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虎口脫險
鄭虬陽喘著粗氣,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辛世倫。
一開始,他沒有在高隆的動物大軍身上討到任何便宜。而任薰也顯然明顯受挫。至于莉蒂婭連數(shù)十只老鼠都無法解決,只是發(fā)出刺耳的嚎叫到處亂竄著。對于這位本來就不是洛書會的野法師,對她指望太高,本來就是不靠譜的事。
當然,洛書會并不是第一次面臨這樣的情況,于是他們很快調(diào)整了自己的戰(zhàn)術(shù)。僅僅只是簡單對視一眼,他和任薰就心有靈犀的交換了對手。這是他們數(shù)年配合而來的默契。
奧術(shù)牢籠的本質(zhì)在于靈力強于對方,才有資格以這個奧術(shù)來強行以一比一的交換比消耗雙方的靈力??墒侵灰焕位\困住的人強于施術(shù)之人,那么不但可以反過來摧垮施法者,還有余力施放奧術(shù)。
然而這一次的戰(zhàn)術(shù)交換,并沒有讓這一切起到田忌賽馬的效果。甫一交手,鄭虬陽就意識到自己錯了。原以為本該是在場眾人靈力最強的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最多不過四十歲的男子,靈力竟然浩瀚不絕。當對方臉上勾起微笑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個結(jié)果可能才是對方最想看到的。由對方困住己方的最強戰(zhàn)力。看來是莉蒂婭不管不顧直接出手直撲余立凡,打亂了對方的布置。當時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想來其實才是最合適的。
說起來,他們不是田忌,對方才是。
而另一方,重入靈體狀態(tài)的任薰也沒有討到好。靈體狀態(tài)下沒有實際形體,因此物理攻擊難以直接傷害到他們。而動物都是物理攻擊。所以按理說她連防御都不需要,只需要全力攻擊就行了??墒窃诒灰恢幻腿У搅怂`體的小腿之后,徹骨地疼痛讓她感到不可思議。
犬牙上竟然附帶的是靈力浸蝕。
不是普普通通的控制動物嗎?怎么會有這么多變異招式?
若是陳言長,他會告訴莉蒂婭。高隆第一招眾生無相,使得他可以借用靈力范圍內(nèi)所有動物的五感。第二招萬獸無疆,可以讓他駕馭這些動物。第三招生而有靈,則是讓他控制的動物附帶靈力攻擊。
在他們陷入苦戰(zhàn)的同時,余立凡早已逃了出去。
“救命啊,這里有野法師。鎮(zhèn)法司的人快來啊?!彼缓鹇暆u漸遠去。
這里并沒有人能阻止他。
此時的余府,首批趕到的警役已經(jīng)接過了防務(wù)工作。一位見習警員剛想探頭從院門看向閣樓,就被身旁的一位守衛(wèi)拼命拽了回來。
鄧恩這才來得及說:“小心?!?p> 見習警員皺起眉:“什么情況?”
“疑犯就在里面,他一直用的是一打一大片的槍,我們很多人都受傷了,一探頭就會被打?!编嚩鳛榱嗽鰪娬f服力,直接抓起了身后一位守衛(wèi)的手臂,把傷口展示給警員看。
幾位警員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緩緩說:“霰彈槍?對了,你說疑犯叫什么?”
“梁笑應(yīng)?!?p> 見習警員努力回憶了一下:“我前些天確實聽毛利師父提到梁笑應(yīng)用的火焰弓,可能是想用于霰彈攻擊?!?p> 另一位警員則萬分崇敬地說:“毛利警官幾天前就預(yù)料到了今天的情況嗎?他可真是神。對了,今天怎么沒有看到他人?”
“聽說他的學妹告訴了他一個信息,把他請走了?!币娏暰瘑T隨口回答一句,立刻將差點跑偏的話題給帶了回來,“大批增援也在路上了。我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有這么囂張的人。就算他能多守一會,上級要是發(fā)了火,鎮(zhèn)法司的人一來能把他化成灰?!?p> 頓了頓,他又看向鄧恩:“管家先生,具體說說。之前說過的就不要說了?!?p> 鄧恩堂堂余府管家,平時根本不會對普通警員這么客氣??墒墙裉爝@種局面他也不得不和悅起來:“現(xiàn)在就是他的……就是你說的霰彈槍架在窗口,誰露面打誰。我們已經(jīng)很久不敢露面了?!?p> “不敢露面?”見習警員有些疑惑,下意識想要探頭去看,又是旁邊的守衛(wèi)阻止了他。不過這次只是輕輕一扯,就提醒了他里面的威脅。他沒有繼續(xù)堅持下去。他轉(zhuǎn)頭向著鄧恩,異常嚴肅地說:“那他人還在不在里面?”
“在?!编嚩鞣浅?隙ǖ亟o出了答案了。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警員咬著唇,面色疑惑。
鄧恩指了指墻內(nèi):“哪怕沒有人,他也會開槍。想來是警示我們。”
稱贊過毛利信真的警員搶先一步問了出來:“警示?他就一直開槍?開了幾槍?”
“九槍?!?p> “九槍?火焰弓一次填彈量是五發(fā),他換彈的時候,為什么不沖進去?”之前的警員有些鄙夷地說。
說話間,手槍的聲音又響了。
“就是現(xiàn)在,趁著換彈?!本瘑T大喝一聲,沖了出去。
這時鄧恩的回答在說了出來:“別進去,他的步槍比手槍還準。剛才進去的一沖出去就被步槍子彈把他手中的槍狙掉了?!?p> 可惜,說晚了。他只看到提著手槍的警員完全暴露在閣樓的視野范圍內(nèi)。不過并沒有預(yù)料之中的槍擊發(fā)生。他只是緊張地看著剩下幾位警員。而那幾位警員面面相覷,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此時該沖進去增援還是該怎么辦。
內(nèi)外就在這樣的詭異的沉寂之中,也不知道是過了幾分鐘。才聽得里面一陣咆哮:“人呢?里面根本沒有人!你們這么多人守在外面,人都跑了!”
鄧恩一陣驚愕,難以置信地帶頭沖了出去。只看到見習警員站在正對著院門的窗口前,舉著那把一直壓制得他們不敢抬頭的火焰弓,憤怒地說:“這把槍在這兒,可是他人早就不在了。你們守在外面有屁用。”
若是平時有普通警員敢這樣呵斥余府管家,他能讓對方干不下去。但是現(xiàn)在他只覺心中一滯,像是自己萬分理虧一般。他小聲辯解著:“就算只剩一把槍,可大家都剛剛都聽到才開了一槍的啊??偛怀蛇@把手槍會自己發(fā)射吧?”
眾人茫然地互相看著,鄧恩說地有道理,手槍怎么會自己發(fā)射呢?
閣樓里的見習警員怒喝一聲:“別想這些了,趕快帶路,帶我們?nèi)ゲ毓碌牡胤健!?p> 這些不了解奧術(shù)學的凡人怎么也無法理解陳商在這把手槍附加的自動精準,并把啟用權(quán)限賦予了陳言長。在上一輪射擊完畢以后,陳言長用一發(fā)步槍子彈讓這些守衛(wèi)對他畏之如虎。他覺得已經(jīng)可以震懾住敵人,給自己贏得足夠時間。
陳言長沖下樓,從林吾道逃走的窗戶翻了出去。之前在制高點上他可不是單單一心一意地開槍,早就把自己的計劃告知了林吾道。林吾道為他交代了路線,并率先從小院背后的院墻逃了出去。而他也將必要的彈藥和炸彈都隨身攜帶好了。
這一次他沖到墻邊,先將步槍從墻頭扔了過去,然后退后幾步,猛沖起來,最后踏著院墻一個飛躍,抓住墻沿。他努力晃動著身子,把自己的身子擺起來,雙腿使勁在墻上蹬著。連貫流暢地一舉爬上了院墻。這是后宅內(nèi)院,院墻本來也不高,不過兩米半的樣子。
騎在墻頭,他看到墻下瑟縮著的林吾道正捧著泰蘭式步槍看著他。槍口似乎指向他的方向。他只是默認不語,也沒有做出任何表示,立刻躍下墻頭。落地剛站穩(wěn),他向著林吾道伸出右手,這是在向?qū)Ψ揭獦?。林吾道略一猶豫,趕緊把槍推給了他。
陳言長倒是又賭對了。林吾道既有野心,又騎虎難下,現(xiàn)在和他翻臉,然后求著姨媽原諒他嗎?只是他并不愛賭博。從來都只是小小地怡情而已,剛才步槍里沒有子彈。他在下樓的過程,已經(jīng)飛速將剩下的三顆子彈全部退了出來。
他只是拿下巴沖林吾道指了指,示意對方趕快帶路。也就在時候,自動射擊的第一發(fā)霰彈被打了出去。他伸出左手,朝著對方比了一個四的手勢,提醒對方他們最多還有四發(fā)子彈的時間了。
把槍還給陳言長以后,林吾道頭腦反而清明了許多。也沒有作出任何表情和手勢,立刻就朝著他認為的方向快速移動起來。陳言長則一面緊跟其后,一面填裝子彈。
路途異常輕松,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兩個人的存在。大概是鄧恩下達了最高警報,所有人被禁足在室內(nèi),免得遭遇襲擊。甚至這條命令可能嚴格到:無論如何不許出門。這倒讓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陳言長認為應(yīng)該藏著公章的地方。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們又一次回到張夫人的臥室外。
這是陳言長一力堅持的。
林吾道認為公章按道理應(yīng)該在書房。但是他則認為,既然他們已經(jīng)暴露了這個心思,而張夫人又堅決地站在余立凡一方,那么她現(xiàn)在不守著公章不會心安。這一次真是實實在在地賭一把了。最多他的贏面比起林吾道稍強一點。不過,他也想過了,這一次實在搞不垮余立凡就算了。反正最基本的目標已經(jīng)達到了,他已經(jīng)把全城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這里。
走到門口,他一腳飛踹開張夫人的房門。第三發(fā)霰彈的聲音正好傳過來,想來那些準備甕中捉鱉的守衛(wèi)們不會注意到這么遠的小騷動。
看著花容失色的張夫人,他抬起槍口,并作出一個安靜的手勢。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侍女首先承受不住壓力驚叫起來。但是張夫人反手一個耳光,扇在侍女臉上,驚惶但仍強作鎮(zhèn)定地說:“閉嘴?!?p> 他友好地笑了笑:“張夫人,你和你的外甥相親相愛。我非常羨慕。所以剛才來找你,我們商量好了。他說了算?,F(xiàn)在嘛,不太好意思,我決定了。我說了算。對不起,甚至沒和林吾道商量一聲。那么,現(xiàn)在把余立凡的公章交給我們?!?p> “公章不在我這里……”張夫人大約是想要擠出一個微笑,但是很遺憾恐懼使得她做得并不夠好。
陳言長笑了笑,讓自己看起來有些狷狂:“若是你和你丈夫真的是無話不說的話。你應(yīng)該知道我梁笑應(yīng)是什么樣的人,我表面上是個商人,其實呢,我是一個殺手。我殺過19個人,其中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還有孕婦。”
他舔了嘴唇:“我既不講道理,也沒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