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岑子安把電話聽筒緊緊攥在手里,發(fā)動著腦袋瓜拼命思索著。
媽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狠狠把聽筒砸在支架上,岑子安迅速向城東祝四爺家跑去。
祝四爺是本地有名的富豪,二十余年前依靠一筆拆遷款起家,開始搞餐飲、做房地產(chǎn)、做裝修公司,慢慢積累到億萬身家。有了錢的祝四爺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在以前老房子的原址上又重建了一間宅子,占地三十畝。
岑子安這半個月以來,一直在往東邊流浪,這兩天往回走,才有了夜宿祝四爺家門口的場景。
他甩著胳膊,邁開步子向前飛奔,腿部的肌肉快速有致地收縮,肺葉一張一收,將充足的空氣攝入體內(nèi)。街道的景物迅速消失在身后,路上也越來越冷清、越來越昏暗。
怎么回事?
拐過一個彎,岑子安看著前面一閃一閃的路燈,連忙剎住腳步。
只見眼前這條路,像是被墨水浸染了一般,籠罩在一片黑暗里,只有一盞孤零零的路燈發(fā)出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光,如同夜里的一只小螢火蟲,隨時都有熄滅的風(fēng)險。
岑子安清楚地記得,自己所走的這條路雖然不是主干道,但平時也常有人走,路燈一直都好好的。
“這里肯定有問題,是誰破壞了電力,方便犯罪嗎?”
岑子安心里有點打鼓,回頭看了一眼,愕然發(fā)現(xiàn)身后竟然也是漆黑一團。
他仿佛身處在一片黑暗的汪洋大海中,被濃烈的黑色包圍著,只有一盞路燈為他帶來一絲光亮。
“該死的!這不可能是電力系統(tǒng)的問題吧!”
他是從一條大路抄捷徑跑到這里,剛拐了個彎就停了下來,為什么現(xiàn)在后面的大路也是一片黑暗?
身后沒有了退路,眼前是一片漆黑,周遭寂靜地只能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岑子安深吸了一口氣,右手緩緩伸進衛(wèi)衣口袋里,左手隨意地垂在胸前,一步步向著路燈走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仔細(xì)踩實了才邁出下一步。
然而隨著他的不斷前進,路燈閃爍的頻率也越來越慢。
黑暗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路燈熄滅的時候,岑子安便停住腳步,一面控制著呼吸,一面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直到下一次燈亮,才往前走。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他走了足有近十分鐘。
好在安全無恙地抵達了目的地,岑子安長舒了一口氣,伸出左手摸了摸眼前的路燈柱,金屬那獨特的涼絲絲的觸感傳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剛放松了一下心思,岑子安便感覺自己扶著路燈的左手上一癢,似乎有水滴在手上。
這一瞬間,他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扭頭一看,滴在手上哪里是什么水,分明是一滴鮮紅的血液!
他觸電般地收回手,架在身前擺了半個格斗式,右手還穩(wěn)穩(wěn)地縮在口袋里。
周邊依舊是一片寂靜與昏暗。
岑子安把左手慢慢抬高,右手也被帶得往外移動了一個巴掌的距離,露出手心里的一個金屬刀柄。隨著手抬高,他緩緩揚起頭,看向上方。
路燈還在閃爍,燈光刺眼,他只能半瞇著眼睛,但除了一團光暈,還是看不清什么東西。
“不行,不能被困在這里?!贬影残睦锇l(fā)緊,頭上不知道有什么東西在滴血,身前身后都是一片黑暗,只有自己這里有光線,自己肯定早已經(jīng)被隱藏在黑暗中的東西給盯上了。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往前跑,跑進黑暗里,敵在暗,那我也在暗。
膝蓋微屈,他做好了往前跑的準(zhǔn)備,還沒等他發(fā)力,頭上的路燈燈泡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強烈的光線,隨即啪地一聲碎了。
岑子安連忙用手擋住下落的玻璃渣,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路燈架。
“在上面!撲下來了!”
剛才那一瞬間,岑子安在燈光將滅的時候,瞥到了蹲坐在路燈柱頂部的一個黑影,來不及看清具體面貌,就被黑暗所吞噬,余光中只有那道身影撲下來的一抹殘影。
來不及反應(yīng)思考,岑子安下意識地就地一滾,只聽耳邊一道風(fēng)聲吹過,隨即地上傳來一絲撞擊聲,然后就迅速恢復(fù)了安靜。
“現(xiàn)在大家都在黑暗里,至少在這一點上是有利與我的。不過那個東西恐怕能在暗中視物,不然它也不會主動擊碎路燈,將我留在這里不敢亂動?!?p> 岑子安念頭飛快,衛(wèi)衣兜里的右手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掏出來一把折疊刀橫在眼前。
“出來,出來……”他心里默念,立著耳朵認(rèn)真聽著周圍的動靜。
但周圍還是一片寂靜,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那個東西既然把我拉到黑暗里,肯定不會一擊即退,現(xiàn)在絕對不能亂走,說不定前面就有什么陷阱在等著我?!贬影蚕露Q心,敵不動我不動。
正在這時,一道凌厲的刀風(fēng)從他身邊刮過,呲啦一聲,割開了他背上的背包,包里的衣物和錢幣掉落在地。
岑子安心里一驚,迅速反手揮出一刀,卻只劃過了空氣。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那東西行動迅速,又悄無聲息,在黑暗中突然出手,難以防備是必然的,他的反應(yīng)又慢了零點幾秒,被躲過一刀更是必然中的必然。
不敢大意,岑子安再次把刀收到胸前,保持著高度戒備。等了約七十息的時間,依然沒有什么動靜,岑子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然而就在這一霎那,易變突起!
“刷!”
又是一道刀風(fēng),只是這次割開的不再是背包,而是岑子安背后的一大片皮肉。得虧他反應(yīng)及時,在聽到聲音的瞬間,往前邁了半步,才沒有傷得太深。
背后有三道刺痛的傷口,岑子安有些恍然,難道不是刀,而是爪?是一只野獸?
“剛才兩次進攻,都是在我心神略有松懈的時候……”岑子安不敢大意,只得強忍疼痛,凝神屏息。就這么對峙了一百多息的時間,那個東西仍舊沒有動靜。
“難道要比誰的耐心好嗎?他在這里拖著我,難道……是想阻止楊明俊那邊的援兵?”
岑子安心頭一凜,如果真是這樣,就必須速戰(zhàn)速決了,如果楊明俊那邊出了事,自己也斷然逃不了,追殺他們的人手肯定會回過頭來把援兵一并滅掉,現(xiàn)在每晚一分,危險就增加一分。
不能再等了。
岑子安突然輕笑了一下,戒備在胸前的胳膊也稍稍放松。
“在黑暗中是你的主場,還如此膽小,真是可笑?!贬影矒u著頭說道,臉上滿是不屑。
雖然身處黑暗,但他相信自己的表情肯定會被看到。
“已經(jīng)露出這么明顯的破綻,那東西卻依舊沉得住氣,看來事情比我想得還有復(fù)雜一些啊?!贬影残牡溃?dāng)下也不好做其他決定,先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再做打算。
沉默良久,雙方似乎都被凍住了,互相都沒有動作。
眼前的黑暗里,仿佛隱藏著無數(shù)頭張著腥盆血口的巨獸,隨時準(zhǔn)備將他這副一百多斤的肉體撕成碎片。
岑子安默然而立。
“原來是這樣嗎,我明白了……”他喃喃道,隨即放松了精神,輕輕閉上雙眼。
“刷!”破風(fēng)聲在他和上眼皮的瞬間準(zhǔn)時出現(xiàn)!
果然還是在背后!岑子安猛然睜開雙眼,迅速彎腰,堪堪躲過這積蓄了許久的一擊。雖然在無盡的漆黑之中,他的眼睛卻像會發(fā)光一樣,死死地盯著出現(xiàn)在身后的那一個黑影。
“抓到你了……”
淹沒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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