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盤山,妖魔巢穴。
在每一個圏養(yǎng)人族的山洞旁都有三五個妖魔邪修看守著,就像是放牧羊群的惡犬,嘴角流淌著粘稠的涎液。
這些妖魔邪修混亂紀(jì)律,癲狂失智,不少妖魔身上竟然帶著明顯的畸變痕跡,顯然距離徹底失控不遠(yuǎn)了。
周圍的妖魔卻是毫不在意,反而用冒著綠油油的饑餓目光死死盯著那些同伴,只待其徹底失控,眾妖魔便會一擁而上,分尸的分尸,食臟的食臟,同為妖魔的血肉能夠迅速增強它們的實力,至于隨之而來的更深程度的異化墮落,他們則并不在乎。
妖魔們散漫失序,但也根據(jù)出身大致分為了兩個陣營,一類是由長豐縣人族化成的妖魔邪修,另一類則本身就是妖魔。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一陣掙扎哭喊求饒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姬美鳳的心神也隨之膽顫。
她抬起滿是污泥糞便的臉龐,環(huán)視四周,卻只能看到絕望與麻木。
若不是自己提前果斷地割去長發(fā),束胸裹臀,穿上男人衣裝,用污泥糞便抹臉,怕也是早已慘遭凌辱后被妖魔分尸吞吃。
由人化成的妖魔的淫欲遠(yuǎn)比其他妖魔旺盛,它們會時不時三五成群的進(jìn)洞拖出一名哭喊掙扎的婦人。
經(jīng)過殘暴凌辱之后,婦人漸漸了無聲息,便會被它們殘忍吞食。
數(shù)日間,姬美鳳連屙屎拉尿都是在褲子里進(jìn)行的,若不是山洞中有不少人被嚇得大小便失禁,一片臭氣熏天,她這般行為怕是早已引人注目。
可即便重重偽裝,女人和男人的骨架、眼神到底有著很大區(qū)別,她已經(jīng)被妖魔懷疑的打量了好幾次,若不是山洞中女人數(shù)量還算充足,她怕是早已被扒開褲子檢查一番。
一個和姬美鳳作同樣骯臟裝扮的乞丐跑到她身邊,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見周圍人都在發(fā)愣,看守的妖魔也在討論著北邙山的戰(zhàn)況,乞丐附耳小聲說道:
“小姐,滅妖軍怎么還不來救我們呀?”
“滅妖軍那幫廢物,就是一幫廢物,府里每年撥出那么多資源給他們,卻打個筑基境妖魔那么久都打不下來,廢物!廢物!”
只見姬美鳳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淑雅恬靜,毫無風(fēng)度的低聲怒罵道。
“若不是族里向我保證,說雍州有著數(shù)十萬滅妖軍坐鎮(zhèn),妖魔亂不起來,成不了什么氣候,我又怎么會來長豐縣探親?”
說完便自暴自棄的將自己摔在地上,即使地上滿是穢物也渾不在意,反正那些污穢都早已經(jīng)在她嬌嫩的肌膚上結(jié)成癩疤了。
看著姬美鳳這般頹廢的模樣,雙兒心中難受的緊,突然耳朵抖動,連忙低聲說道:
“等等,小姐,你聽!山下有動靜!”
忽然,山下傳來了數(shù)道響聲,既引起妖魔邪修的注意力,也使得姬美鳳和雙兒那充滿絕望無助的美目中煥發(fā)了一絲光彩。
“好像有人在闖山!”雙兒顧不得禮儀尊卑,握著小姐的手使勁晃著。
旁邊那幾個靠近峽谷的山洞中也相繼響起了動靜,四五個靠近洞口的男人激動的站起觀望,卻被妖魔當(dāng)場打殺。
.....
蛇盤山下。
余祿將斬馬刀和巨錘的碎片撿起,經(jīng)過那么多天的揮刀,他積攢下來的武器碎刃早就堆積成一座小山。
在那道直來直去的刀峽中,射戟術(shù)將發(fā)揮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屆時這些精鐵碎片將化為最為致命的兇器!
可惜那妖魔身上并沒有什么值錢東西,連個儲物法器都沒。
余祿再度把戲子皮往臉上一抹,頂著那副逃難來的狗妖模樣,他便朝著如劍般細(xì)長的峽谷緩緩走去。
雖然屆時一動手必然會暴露身份,但還是能騙殺一個就騙殺一個,等待他的不是一對一的決斗,而是妖魔們的千軍萬馬,每一分力量都彌足珍貴。
余祿目光往北邙山望去。
更何況....此時距離首惡伏誅還差得遠(yuǎn)。
峽谷入口有一小隊妖魔把守著,遠(yuǎn)處北邙山的喊殺聲不絕于耳,現(xiàn)在是難得的好時機。
余祿大踏步走去,臉上帶有諂媚笑意。
....
“虎統(tǒng)領(lǐng),你說妖王大人能打贏嗎?”
峽谷入口處,一群妖魔橫七歪八的坐躺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只烤熟的腿腳大口咀嚼著。
一只狗妖擔(dān)心的問道,頓時感覺手中的人肉都沒了滋味了。
妖魔們什么時候享受過這般快活日子?以往只能在天朝壓制、正道絞殺之下抱頭鼠竄,藏進(jìn)深山老林中,就連吃個人都得小心翼翼,哪像現(xiàn)在這般瀟灑肆意?
不僅正大光明的占據(jù)了人族城池,還有數(shù)不盡的血食、雌性供其享用。
狗妖原本是長豐縣一戶人家的看門狗,每天吃些殘羹剩飯,日子苦不堪言,當(dāng)長豐縣徹底淪為森羅鬼蜮之后,它得妖魔點化,成了個刨墳起尸的狗妖。
在獲得超凡力量后,狗妖不僅將原先的主人凌辱致死,還用鐵索將這戶人家的小兒子栓了起來每日虐待。
“擔(dān)心作甚?俺也不怕告訴你,你知道那個憑空出現(xiàn)的黑袍修士是誰嗎?”那罡煞境的虎妖聞言,扭過頭來神秘兮兮的說道。
“哦?難道不是藏香妖王大人邀來助拳的大妖魔嗎?”
“放屁,俺和你說,那可是人族天朝所設(shè)狩魔司的來人!”虎妖滿臉煞氣,卻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低聲說道,仿佛唯恐他人聽到。
“哎呀,俺的娘嘞,那他豈不是來對付咱的?”狗妖聞言嚇得渾身一哆嗦,手中的烤肉險些落到地上。
“嘿嘿,也不盡然,這人族嘛,好內(nèi)斗.....這不就偷襲重傷了那滅妖軍聚成的白虎戰(zhàn)魂嗎?”
然而虎妖卻渾然忘了,即使它有意壓低了嗓音,卻也遠(yuǎn)比狗妖正常的聲音要大得多,就連十丈開外的余祿都聽得清清楚楚。
狩魔司?
余祿皺眉念道,這事情越發(fā)復(fù)雜棘手起來,但更多的卻是深深地?zé)o奈與心痛。
哪怕讓雍州淪落在妖魔之手,天朝也不能容忍由姬家來掌控雍州嗎?
余祿能夠想明白,卻永遠(yuǎn)都無法理解。
他畢竟只是個武道修士,不懂權(quán)謀之術(shù),便只能拼盡全力去揮刀,讓心中那座壓抑到極限的毒焰火山爆發(fā)出來,將心中所有的悲憤、不甘化做蝕骨的毒焰,將他所見一切不平都焚燒殆盡。
“諾,你本家來了?!被⒀焓滞乱恢?,便自顧自的開始喝酒吃肉。
狗妖望向峽谷下方,只見一只和它同樣有著尖耳凸嘴的犬妖正向眾妖魔走來。
“兄弟,哪處山頭的?”狗妖欣喜萬分,連忙貼上去套近乎,想要將余祿收為小弟。
“荷仙鎮(zhèn)來逃難的....”余祿悶聲道。
“那來的正是時候,眼下正是妖王大人急需妖才的時候?!惫费壑楣緡^D(zhuǎn)動,只揀著漂亮話來說。
滅妖軍殺死了那么多妖魔,什么小統(tǒng)領(lǐng)、小旋風(fēng)的位置可不就空了下來了嗎?
見余祿只是點了點頭,便以為這個同類剛轉(zhuǎn)化成妖魔說話不利索,于是往前領(lǐng)著他和那罡煞境的虎妖打著招呼。
“這是虎七統(tǒng)領(lǐng),可是罡煞境的大妖魔,一手風(fēng)邪玄煞無物不融,摧金斷鐵不在話下,如你我這般弱小的存在,只要沾上一點就要一命嗚呼,你可得小心侍奉著!”
余祿聞言不語,抬頭看向前上方。
這是一處過分陡峭的峽谷天險,高聳的巖壁上光滑如鏡,上面開鑿出蜂巢般密密麻麻的洞穴,每個洞穴都囚禁了數(shù)百個普通百姓。
繞過看守在洞口的妖魔守衛(wèi),余祿能夠清晰看到里面是怎樣的人間慘狀。
斬殺豬妖之后,再目睹這悲慘一幕,他心中的殺意已經(jīng)沸騰到頂點,一顆殺生心快要跳出胸膛。
“哈哈哈,兄弟莫非還未開葷?莫急,你若是淫欲旺盛,老兄便帶你上去挑一個細(xì)皮嫩肉的女人洗干凈肆意施虐,你若是好口腹之欲,老兄便為你尋一個鮮嫩稚童來解解饞?!?p> 狗妖見他望著山洞里的血食,便猥瑣笑著,開始和余祿勾肩搭背。
此時虎妖已經(jīng)有些厭煩,該來的討好的話沒來,抬頭一看,那新來的狗妖竟然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頓時勃然大怒。
“你算什么東西?竟敢輕視你虎大爺?。 ?p> 緊接著揮手一道烏黑色的風(fēng)邪玄煞攜著恐怖威勢,向余祿卷去!
一頭弱小的狗妖也敢冒犯自己!去死!
罡煞境虎妖額頭上的王字開始散發(fā)著不凡的光輝,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鬼哭狼嚎之聲。
余祿瞬間動了,速度如鬼魅般驚人,消失在一眾妖魔的面前。
“什么?”虎妖心中瞬間得到危機預(yù)警,強大的野獸本能讓它在第一時間做出回頭的判斷,可卻無濟于事。
那柄刀太快!
虎妖只來得及回頭看到一記森寒刀光,脖頸便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接著虎妖的世界便翻轉(zhuǎn)下墜,看到了自己那雙粗壯有力的大腿。
“咚!咚!”染血的虎頭在地上彈了兩下才不甘的安靜下來,一雙眼睛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戮魂殺意層數(shù):三】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猥瑣狗妖那勾肩搭背的手還懸在空中,而余祿卻已出現(xiàn)在數(shù)丈之外。
罡煞境的虎妖一見面就被打殺,其余妖魔哪還有抵抗的勇氣,頓時開始瘋狂逃竄。
“虎統(tǒng)領(lǐng)死了!快逃??!逃!”
妖魔們嚇得臉色慘白,連武器都來不及帶,就連滾帶爬朝著峽谷深處走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哭喊著。
狗妖腦子登時一片空白,直到同伴刺耳的慘叫聲傳來才將其驚醒,它僵硬的轉(zhuǎn)身,想要往里面逃。
那里有十余位罡煞境的大妖魔,一定可以對付這個披著狗妖皮的怪物!
然而沒有機會了。
余祿動身掠地,仿佛化做了一團幽火,幾個閃爍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妖魔們的前方。
一道寒光閃過。
妖魔們驚恐萬分的看著前方驟然出現(xiàn)的人影,想要嘶吼哭喊,卻發(fā)現(xiàn)世界已經(jīng)模糊,眼中景物一陣天翻地轉(zhuǎn)。
“撲通!”
....
“撲通!”
十幾具尸體撲通倒地的聲音接連不絕,是死者在這個世界最后的回響。
余祿頭也不回,甩血收刀,身上卻滴血未沾,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血液洶涌的噴濺都觸之不及。
他就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狂徒,帶著無盡的悍勇,大踏步朝峽谷深處走去。
【戮魂殺意層數(shù):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