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意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咋自己稍微用了點兒勁人就暈了?連劍也脫手了,看上去不像是裝的,但考慮到家里還有母親弟妹,李無意一咬牙,“簌”一聲一腳又補在陳睿右肩上。
剛才那一肘,雖然運轉內力下?lián)魰灹岁愵?,但是李無意是躺在床上出手,無處借力,故而陳睿沒有昏死過去,吃了李無意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右肩關節(jié)一下脫臼,痛得又翻醒過來,劇痛之下發(fā)出了殺豬似的慘叫。
而這時候呢,曹仨兒早已跑遠,夜深人靜突然聽到這么一聲,頓時也知道今兒怕是遇上硬茬了,他略一猶豫,考慮到自己和陳睿的“兄弟情義”——跑得更快了。
且說回李無意這邊,李母也被這殺豬般的叫聲嚇得驚醒,她倒也是個狠人,匆忙摸了兩根發(fā)簪就沖進了李無意三個的臥房,進來看見大兒子正一手拿著寶劍,一手扼住一個青年的喉嚨,膝蓋頂在對方胸口。
李母猛然松了口氣,渾身一下子放松了下來,走到床邊抱著兩個小正嚇得哭出來的安慰,對李無意說:“無意啊,到底怎么回事啊?為娘的心都快嚇得蹦出來了?!?p> 李無意看了看受驚的家人,又看著陳睿,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反手揪了一根破布繩子把他手腳綁了,破口大罵:
“你這兇徒!半夜入我家中竊我寶劍,到底意欲何為???說!是不是想殺人行兇!”
陳睿此時也是有苦難言,自己只不過是想偷劍賣錢,劍沒了不說,還被人打斷了骨頭(他以為斷了),五花大綁起來,上來就扣了一頂“殺人行兇”的帽子。
又感覺過了這么一會兒,曹仨兒不可能跑出太遠,估計是已經(jīng)拋下自己跑路了,既然你不顧兄弟,那也別怪我無情無義了,當下忍著痛,添油加醋一番,“一五一十”的把傍晚到現(xiàn)在的事兒一一交代了。
末了,他還補了一句:“這是主要都是曹仨兒那廝的主意,當鋪什么的都是他嘴里說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走?!?p> 您瞧瞧,明明是他自己先起的歹意,一番話下來居然把責任全拋給了曹仨兒,好像自己是被人迷惑,一時間“鬼迷心竅”了似的。
李無意這時才發(fā)現(xiàn)墻上的紅梅劍早已消失,方才只顧著考慮家人安危,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一時間對陳睿的說辭信了七七八八,正猶豫間,房門處突然沖進來一個舉著鋼叉的二十四五歲的青年。
青年看了看屋里的情況,手里的鋼叉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有些舉足無措。
“孫哥,沒事了,多謝你大半夜的還跑過來幫忙,無意感激不盡?!?p> 來人正是鄰居家的青年,平日里他母親與李母相處甚歡,今天夜里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殺豬似的慘叫,猶豫再三之后,還是決定叫兒子去看看情況。
至于為什么拖了這么久……嗨!自家的兒子誰不心疼,愿意冒險過來看一眼就算是仁至義盡了,諸位也別強求。
話說這小孫看了看事情好像已經(jīng)解決,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略微問了幾句就提著鋼叉回家,去給母親報平安去了。
不一會兒,李無意家里就聚集了一眾街坊鄰居,過來看看是個什么情況,順便七嘴八舌討論起了怎么處理這事兒。
許久沒有說話的李母咳嗽了兩聲:“無意啊,我看這人不急著交給官府,先綁著扔在家里,等明天送到你師父林館主那里,他人脈廣博,或許能追回你那另一柄劍?!?p> 周圍眾人又是一陣交頭接耳,紛紛表示這樣最好,要是讓官府去辦,估計另一柄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下文。
好一會兒之后,李母和李無意千恩萬謝的送走了街坊四鄰,留著孫家母子說話。
反正這么一遭下來是睡不好覺了,不如一起發(fā)發(fā)牢騷,李母也多少讀過些書認得些字,沒有叫李無意折磨陳睿,只是讓他把陳睿綁在柱子上,等天亮了再說。
兩個小的倒是沒心沒肺,哭完了哄了一會兒后又沉沉睡去……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眨眼間天色亮了起來,五更已過,李無意今天沒辦法送弟弟妹妹讀書,李母領著他們倆出門,李無意一夜盤問后竟然被陳睿忽悠了,以為他是被曹仨兒逼迫之下才來偷東西。不得不說,還是年輕啊。
不過不管怎樣,還是得把人送到林茂那里,畢竟另一把劍他靠自己估計是找不回來了。
而這人落到林茂手上,咱們還是先給他上柱香吧……
沒多久,李無意壓著五花大綁的陳睿到了武館門口,一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林茂此時嘛,和往常一樣,正坐在門口擺了桌子吃早茶,看見自己這個寶貝徒弟壓著一個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兒的玩意兒過來,不禁感嘆:
“不愧是我的徒弟,這么快就開始行俠仗義了!”
李無意被這一句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師父在說什么。
林茂也愣了,問道:“那這是怎么一回事兒?”不等陳睿開口,他就揮手打斷:“無意,你說?!?p> 李無意于是站著把陳睿那番添油加醋歪曲事實之后的事兒對著師父說了一遍,林茂可不是李無意這種涉世未深的少年,一開頭就察覺到不對,但也沒打斷,一邊喝茶一邊默默聽完了李無意的敘述,期間幾個武館的徒弟也到了,順便在旁邊聽了起來。
等李無意說完,林茂也不急也不惱,起身走過來一把拎起陳睿,就往武館里使勁那么一摜,讓陳睿撲騰騰在地上翻滾幾圈撞在一根木樁上,回頭關了門,又坐回去拿起一塊兒糕點,招呼幾個徒弟:
“先吃飯,吃飽了我們再收拾這個鼠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