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東莞怪病
一連三天，言旭就穿著一身白大褂，像個門神般站在正一堂門口。
自從那日誤診被秦川趕走后，他更不敢回博愛堂去見爺爺，決心痛改前非，直言秦師一日不收自己為徒，便在此靜立一日！
李老板病愈后，更是逢人必說言旭乃是秦川徒弟，只因犯了錯，誤診了自己病癥，才在正一堂前罰立。
隨后又將自己發(fā)病經(jīng)過，添油加醋的說上一番，他們洪福家常菜本就與正一堂毗鄰，這下反倒給正一堂做了宣傳。
正一堂內(nèi)。
“小川，要不再給他一次機(jī)會吧，畢竟是個孩子，心性不穩(wěn)也是正常。”
陳伯心善，況且這么多天，氣早也消了，秦川卻是笑笑。
“放心吧陳柏，我既然答應(yīng)言老收徒，自然不會食言，況且言旭在中醫(yī)上的天分不弱，經(jīng)驗基礎(chǔ)更非普通學(xué)徒能比。”
想想言博源口稱自己這孫子頑劣愚鈍，可見言老是有多么謙虛謹(jǐn)慎……
“啊？那你這是……”
陳伯一頭霧水，秦川解釋道。
“也正因其頗有天賦，想來又得言老溺愛，造就此子做事浮夸妄為，三心二意的性格，此乃是醫(yī)家大忌，此番若不能令其悔改，恐日后難有建樹！”
說白了，就是這言旭有些富家子弟的通??！
陳伯點點頭，又想起自己在部隊時候，個別的新兵有性格也要受些苦頭，俗話說小樹不消不直溜……
只是他有些驚訝，自從小川清醒后，他怎么感覺這孩子說話辦事皆是老氣橫秋，卻不知秦川兩世為人，若是年紀(jì)加在一起，比他都沒小幾歲。
“對了陳伯，我前幾天給你拿的那些雞蛋你吃了嗎，味道怎么樣？”
藥田空間還有上千個蛋呢，秦川自己吃了幾顆感覺無礙后，就當(dāng)成員工福利給陳伯和柳茹雪每人一大袋子，只說自己同學(xué)老家養(yǎng)殖場滯銷，讓自己幫忙帶貨。
他已經(jīng)趁著李老板復(fù)診和他談好了，如果確實沒問題，便以稍低市場價的價格賣給李老板和周圍幾家餐館，不然這么多蛋，要是臭在體內(nèi)藥田空間，自己估計會崩潰。
“還好啊，這走地雞的蛋，味道確實比市場上買的好一些?！?p> 陳伯點點頭，柳茹雪也表示贊同，秦川松了口氣，幾人閑聊，門外的言旭卻是站的難受，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道粗獷女聲。
“走啊，整天磨磨唧唧，讓你去縣醫(yī)院你又不肯，自己說來這小診所就行，現(xiàn)在到了，你倒是快點兒啊！”
“著啥急著啥急，沒看俺這抽著煙嫩么，明明就是個小病，治什么治！”
“哼，那你告訴俺，你這小病啥時候能好，俺一想和你同床你就說發(fā)燒頭暈，你到底想干啥！”
言旭循聲望去，只見身后不遠(yuǎn)有對農(nóng)民扮相的夫妻，看上去皆是三十多歲，男的骨瘦如柴，反差的是，身邊女人身壯如熊，相貌丑陋，舉止粗魯，動不動推搡男人一把，就跟推小雞子似的。
言旭一個激靈，腦子里閃過“悍婦”一詞。
好家伙，有這樣的媳婦兒，哪個男人期待與之同床？
本以為是小夫妻吵架，可他看著看著，就覺得這男人行止似乎有些問題。
男人手上掐著煙卷，時不時皺眉吸上一口，神態(tài)說不出的焦慮，走路偶爾別扭的雙腿緊蹭一下，似乎是蹭癢癢，看樣子更像是故意的，卻又做賊般提防著身邊女人，每次蹭一下，都是女人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時候。
除此之外，男人眼珠亂轉(zhuǎn)，仿佛做賊一般，言旭有種感覺，這家伙似乎隨時都在準(zhǔn)備逃跑。
兩人由遠(yuǎn)及近，悍婦望向言旭。
“喂，你是這兒的醫(yī)生嗎，怎么站在門口不進(jìn)去？”
正好這時候，李老板在隔壁卸貨，一看有人問及言旭，立馬替他解釋。
“這是正一堂秦醫(yī)生的徒弟，上次給我看病誤診，被秦醫(yī)生趕出來的?！?p> “嗯？誤診？被趕出來了？”
哪知道悍婦還沒說話，旁邊的小雞子般的黒瘦男人眼中一亮。
“俺看這醫(yī)生就不錯，俺就找他治！”
說罷，就朝言旭走來，卻被媳婦一把薅住。
“你他娘的腦子缺根弦吧，沒聽這醫(yī)生是個學(xué)徒，都誤診了，俺聽你的，帶你來小診所就罷了，你還找這么個醫(yī)生？”
這悍婦顯然是外粗內(nèi)細(xì)型的，話說到后面不忘降低音量，畢竟在老百姓心里，哪怕是庸醫(yī)，也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俺不管，本身就是小毛病，花那冤枉錢作甚，你要讓俺治，俺就選個便宜的，別的醫(yī)生俺才不稀罕看嘞！”
小男人的倔強(qiáng)倒是把言旭鬧了個哭笑不得，以往在一線城市的省城，他好歹也是能獨立坐診的大夫，沒成想跑到洛縣這樣的鄉(xiāng)下，反而成了別人圖便宜的選擇。
他連連擺手。
“我給人誤診，秦師氣還沒消呢，可不敢再胡亂給人治病了，你們還是去里面找秦師吧。”
“就是啊，有病還能怕花錢，你咋越活越回去嘞！”
悍婦說著就拽起小男人，哪知這小男人看著干瘦，力氣卻不小，夫妻較勁悍婦愣是沒拽動。
小男人看向言旭，倔強(qiáng)道。
“俺不管，俺就找你，你要不給俺治，俺現(xiàn)在就走，鬼才多花這冤枉錢嘞！”
“你他娘的出去打工，半年才回來一次，不治也行，那跟俺回去同床……”
“不，不行……俺還病著嘞，小大夫，你快給俺治，你還愣著干啥？”
小男人說著，就把袖子撩開，朝言旭伸手，自然也是知道中醫(yī)脈診這一套的。
言旭有些緊張的回頭，透過玻璃窗，只見秦川幾人也好奇的往外瞅，頓時心神稍穩(wěn)。
自己誤診惹秦師生氣不假，可若秦師得知，自己因害怕誤診，連給患者診治都不敢上手，心中定然更加看自己不起！
當(dāng)下就在這正一堂前伸手切脈，同時暗下決心，自己此番定要小心謹(jǐn)慎，切不可再犯之前錯誤！
悍婦見自家男人執(zhí)意讓眼前醫(yī)生治病，也不好再說別的，叉腰站在一旁觀看。
“說說吧，你是哪里不舒服？”
“也，也無大礙，俺就是淋了雨，現(xiàn)在入秋天涼，有些感冒發(fā)燒，你給俺開副感冒藥就行了……”
言旭眉頭微蹙，但見男人雙腿又不由自主并起摩擦，便開口詢問。
“你這腿是癢癢嗎？”
男人趕緊僵硬的把雙腿分開，解釋道。
“沒，沒啊，俺這是習(xí)慣動作……”
“除了淋雨著涼，還有別的嗎？”
男人搖搖頭，額頭見汗。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言旭卻愈加迷惑。
此人脈象弦滑，更像是下焦?jié)穸居魺?，與患者自訴外感風(fēng)寒嚴(yán)重不符??！
再想起之前的誤診，就是自己不夠謹(jǐn)慎，言旭沉下心思，想再診一次。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悍婦卻是等不及了，開口道。
“我男人得的是東莞怪病，你要是治不了就趕緊讓開！”
“嗯？東莞怪??？”
言旭愣住了，他從學(xué)醫(yī)開始算到今日，從沒聽說過有什么東莞怪病??！
“你，醫(yī)生給俺治病，你個娘們兒懂啥，趕緊給我滾一邊兒去！”
小男人急了，朝悍婦吼道。
“你急啥，俺說錯了嗎，這不是你說的嗎，你打工的東莞最近就流行這個病，好多工友都得了，不讓俺同床也是怕傳上俺……”
悍婦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