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雷火山頂
“咔嗒”，一聲輕響，纜車抵達了雷火山頂。
我戴著泡泡，先走下了車，呼出一口熱氣。
在火山上還要穿棉衣這是我沒想到的。
現在還是凌晨，山頂上除了纜車旁邊掛著的小黃燈，沒有其他的光源，看不太清楚遠方。面前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白茫茫。
原先在山頂上肆意流淌的巖漿，在某種不可抗力作用下，現在掩埋在厚厚的冰層底，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愧是世界之神。
欸不對，我才是世界之神。
“怎么樣，小皇上？外面有毒霧嗎？”詩語坐在車廂里面問道。
“熔巖和毒霧，我猜都被冰層蓋住了，直接呼吸應該沒問題的。”
詩語放下熊貓，摸著牠的頭，“梆梆，你乖乖待在這里不要走動蛤。我很快就回來啦?！?p> 熊貓點點頭，靜靜地坐在沙發(fā)上。
“跟媽媽勾勾手？”她左手伸出小拇指，拉起熊貓的手，勾在了一起。
已經開始當媽了嗎？我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詩語瞪了我一眼，輕拍我後背。罩著我頭的泡泡“啵”地一聲消失了。
我頓時感覺頭頂上一涼，伸手一摸，是夾雜著雪花的雨滴。
沒想到這場雨還在下。我抬頭一看，只見一大片烏云還停留在山頂上方。去了泡泡后，也能聽到遠方轟隆作響的雷聲。
極目遠眺，方圓幾十里內，只有這座山，上面風吹雨打，電閃雷鳴。
“啪”，詩語手中變出一把紫色的大傘，交到我手上。我撐起了傘，遮住了我們兩人。
一道閃電亮起，我看見傘面上寫著兩個漂亮的楷書，“遮天”。
雨傘，確實是遮住了天，好名字。
雖然這名字好像有點眼熟……
她順著我目光往上瞧去，問道：“小皇上，你說這朵雷云，為什么只停在火山上邊呀？”
我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分析道：“如我之前所說，從冰恒子管家對這座山的稱呼，“雷火山”來看，這座火山好像一直都與雷聯系在一起?！?p> 詩語伸手搭在我撐傘的手臂上，“嗯嗯。”
我進一步分析，“從我們剛才在纜車上的觀察，這朵雷云只在這座火山上面，其他地方都不去，說明這應該不是巧合……”我指向山頂，“而是這座火山上面有著吸引雷云的東西?！?p> “會是什么東西呢？”
“我也不知道，火山上面應該就有個噴巖漿的火山口吧，你覺得是什么？”
“蕭敬騰？”
她到底從我記憶庫里面看了什么東西啊。
我說道：“可能要等到我們上山頂之后，才能了解得更多一些。”
“怎么樣？去看火山口嗎？”詩語挑挑眉毛。
纜車周圍漆黑一片，我皺眉道：“可是現在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見，我們是不是……應該變個手電筒什么的，找一找上山頂的路？”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往地上一指。
一條有著黑瓦屋頂，橙黃廊燈，紅木圍欄的山道就從我們前方立起，延伸到了山頂。
山道地上每隔幾步就擺著暖爐，里面的木炭燒得火旺，傳出噼啪聲。
地上甚至還有箭頭指示：“距離火山口還有300米”
“小皇上，請~”
是我格局小了。
======
======
雷火山的山頂比想象中來得大，火山口只占上面的一小部分，像大碗里面的碗底一樣。其余部分由一些平地和小丘組成，構成了山頂的景象。
火山口，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冰湖。冰湖下面被詩語封住的，數千度的巖漿，似乎已經冷卻成了巖石，沒有漏出一點光亮。
我本來以為過了這么久，冰湖上會裂出些縫隙，有蒸汽冒出來，但現在還沒看到。
遺憾地是，在冰湖上，我們沒有看見什么特別的，會吸引雷云的東西，可能在火山上面下雨就是夢境的設定吧。
唯一有點特別的是，從冰湖上看，天上的閃電是朝著同一個方向打的，整齊劃一，煞是好看。
詩語在冰湖旁邊建了一座涼亭，連著剛才上山的山道。
現在，我和詩語站在冰湖旁的這座涼亭里面，靜靜地喝著熱可可，聽著夾雜著雷鳴的暴雨聲。
我在夢里好像就沒餓過。
外面的雨滴落在湖面上，積起了一層水。四角的火爐驅散了亭內的寒意，帶給亭子一點亮光。
詩語建亭子的時候（大概花了一兩秒吧），說我們平時有空可以來這里擺個下午茶，看看火山上的風景什么的。
我委婉地說，下一次夢境都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這里，被她揍了。
從涼亭往我們纜車來時方向望去，可以看到一座劍山，巍然屹立，高聳入云。劍山山體與周圍的山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堵山墻，峰巒起伏，連綿不絕。
山腰上面有個小小的橙色光點，像一點晨光。那里就是我們的晨光洞天。
好形象啊。
不得不說，詩語還真的挺會起名字的。
“對了詩語，你給那只熊貓起的名字是什么？”我收回目光，轉過身問道。
她靠在涼亭另一側，變了根帶著支架的望遠鏡，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找什么?！鞍鸢穑阌X得怎么樣？”
“不錯，名字挺好聽的，”我喝了一口可可，入口醇香，“你之前說，牠不是你變出來的？”
詩語調整焦距的手滯了一下，“嗯嗯，奇怪吧？我也想不明白?！?p> 我問道：“會不會是你現在能變出動物啦？”
她奇道，“不知道耶，我之前變過嗎？”
我想了想，“之前的夢，說實話，我也記不太清了。每次醒來……每次去另一個夢境的時候，之前的記憶就變得模糊了?！?p> 詩語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我走到她身邊，“但講無妨?！?p> 她說道：“在纜車上，我抱著梆梆的時候，忽然間有種很奇妙的感覺?！?p> 我臉微微一抽，不會是……母愛？
“我感覺牠是這個夢境給我們的禮物。”
我眉毛一跳，“禮物？”
詩語把眼睛從望遠鏡前面挪開，看向我，“嗯嗯，很奇怪吧，我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從遇到冰恒子的管家開始，我就感覺這個夢境跟我們之前的很不一樣。”
確實，盤旋著雷雨云的活火山，陌生的訪客，憑空出現的熊貓，這個夢境出現了太多獨立于我經驗之外的東西。
我第一次懷疑自己身為世界之神的身份。
噢，可能不是第一次……好吧。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亭子上空。我瞥見詩語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什么壞事要發(fā)生……”她又把眼睛湊回了望遠鏡前，找尋著什么。
我感覺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僵硬，便說道：“沒事的啦，你是世界之神耶，怕什么呢？”
詩語笑了笑，“其實你才是真正的，我只不過是……”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咦？她說了什么？沒聽到。
她說了她的來歷嗎？
我忽然間好想讓她重復一遍。
唉！錯過了。
詩語專心地盯著望遠鏡，好像找到了些什么，正在微調。
是在找冰恒子的蒼耳山嗎？
冰恒子的管家說過，他們的蒼耳山在雷火山東方兩三里的地方，山峰像個鳥喙。從這里搭個望遠鏡，應該能很輕松地看到。
可是現在漆黑一片，山都長得一模一樣。如果山上沒有光亮，根本認不出來，詩語用望遠鏡在看什么呢？
“搞定！”詩語抬起頭，對我一笑，“小皇上，你來看看?！彼屏艘粕碜?，讓了望遠鏡前的位子給我。
我湊近一看，只見視野里漆黑一片。
“？”
她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等一下，等有閃電的時候注意看?！?p> 我耐心地等著，忽然間，一道耀眼的光芒出現在眼前，一閃即逝。雷聲幾乎是瞬間跟著響起。
我又等了幾次閃電，沒有看見什么東西，只看到光芒不斷地在眼前出現。
我抬起頭，看著旁邊的詩語笑著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沒看見什么東西，只看見亮光。你是對準了閃電嗎？”
“很接近！”她眉毛一挑，“我對準的是閃電落在山頂的地方?！?p> 我奇道：“落在山頂？”
詩語說道：“嗯，這座山上的閃電好像都打向同一個方向，很奇怪吧？所以，我用望遠鏡看了看，結果發(fā)現這些閃電原來都落在同一個地方?！?p> 她伸手指了指冰湖對面的小丘，“就在冰湖對面?！?p> 我看向她指的地方，冰湖的對面是一片平地，在更遠處有著幾座小丘。由于周圍漆黑一片，所以閃電打下來的軌跡顯得更加清楚。
這么一看還真是。
詩語揉了揉眼睛，“你覺得那里有什么呀？”
我想了一下，“我一開始以為那只是個巧合，但是沒想到閃電原來這么集中地打在一個地方。結合這個夢境的奇異之處，我猜那邊可能有一個強烈吸引閃電的東西……”
她眨眨眼睛，“所以是什么呢？”
“避雷針？”
詩語笑道：“火山上的避雷針？好特別啊。”
我忽然間想到了些什么，“我猜，這可能就是我們剛才沒找到的，雷云停留在火山的原因?！?p> 她奇道：“你是說，那個地方不僅吸引了閃電，還吸引著雷云？”
咦？因果好像反了吧……
我說道：“也不能這么說，但是雷火山上的雷雨一直停留在這里，我覺得跟閃電落下的地方有很大關系?！?p> 詩語望著遠方，說道：“你這么說，我忽然好想去看一下啊，你呢？”
這句話怎么似曾相識？
我看看外面傾盆的大雨，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熱可可，“呃……我可能……”
她左手虛點，我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雨披，腳上的鞋子也換成了加絨的登山靴。
詩語拉起我的手沖出涼亭，“我們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