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借刀殺人
“娘,您可要給我做主啊?!敝焓戏鲋苁Y氏指著燦雪邊嚷:“就是這個掃把星剛剛打了我,這個家我是待不下了,沒臉了??!”說著又拿腔拿調(diào)哭嚎起來。
“羽飛,給奶奶拿板凳坐。”許氏囑咐完羽飛又對著婆婆曹蔣氏欠身行了個禮,“娘,是我管教無方,這孩子還病著呢,您是知道的?!?p> “哼!孩子?就這么個野東西當你的面打你嫂子,你還護著她?我看你是嫌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吧你!”曹蔣氏將拐杖狠狠往地上一跺,往板凳上一坐閉上眼等著許氏給說法。
“娘,是嫂子先進來說她的,這孩子是我侄女,我姐的女兒?!痹S氏說完紅著臉咬著嘴唇不安的絞著衣服下擺等著婆婆下結(jié)論。
“侄女?是你哪門子的侄女?你騙外人還行,居然還誆起娘來了。”朱氏冷笑道,“你留著她不過是為了給這個傻子治病,還真當起大好人攀上親戚了哈,這算盤撥的有快又好啊?!?p> “你,你在說什么?你給我說清楚?!痹S氏臉紅的像要滴出血來。
“這還需得問我?你為了你這傻兒子什么事做不出來?前陣子賣柴給餅鋪阿柱,連皮帶肉的,這桌椅板凳的都能當柴賣,賺的歡脫的很呢?!敝焓险f得起勁挑釁看向許氏。
“你,你胡說!”許氏瞪大雙眼大聲說,“你說話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p> “我胡說?一個餅鋪用的著那么多木柴?還二十文一捆?這不是有鬼是什么?”朱氏看了一眼曹蔣氏接著說,“你出去打聽一下,這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呀現(xiàn)在成了咱曹家灣的名人啦?!?p> “你,你這個守不住的娼婦!”曹蔣氏睜開眼站起身渾身發(fā)抖,抬起拐杖就往許氏身上抽過去。
燦雪一把拉過許氏,曹蔣氏的拐杖打了個空。
燦雪指著朱氏說道:“你用不著在這里信口雌黃,我看做臟事的是你。你嘴里根本就吐不出一個干凈的字,你口口聲聲說這些就是無非就是想借這老太太給你出氣,陰險狡詐做臟事的人是你。”
許氏扯了一下燦雪的袖子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她此時已經(jīng)心灰意冷,冷冷地對朱氏說道:“你想怎么樣就直說,不必繞彎子?!?p> “你個不要臉的娼婦,你有什么臉說這話?要我說啊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曹家,我們曹家沒你這樣的媳婦?!敝焓蠜]有接話,曹蔣氏卻鬧開了,拐杖這次卻是向燦雪打下來。
“老太太,是不是娼婦您看見了嗎?有什么證據(jù)?就這么空口無憑蓋上一頂帽子我也是服了。我說您是娼婦您就真的是娼婦了嗎?還得拿出證據(jù)不是。”燦雪將老太太抬到半空的拐杖截住,一字一字對著曹蔣氏問道。
“你個野種,你給我滾。還有你,你個不守婦道的娼婦,帶著你這個傻兒子給我滾,我忍了你十幾年了,你克死我兒子,你如今也守不住了,要死啦?!辈苁Y氏瞪眼哭嚎著說道。
“娘,咱可別氣壞了身子。身體要緊吶?!敝焓弦娖牌乓呀?jīng)哭鬧起來,滿意地給老太太拍背順氣,假意勸慰起來。
“去,去找族長,將這個娼婦逐出咱曹家,再或者,或者給我兒去陪葬,我的兒??!”曹蔣氏叨叨叨邊哭邊嚷著。
‘陪葬?’燦雪心里一顫,在將軍府里,娘親被陸母處死已經(jīng)讓她開了眼。將軍府里那老太婆是皇上親封的誥命夫人,有些權(quán)利。沒想到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這大字不識的婆婆也有將兒媳處死的權(quán)利。
許氏似乎根本不在意她們說的這些。臉上掛著無可奈何地笑容,羽飛在一旁露出害怕恐懼的表情,身體僵直愣愣站在燦雪旁邊,嚇的不敢動彈。
“娘,不要生氣了,咱們現(xiàn)在就去找族長,讓族長來處置她!”朱氏嘴角勾起笑臉,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剮了她一眼,攙著曹蔣氏出門往祠堂方向走。
“姨母,您怎么了?”那婆媳倆人走出房門沒幾步遠,許氏就軟塌塌往地面倒去,燦雪眼疾手快地扶起許氏慌忙問道。
“娘,你不要死啊,我害怕!”羽飛將手里那只殘破不堪的板凳一扔,挨著許氏坐下,大哭起來。
“娘不會死的,你的病還沒有好呢,娘不敢死啊?!痹S氏安撫地拍著羽飛的背。
“她們不會這樣做的?!痹S氏篤定地回答,“這些勢利眼,怎么可能會處死一個免費長工呢。”
“既然不擔心那你這又是?”燦雪不解。
“我雖不在意那朱氏的胡言亂語,可是幫我的人卻因我毀了名聲,只怕以后日子難過。我一個寡婦被她們說說無所謂,可是那餅店老板是真的好人,人家有家有口,我,我······”許氏哽咽著說不出話來了。
“沒事的,清者自清,沒有的事說一萬遍也成不了真。”
祠堂在村里的最南邊,背靠龍泉山的一角。四周圍著十來棵蒼天古樹。
走進祠堂主廳的時候,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頭端坐在大堂中間正位上,他就是族長曹問川。左邊三張靠背長椅上也端坐著三名中年男子,是族里負責族譜還有田產(chǎn)的管事。
朱氏,曹蔣氏還有一眾男丁和家眷站在右邊,垂手而立。
“嗯,許氏來了?”族長清了清嗓子,眼珠滾動著看了看許氏,身體卻紋絲不動,算是打了聲招呼。
“是的,曹叔安好!”許氏面向族長,上前欠身請福。又對左邊的三名男子欠欠身,又轉(zhuǎn)身給婆婆曹蔣氏欠身算是打招呼。
曹蔣氏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厭惡,哼了一聲,轉(zhuǎn)身故意不看許氏,作出嫌棄的表情。
“如果要遷出族譜,羽飛將不再是我曹家子孫,許氏百年之后將會是孤魂野鬼,蔣氏,你想清楚了嗎?”族長的臉瘦削的像用刀斧在石頭上雕刻出來的,聲音沙啞卻透出不容侵犯的威嚴。
“想清楚了?!辈苁Y氏遲疑了一下,又堅定地點了點著頭。
許氏低著頭,面無血色,眼淚直落到她那雙打滿補丁灰的發(fā)白的鞋面上。
很明顯,曹蔣氏眼下只想將許氏趕出去,其他什么都不顧了。
出了宗譜便再無族人護佑,對于一個帶著傻兒的寡婦無疑是滅頂之災(z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