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與兄!
呂青松連忙收拾了一下破破爛爛的鋪蓋,然后他才小跑著出了簡易帳篷。
其實說是帳篷,實際上沒有帳,只有個四處漏風(fēng),蚊蟲亂飛的木篷子。
這時!
在東方魚肚白的點(diǎn)點(diǎn)辰光中。
呂青松一眼便找到了不遠(yuǎn)處的兄長,只是后者怎么走路有點(diǎn)打顫,單手還扶著腰,就像是經(jīng)歷半宿的辛苦操勞一般……
“兄長,你怎么了?”
呂青松快步上前摻住了兄長的胳膊。
與此同時。
在他的眼目中,自己兄長的一切屬性全部因為殺神之瞳變得可視化。
【姓名:呂觀棋?!?p> 【身份:呂氏一族,大秦刑徒兵?!?p> 【武力:5?!?p> 【體力:45。】
【文韜:85。】
【武略:25?!?p> 【斂財:9?!?p> 【權(quán)術(shù):15?!?p> 【主屬性:儒道傳人?!?p> 【被動屬性:忠孝禮智信。恪守周禮,忠君愛國,孝順父母,寵弟狂魔,才智過人,一諾千金,真君子。】
……
呂青松仔細(xì)打量著自己兄長的被動屬性,其中似乎混進(jìn)去了一個不對勁的東西。
寵弟狂魔什么鬼?
還有兄長的這武力值……
妥妥的戰(zhàn)五渣,未免也太低了些。
“呼,呼!”
呂觀棋深深的喘了兩口氣,道:“青弟,深夜為兄看到父親悄悄起來,我便跟了上去,于是……隨父親求了一夜門路。”
呂青松:“……”
“青弟,你聽為兄跟你說,我們一家走到這步田地,能夠活一個就已經(jīng)是仰賴圣人庇佑了?!?p> 呂觀棋說到這里,無比傷感的道:“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為兄是成過家,有過子嗣的人了?!?p> “而青弟卻什么都還沒有經(jīng)歷過,所以你必須活下去,與甘家次女的婚約,你得去履行!”
“還有你嫂子和你的小侄女兒,以及母親,未來可都得靠你去擔(dān)當(dāng)與照顧?!?p> “為兄……”
……
呂青松聽著兄長的諄諄囑托。
一時間。
他的心中五味雜陳。
在這個時代,生存需要拼盡全力,同時還得莫大的幸運(yùn)。
正所謂長兄如父,呂觀棋如今明顯把所有生的希望,都繼承在了他的身上。
另外。
他終于知道呂觀棋為何走路打顫了,并非如廁的時間太久,而且求人的時候跪了大半夜。
“……”
呂青松無言的彎下腰身,為自己兄長的雙膝,撣去半宿的灰塵。
呂觀棋卻有些不耐的道:“青弟,別弄這些了,你現(xiàn)在就去中軍部曲去當(dāng)雜役?!?p> “記住……以后遇事需得忍耐,萬不可意氣用事?!?p> “還有母親與你嫂子的脾氣都不是很好,以后兩婆媳范嗆的時候,你需得……”
……
呂觀棋絮絮叨叨的還想繼續(xù)囑托一些話,因為在他看來,自己的弟弟永遠(yuǎn)都是沒長大的莽撞少年。
他身為兄長,自然得時常叮囑著些。
然而。
呂觀棋不知道的是。
僅一夜過去。
呂青松便再也不是過去的那個“呂青松”了!
“兄長,你被騙了。”
呂青松站起身,道:“我們被人誣告的乃是勾連六國使臣之罪,往重了說,這可是夷三族的罪罰,誰敢為我們擔(dān)上叛秦之名的風(fēng)險?”
系統(tǒng)是不會出錯的。
既然方才的三次軍團(tuán)模擬,他與父兄都前往了汾谷道,那就只說明了一件事。
呂父與呂觀棋今夜所做的一切。
都成了徒勞。
但!
呂青松卻會把今夜里,父兄為他所做的一切,銘記于心!
“青弟,你這……可那個中軍夫長乃是父親舊相識,而且他收了錢的,也給了我們保證?!?p> 呂觀棋身為儒家弟子,所以他是那種會堅守承諾,并相信承諾的人。
而他以前所在的儒家派系圈層,也確實有著己諾必成的共識。
畢竟對于讀書人來說,生死事小,失節(jié)事大。
可眼下他們所處的地方,并非齊國的稷下學(xué)宮,更非帝都咸陽的秦儒廟堂。
軍陣之地,魚龍混雜。
永遠(yuǎn)只看實力!
“兄長,我們所在的兩支千人隊,即將開赴鄴城,在那個中軍夫長眼里,我們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呂觀棋很清楚對方之所以這般有恃無恐。
并非秦律沒有厘定受賄的懲罰。
而是因為他們即將步入死地……
看來大秦的指揮高層,已經(jīng)洞察了汾谷道有埋伏。
但背刺趙國的大戰(zhàn)略就擺在那里。
想來無論是上將軍桓齮,亦或者是前鋒裨將李信,都只能選擇讓兩千刑徒兵去送上一波。
等趙軍的伏擊千人隊先把箭矢、滾石和筒木消耗的差不多了,自然就得撤退。
不然等帝國大軍的后續(xù)輜重一到,趙軍的伏兵再想撤離,可就晚了!
說白了。
秦國在用刑徒的人命爭分奪秒!
畢竟兩條腿的刑徒,可比投石車跑的快多了。
而這,就是戰(zhàn)爭!
忽的。
“青松,觀棋……”
呂父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過來。
僅僅數(shù)日光陰。
剛?cè)氩换蟮膮胃?,便迅速變得兩鬢斑白,直至此時此刻的滿頭蒼發(fā)。
雖談不上一夜白頭那么夸張,但著實也大差不差了。
“為父沒用,為父……對不起你們……”
呂父剛說兩句便忍不住老淚縱橫了起來。
人到中年,遭逢巨變。
家中除了被罰沒的不動產(chǎn),原本還有些余財,后被呂父分給了家中女眷大半,還有一部分藏到了鞋底留著保命用,昨夜盡數(shù)拿出前去疏通門路,卻未曾想……
反被那中軍夫長騙了個底兒掉。
“噔!噔!”
呂觀棋聞言也差點(diǎn)立足不穩(wěn),連退了兩步,還好有呂青松在旁扶著,前者才沒有摔倒。
“青弟……”
呂觀棋臉色唰白的道:“你猜對了,我們真的被騙了。周陌那廝……明明以前受到過父親許多恩惠和接濟(jì),他怎能如此背信棄義!?”
能讓呂觀棋這樣的真君子說出那廝兩個字,可見他今夜是真的怒了!
呂父聞言則更加感到摧胸頓足的難受。
待緩過勁兒來以后。
呂父有些絕望的道:“都怪為父,瞎了眼,看錯了人……”
話音未落!
“父親!”
呂青松上前一把拖住了搖搖晃晃的呂父,沉聲道:“不怪父親看錯了人,要怪只怪那位周夫長沒這個命數(shù),失去了最后一次給老友雪中送炭的機(jī)會,他必將悔恨終生?。 ?p> 呂父聞言一振:“青松……”
呂青松望著呂父略顯詫異的目光,他稍稍流露出了一絲殺神之威,道:“父親,別急著絕望,我保證會帶著你和兄長,莽一條生路出來??!”
呂父:“……”
呂觀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