東倒西歪地走到小布蘭南面前，做好了決斗的準(zhǔn)備。

　　“我的一位老前輩曾告誡過我，決斗是人類墮落所帶來的一種令人憎惡的風(fēng)俗。但我喜歡這種惡俗?！?p>　　帶著醉意的弗里蒙特在面對決斗這件事情上飛航認(rèn)真，他碧藍(lán)色的眼睛為之一亮。

　　他對決斗的理解比較獨特，認(rèn)為決斗的真諦不在于如何以最高效穩(wěn)妥的方式將對方置于死地，殺死敵人只是次要的。

　　決斗的真諦在于讓你學(xué)會如何面對敵人的槍炮時，保持冷靜，擊敗對方，向世人證明你存在的價值和尊嚴(yán)。

　　梁耀不理解弗里蒙特的這種腦回路，他打算結(jié)束這場沒有意義鬧劇。

　　但弗里蒙特已經(jīng)將手槍上彈，做好了決斗的準(zhǔn)備，圍觀的人群也越來愈多，準(zhǔn)備一睹這場決斗的風(fēng)采。

　　這場鬧劇就算是想收場也沒辦法收場了。

　　好事者們紛紛坐莊開盤，賭客們熱情地為這場生死之戰(zhàn)下注。

　　采金區(qū)的決斗并不罕見，經(jīng)常有淘金客為了爭奪一塊幾英尺，甚至更小的采金領(lǐng)地爆發(fā)沖突。

　　而解決沖突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就是決斗，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只求博得富貴的一線生機。

　　但這場決斗不一樣，決斗者都是兩位非常有身份的人，別有看頭。

　　弗里蒙特和小布蘭南手里拿著已經(jīng)上彈的手槍，面對面地站著，怒目而視。

　　周圍的空氣死一般的寂靜，周圍的人群在兩人眼里，也如同空氣，似乎并不存在一般。

　　此時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站在對面的對手。

　　帶著醉意的弗里蒙特表現(xiàn)地異常沉著冷靜，絲毫不像一個剛剛喝下小半桶杜松子酒的酒鬼。

　　小布蘭南最先打破沉寂，他大吼一聲，為自己壯膽。

　　但在氣勢上，小布蘭已經(jīng)輸了，小布蘭的手剛剛抬起，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只感覺右肩上被重物狠狠錘擊了一般，就連手里的槍也脫手了。

　　小布蘭南并沒有死，但疼痛還是讓他忍不住癱倒在了地上，發(fā)出無能地咆哮聲。

　　剛剛經(jīng)歷生死決斗的弗里蒙特酒也醒了大半，他收起槍，聳聳肩不無遺憾地說道：“我本來想打他心臟的，只可惜喝的有點多，槍沒拿穩(wěn)?！?p>　　小布蘭南在一群雇傭槍手的攙扶下，在一旁噓聲中狼狽地朝圣弗朗西斯科方向走去。

　　經(jīng)此一事，梁耀三人也沒了繼續(xù)宴飲的興致。他讓人攙扶弗里蒙特和葛文到客房休息。

　　他自己則回到了辦公室，他盯著日歷上的日期，不出意外的話，近期到墨西哥以及中美洲諸國采購物資的斯文船隊將回到圣弗朗西斯科。

　　他也是時候給予布蘭南這個老對手最后一擊了。

　　布蘭南統(tǒng)治加利福尼亞的荒唐時代，也該畫上句號了。

　　梁耀喊來了他的文化鷹犬，也就是《加利福尼亞日報》的報社主編亨利。

　　“發(fā)表一篇文章，揭示布蘭南賭場的騙局?！?p>　　“報紙仍舊免費發(fā)行？”

　　這一次，亨利沒有再猶豫，他和薩克拉門托以及圣弗朗西斯科的大部分人一樣，對梁耀充滿了信心。

　　“免費發(fā)行，報社的損失，我會補貼給你們?！?p>　　“明白了，我一定把文章寫的漂漂亮亮的，揭示布蘭南丑惡的犯罪行徑?！?p>　　至于報社的損失，亨利現(xiàn)在也不是很關(guān)心，雖然是在賠本經(jīng)營，但《加利福尼亞日報》也不是一無所獲。報社收獲了名聲，成為本地最有影響力的新聞媒體，沒有之一。

　　近來甚至有東部的達(dá)官貴人不惜派人到圣弗朗西斯科《加利福尼亞日報》只為獲取加利福尼亞最新的信息。

　　亨利此前從來沒想過他的報社會有今天這么大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