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信半疑
死獄內(nèi)的溫度很低。
而樊剛只穿著單薄的囚服,地上的干草也全都是潮濕的。
盡管他身軀魁梧,此時也被凍的面色鐵青,瑟瑟發(fā)抖。
“樊剛,太子殿下來見你了,還不速速跪下行禮?”鐘俊厲聲呵斥道。
樊剛轉(zhuǎn)過身。
以莫須有的罪名將自己下獄,他本就憋了一肚子怒火。
橫豎都是死,正準備將蘇星星痛罵一頓時,看見了蘇星星旁邊的樊母。
“母親?您怎么來了?您額頭的傷是怎么回事?”
樊剛滿臉怒容瞬間變成了溫柔。
母子兩人隔著牢門,緊緊握著對方的手。
“太子殿下是來接你出獄的?!?p> 鐘俊娓娓道來,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為了襯托出蘇星星的光偉正,在細節(jié)部分還專門添油加醋了一番。
“母親,是真的嗎?”樊剛半信半疑的問道。
他可不相信荒淫無度的蘇星星能懲罰貪官污吏。
就算真的發(fā)生了,那肯定也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嗯,太子殿下不僅答應(yīng)放你出獄,還承諾把我接到宮里去住。”樊母回答道。
咯吱!
樊剛聞言攥緊雙拳,眼里燃燒著怒火。
自己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還重。
名義上是接到宮里住。
實際上是控制起來,要挾自己。
“你真卑鄙!”樊剛惡狠狠說道。
“混賬東西,胡說什么呢?還不跪謝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
樊母嚇得六魂出竅,連忙呵斥打斷。
她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
品行端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可就是太端正了,很容易就會得罪別人。
樊剛傲然挺直胸膛,心里依舊瞧不起蘇星星。
但,他明白樊母已經(jīng)被蘇星星握在手里。
再怎么不屑和這樣的人為伍,此時也得放低姿態(tài)。
他做不出昧良心的事,也說不出虛偽的客套話。
自始至終,蘇星星一句話都沒說。
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的手段,眾人心中了然。
這就是上位者做事的藝術(shù)。
“是繼續(xù)當你的錦衣衛(wèi)校尉,還是在里面等死,自己選吧?!?p> 蘇星星親自推開牢門,目光深邃的審視著他。
“我替犬子多謝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p> 樊母連連感激,隨后進去拉著樊剛走出牢房。
“嗯,持本太子令牌前往北鎮(zhèn)撫司,官復(fù)原職后來見我。”
蘇星星扔出自己的令牌。
做完這一切后,蘇星星帶著樊母返回東宮。
將她交由趙敬庭去安置。
“恭喜太子殿下,又添一員虎將?!?p> 片刻過后,趙敬庭安置完樊母,雙手作揖行了一禮。
再次看向蘇星星的目光中,終于多了一絲欣賞。
通過這件事情,他看到了蘇星星的成熟、手段、魄力等等素質(zhì)。
而這些素質(zhì),是成大事的必要基礎(chǔ)。
要是能幫助蘇星星登上皇位,那么自己也有從龍之功。
況且兩人已經(jīng)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有退路了。
“但愿吧。”蘇星星深吸口氣,肩上壓力絲毫不減。
用威逼利誘的方式栓住樊剛。
未必能讓他真心實意的替自己辦事。
這里面,還得再費一番功夫。
“太子殿下,根基是一步步建立起來的,切不可急功近利。”趙敬庭出言提醒。
朝中的那些大官,絕對不像樊剛鐘俊之流,那么容易拿捏。
況且此時的蘇星星并不被人看好。
縱然是有人反對恒王,也不可能加入到蘇星星的陣營中。
“我明白?!碧K星星點了點頭。
六部尚書沒那么容易拉攏。
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沒人敢拉攏。
眼下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和恒王比拼誰麾下的人更多。
而是要集中全部力量,保證祭天大典不會出任何差錯。
“趙少傅,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p> “請?zhí)拥钕路愿?。?p> “宮中多是恒王的耳目,我需要你從民間甄選出一批下人?!?p> “回太子殿下,我已經(jīng)在籌備此事了?!?p> 趙敬庭微微一笑,從懷里拿出一份清單遞給蘇星星。
清單很長,揮揮灑灑的寫下了數(shù)百個人名。
包括生辰八字、出身、來歷、晉升經(jīng)歷等等,都有詳細記錄。
“這是什么?”蘇星星詫異道。
“這份清單上的人,都是恒王黨的耳目,或者有可能是恒王黨的耳目?!壁w敬庭回答道。
嘶。
聞聽此言,蘇星星匪夷所思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東宮滿打滿算也就數(shù)百名下人,竟然有一半都是恒王的耳目。
細思極恐,令人頭皮發(fā)麻。
“我已經(jīng)將第一批下人送往司禮監(jiān)培訓,保證底子全都是干凈的?!壁w敬庭接著說道。
自從被貶為東宮少傅。
趙敬庭心里還是很不服氣的,他想著干一番大事,想過扶持蘇星星。
只可惜蘇星星的所作所為,讓他大失所望。
漸漸地,趙敬庭也變得混混度日。
直到上次朝會,讓他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做的好!”
“那這件事情就全權(quán)交給你了。”
蘇星星滿意的點了點頭。
身邊有這么個事事為自己考慮的智囊,肩頭的壓力瞬間減輕了不少。
兩人算是建立了初步的信任聯(lián)盟。
“好,請?zhí)拥钕路判?。”趙敬庭微微頷首。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下人急匆匆跑了進來,“太子殿下,趙少傅,大事不妙了!”
“慌慌張張,有什么事情不能慢慢說?”趙敬庭皺眉呵斥道。
“樊剛手持太子令牌,當街斬殺正七品官員,據(jù)說那人還是工部尚書的親外甥,已經(jīng)被京都衙門抓走了!”那名下人氣喘吁吁的說道。
嘶!
蘇星星和趙敬庭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撼。
區(qū)區(qū)錦衣衛(wèi)校尉。
當街斬殺正七品官員。
目無王法膽大包天都不足以來形容他。
最關(guān)鍵的是,他還手持太子令牌。
言下之意不就是告訴別人,自己是太子的人?
或者是太子允許自己這么做的?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不外如是了?!?p> 蘇星星埋怨了句,旋即火急火燎的趕往京都衙門。
要是去晚了,樊剛很有可能人頭不保。
那么先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此時此刻。
京都衙門外已經(jīng)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聽說了嗎?錦衣衛(wèi)校尉手持太子令牌當街刀斬七品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