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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械奧法:無知公主

第四十章 一步之遙

槍械奧法:無知公主 危險阿蒙五 3527 2022-04-16 12:00:41

  “現(xiàn)在的劇團也是,節(jié)目全是穿著胡服,哪還有一點中州人的樣子?!?p>  “是呀,大信到底還有沒有我們中州人的故事了?!?p>  “中州故事里,居然沒有多少傳統(tǒng)中州人,全是胡化的中州人?!?p>  話題被公主稍稍引偏了。不少人發(fā)了些牢騷。這些人口中的胡服就是西服。這讓穿著西服的陳言長感到自己的處境略微尷尬。之所以只是略微尷尬,因為這里坐著的人又不止他一個人穿著西服。

  果然,首先提出質(zhì)疑的,就是提倡胡服的皇室。公主笑著說:“我看各位大人是多慮了。不是穿在中州服飾的才是中州故事。而是有著中州精神的故事就是中州故事?!?p>  眾人默然不語,或贊成或反對,但是誰也不想在一位公主面前侃侃而談。公主是最難伺候的人。因為她沒有實權(quán),討好她沒有任何好處,還可能被扣上阿諛諂媚的惡名。又因為她地位尊貴,得罪她卻是實打?qū)嵉淖哉衣闊?p>  所以在陸離憂環(huán)顧四周的期盼眼神中,只能由陳言長來當(dāng)這個捧哏:“敢問殿下,什么又叫中州精神呢?”

  “問得好,我在大信理工的時候。常聽說奉朝的精神,雄朝的精神,又有人說我大信的精神。仿佛一朝天子一朝精神,其實在我看來總有一些未曾改變過的,那就是中州的精神。比如恪守本心就是中州精神。中州人有人渴望天下太平,也有人信奉弱肉強食。但是沒人會像洪國人一樣,打鄰國的時候信奉弱肉強食,被強鄰討伐的時候就忽然變得渴望天下太平了。中州人有人堅信眾生平等,有人崇尚等級分明。但是沒人會像那些異族人一樣,遇到中州人就強調(diào)眾生平等,遇到更弱小的種族就忽然要求等級分明了。又比如……又比如……”陸離憂略顯慷慨激昂地說了一通,令在場諸人都不禁微微頷首。

  正當(dāng)陳言長忍不住附和兩句的時候,公主忽然就卡住了,一面拿眼睛去看自己的女近衛(wèi)。近衛(wèi)也露出無奈的表情以后,公主忽然嘿嘿一笑:“后面的我忘了?!毕雭碇笆撬D(zhuǎn)述理工某位老師的話吧,她自己可沒這個見地。只是她如此大言不慚地直陳自己忘了,真是讓眾人一時如鯁在喉,苦笑不得。

  大約她也是反應(yīng)過來了,清清嗓子:“誰把話題帶到這里來了。我們不是在說蔡當(dāng)時嗎?我就覺得他巔峰之戰(zhàn)可比李文琪留下的事件還強?!痹掝}被她強制扳了回來,只是不知道她是忘了還是胡攪蠻纏,最初話題被帶帶偏就是她自己起的頭。

  陳言長記得最初是她說彩旗劇團以后應(yīng)該演演蔡當(dāng)時的故事,當(dāng)然也可以演演陳姓副官的故事。然后才一步一步論到了中州精神。這個話題實在太大,這位公主看起來并不具備討論它的水平。

  “最好的將軍不是打贏了一次卓絕的大戰(zhàn),而是打贏了一生大大小小所有的戰(zhàn)役。最好的學(xué)者不是寫了一篇前無古人的詩詞,而是提出一套高妙的文學(xué)理論。相比之下,李文琪才是打贏所有戰(zhàn)役的將軍,才是提出文學(xué)理論的學(xué)者。所以幾百年來,他被譽為天下無雙,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幾百年來,先是有人說莫道軒超過李文琪,又說金溪南超過了李文琪,現(xiàn)在又說蔡當(dāng)時超過了李文琪。大家對標(biāo)的人始終是他,那就說明從來沒有人超越過他?!避餍顷撞幌滩坏刈髁艘粋€總結(jié),對公主他稍稍客氣一些,但否定的意思卻依然十分明顯。

  陳言長覺得這番話沒有錯。地位來自于貢獻。本以為他們或者會多說說他哥哥的故事,結(jié)果其實大家都談?wù)摰貌⒉欢?。既然如此,他覺得還是讓自己在奧法執(zhí)事面前多一點存在感,畢竟荀星曜是他愛平福城就想好的援手之一。他略一沉吟,決定主動出擊:“對啊。譬如我聽說李文琪的坐騎是麒麟,這就是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做到的事?!?p>  “這只是傳說,做不得真。那麒麟不近人身,人怎么騎得上去?”

  “會不會是李文琪琉璃心思,沒有半分雜念?雖然這樣的人聞所未聞,可是他畢竟是傳奇奧法師。”

  “怎么會存在沒有半分雜念的人?便是圣人,也不能做到?!?p>  “會不會他的天賦里有可以操縱動物?”

  “就算可以操縱,也只能牽著麒麟走而已,要想騎上去哪有這么簡單?”

  幾名賓客相繼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

  “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李文琪可以將自己的雜念藏起來?”陳言長看著荀星曜說,他記得對方曾經(jīng)最想弄懂的就是李文琪騎麒麟的秘密,為此甚至耗費了大量精力。這個話題一定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和他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一模一樣,荀星曜朦朧的目光瞬間清澈起來:“這倒是有趣的想法。和我曾經(jīng)的某種猜測不謀而合。只是雜念怎么才能藏起來呢?甚至藏一輩子而讓麒麟發(fā)現(xiàn)不了?”語氣還算和善,甚至真的有幾分探討的意思。

  這讓他心頭一喜。他只是一個凡人,哪懂奧法師的世界。這個問題他也曾研究過很多次,紙上談兵的那種。能不能解決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位大佬面前說上幾句話,展露一下頭角,按照他的計劃,必須要這位退休奧法執(zhí)事的一臂之力。于是他深吸一口氣,從容地說:“我看《李文琪傳》有提到,他曾在……”

  “殿下,殿下……”一位蒼老的女聲打斷了他將要開始的長篇大論。然后只見一位嬤嬤急匆匆走進來,她環(huán)視了一圈這些屏住呼吸靜靜打量的老老少少,只是面露不屑,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她直接上前抓起陸離憂的手臂:“你怎么躲到這里來了?市長和州長正在到處找你。你跟著這些無名小官員混在一起有什么用?。縼韥韥怼闭f著,就要拖著她走。

  一群人的臉色都霎時變得有青有紅,微微張嘴閉合幾次終究沒敢說些什么。只有陳言長想笑。這些人之前在他面前高傲十足,卻在宮廷嬤嬤面前只是無名小官員。雖說他也落到鄙視鏈的低端,但情況反而讓他輕松不少。

  陸離憂皺起眉:“嬤嬤,我不想見他們,他們超無聊的。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皇家學(xué)會的奧法執(zhí)事……”

  “退休執(zhí)事,無職無權(quán)?!眿邒甙T著嘴說。與此同時,所有人的嘴都驚成了一個圓,包括陳言長。

  荀星曜哼了一聲,右手食指中指并攏一揮。嬤嬤立刻被送出了屋外。也僅是送出,終究沒有太過為難她,畢竟是皇家的仆役,指不定還在宮闈里是誰的心腹或是擔(dān)任著什么職務(wù)。他略微提高一點音量說:“既然公主要走,那我不妨現(xiàn)在就將剛才的話說與對方聽。各位請回吧,今天我也困了。退休的老人,下午應(yīng)該打打瞌睡才對?!闭f完一揮手,他身后的學(xué)生立刻端著茶杯擋在他身前。眾人面面相覷,卻又都不該提出異議。畢竟他們還真是附庸奧法的小官。

  而滿腔激情,準(zhǔn)備發(fā)表上佳演說,然后再上演一出相見恨晚戲碼的陳言長此時恨不能破口大罵。戲臺剛剛搭好,自己這個龍?zhí)滓膊艅倓偰玫侥兄鹘堑膭”?,忽然這部戲就被腰斬了。這上哪說理去。

  所以出門以后,所有怒視嬤嬤的眼神中,尤以他的最能殺人。然而在嬤嬤冷眼和輕蔑微笑中,他又最快敗下陣來。他還有這么多需要頭疼的事,而且他又恰恰是最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真當(dāng)眼神能殺人???

  和荀星曜攀關(guān)系的事情只得日后再說。他取出懷表,現(xiàn)在距離與孫修竹約定引導(dǎo)韓睿的時間還有一陣。不過要說神不知鬼不覺溜出去,未必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就開始做準(zhǔn)備也并不算早。

  轉(zhuǎn)到后院,他對著面前的這扇側(cè)門出神。然后他背上吃了狠狠地一拳。他面目痛楚地回過頭來,卻見到滿臉喜色的卓縉。忍住想要質(zhì)問對方為什么總是打人的念頭,他堆起一個虛假的笑容。卓縉的笑容就真摯多了,只是咧開嘴的酒氣熏得他難受。

  卓縉眨了眨眼:“我們真是又想到一處了。這里實在是太無聊了,而且還有我家老爺子和那個賤人在,你說我能干什么?走,溜出去?!?p>  他心中一動,本想隨口問問“賤人”的問題,可當(dāng)下這不是一個最佳時機。他繼續(xù)活動著挨打的背部:“我正在看從這道門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了。我是誰啊,我對男爵府比在我家都熟悉。相信我,從這里溜進溜出絕對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這道門就是給我開的后門,哈哈哈。只不過今天應(yīng)該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估計就關(guān)閉了,畢竟他結(jié)婚了,不會讓我偷偷上門鬼混的?!?p>  說完之后,卓縉像是想到什么,又是一陣大笑。等到這次笑完,才做出了解釋:“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不會讓我上門和他鬼混。哈哈哈,我不會找男爵夫人鬼混的。我又不像你,我被逮到會被老爺子打斷腿的?!比缓笏樕鋈幻C穆下來:“我們背后這樣說別人,是不是太不好了。有違天和,走走走,趕緊溜出去。”

  陳言長在他身后臉色顯得郁悶而又無奈。從頭到尾他一個字沒有說,全是這個公子哥在發(fā)瘋。好在沒人聽到剛才的話,否則的話,這座房子至少有一半的人會對他極為鄙夷,還有四分之一會當(dāng)做斥責(zé)他,另外有八分之一會破口大罵他的無恥。另外估計有十人左右會建議對他進行道德審判。甚至可能會不止一個人會宣布他該死,其中包括莉蒂婭。

  而此時莉蒂婭正隨手拿起今天的報紙,作為一位等待下一局重開的贏家,找點事做再正常不過了。

  “莉蒂婭姐姐,你在看什么?”王嵐茵探過頭來。

  “我想看看報紙上荀星曜的畫像?!崩虻賸I找到了對應(yīng)的新聞版面。并不像她“丈夫”所言,上面沒有這張畫像。

  莫非是另一種報紙?

  王嵐茵否定這個說法:“報紙上沒有荀執(zhí)事的畫像。他最討厭他看不上眼的人認(rèn)識他,像這樣甚至能經(jīng)常面見皇帝的高官可傲慢得很。這是他專門聲明過的。想在報上看見他,是不可能了。”

  “是嗎?那只能見他本人了,哈?!崩虻賸I微微一笑,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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