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亮也在寫信,將事情的始末寫清楚,等黃庭之回來,讓他通過渠道遞給朱統(tǒng)。
任務(wù)完成,雖不算圓滿,但朱統(tǒng)的目的卻是達(dá)到了。
“你要是不幫著抗一下,就不算是一個好領(lǐng)導(dǎo)啊...”賈亮思索道。
思前想后,這件事從一開始的只需要招募五千義烏兵,變成了如今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個“被坑”顯然是不夠的。
不過此刻他卻是沒法思考這么多,想辦法提升存在感,這才是讓朱統(tǒng)愿意下水保人的最佳方法。
“用什么東西當(dāng)投名狀呢?”
賈亮眉頭緊皺,刷存在感必須用對方感興趣的東西,否則達(dá)不到效果。
而如今,朱統(tǒng)最為在意的是什么?
“是軍隊,是練兵!”
賈亮想到了。
招募新兵,接下來就是練兵。
“戚繼光的鴛鴦陣,還是火器營三聯(lián)射擊法?關(guān)寧鐵騎用三眼火統(tǒng)?”
想來想去,賈亮只能記得一個大概,畢竟他只是學(xué)醫(yī)的。
“不管了,提出想法,指明方向即可,專業(yè)的事情讓那些專業(yè)的人去辦。”
賈亮提筆,開始寫信,除了募兵之外,重點花筆墨提出練兵幾點建議。
一日后,黃庭之帶著整整五千義烏青壯回來,當(dāng)他看見賈亮帶著的四百三十六個老爺兵,差點瘋了。
“亮兄弟,你收人了?”沒有閑話,黃庭之將賈亮拉倒大營里面問道。
“不收怎么辦?”賈亮一翻白眼,道,“陳剛送來的人足足五千,我拉回來四百多,已經(jīng)不錯了。”
“五千人?”黃庭之‘嘶’了一下,失聲道。
你以為呢,你們倒是把自己摘出去了,讓我一個人頂,門都沒有......賈亮故作無奈,嘆口氣道:“這些人都不錯,起碼身體素質(zhì)都還在,應(yīng)該不比義烏兵差,你勉為其難,收了吧?!?p> 這是賈亮的試探!
黃庭之不接茬,擺手道:“這不行,這些人弄進(jìn)新軍,反而不美,沒得將這些好苗子糟蹋了。”
這道理賈亮當(dāng)然動,可問題是這些人總要有人接手不是?
“那怎么辦?”
“聽四爺?shù)陌伞!?p> “那正好,信件我已經(jīng)寫好了,你代為傳遞吧?!?p> 黃庭之接過信件,讓人去辦理。
信寄出去了,賈亮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便有了抽身的打算,否則去了杭州府,陳景然那邊不得善罷甘休,還是等朱統(tǒng)處理完首尾再說。
“黃大人?!辟Z亮拍拍手道,“之前王爺答應(yīng)過,我這邊事情完了之后可以去一趟蘇州,那邊還有病人等著呢?!?p> “嗯?”黃庭之一愣,他性格直爽不錯,可是并不傻,知道賈亮的打算,便懇求道,“好兄弟,我一個人可應(yīng)付不來陳景然,再說之前話都說出去了,你是主事,現(xiàn)在你不去見他,以后面子上不好過?!?p> 賈亮通過黃庭之幾次與其他官員打交道看出來了,這人不善于處理人際關(guān)系,往往與那些不對胃口的人,說不上兩句話便沉默不言,或是問一句答一句,之前和陳剛接洽之時就有點。
黃庭之的性格就是這樣,看對眼了怎么都好說,如賈亮這樣,稱兄道弟,看不對眼的話沒話說。
賈亮瞥了眼黃庭之,意味深長道:“現(xiàn)在是好兄弟了?之前出金陵的時候,你怎么不當(dāng)我是好兄弟?”
聽明白賈亮的話,黃庭之老臉“騰”一下子紅了,慚愧道:“亮兄弟,體量則個,我也沒辦法,四爺交代下來的,說是怕你不答應(yīng)?!?p> 呵,也就是你信,他一個王爺還怕我不答應(yīng)?
賈亮心中腹誹,其實他這倒是將朱統(tǒng)看得偏了一些,畢竟還是兩次救命之恩,朱統(tǒng)那時確實沒有逼迫他的意思。
不過,這些賈亮不知道,也不信,此時他輕易不信人。
正這時,趙九完事回來了,他先是說了一番此去做事結(jié)果,說到殺了些許小羅羅,但并未找到賊寇老巢云云。
趙九帶來的結(jié)果賈亮也不滿意,抓到的活口,都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顯然不知情或者與襲擊之人不是一路。
話題轉(zhuǎn)為賊寇,不再在之前的問題上繼續(xù)。
趙九說道:“亮大哥,后面趕路的話我不能再離開你左右,賊寇滑溜未能殺盡,據(jù)抓到的活口說,他們這一支歸屬于大當(dāng)家張大,下面還有錢二和胡老三,而那個胡老三很可能就是截殺我們的人。”
“為什么是胡老三,不是其他兩個?”賈亮問。
“因為活口說胡老三最近接了買賣?!壁w九回答完,又強(qiáng)調(diào)道,“賊寇招供說他們很團(tuán)結(jié),一定會報仇,所以我要保護(hù)你?!?p> 又保護(hù)?
賈亮瞥了眼趙九胳膊上的傷,眼神玩味。
趙九羞憤道:“亮大哥,我保證在你身邊聽話,絕不亂來?!?p> 上次就是不聽話,最后人仰馬翻,差點沒命,趙九每每回想起來都臉紅,他覺得自從預(yù)見賈亮之后,他那保鏢生涯一片污跡啊。
賈亮頷首道:“此間事了,我要去蘇州,萬事再回金陵?!?p> 出來日久,賈亮還真的十分想念秦可卿,但蘇州的事情也要辦。
聽聞此言,黃庭之急了:“亮兄弟,你不去杭州了?”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那陳景然那邊怎么辦?”
“呵呵,我信中已經(jīng)說清楚了,王爺只有定奪?!?p> ......
蘇州府,姑蘇林家。
林如海祖上是書宦之家,到了林如海這里,恰好他老子襲爵是最后一代,因此上林如海只能走科舉路線,好在他才學(xué)了得,考取前科探花,后被欽點為巡鹽御史。
鹽,自古便是可以媲美金銀一般的存下,江浙鹽商家私巨萬、富可敵國。
林家園林雖然不大,卻精制異常!
林如海病體稍微好些,在一處涼亭處坐著,對面有一中年文士,還有一人正是躲過一劫的賈璉。
日頭雖然很大,涼亭中卻有微風(fēng)吹拂,甚為涼爽,丫鬟們上了茶水,再去端來一些果子,以供林如海他們說話享用。
林如海對那文士一伸手,道:“尊兄請用茶。”
“大人請!”那文士忙客氣道。
這文士正是賈雨村,此時在林如海府上當(dāng)一名教師,教授林如海之女林黛玉識字讀書,深得林如海看重。
“弟以修書一封?!绷秩绾S值溃白鹦执蟛?,不該埋沒于此,內(nèi)兄為人寬厚弟已替尊兄舉薦。尊兄正好可以隨同小女一起去金陵?!?p> 賈雨村被革職后,一直尋求東山再起的機(jī)會,現(xiàn)在機(jī)會來了。
“多謝大人?!辟Z雨村真情感激一番,隨即關(guān)心道,“夫人的病想必不會有大礙,這幾日那大夫就要來了,聽聞他醫(yī)術(shù)不一般。”
林如海搖搖頭道:“我看難!”
他與賈敏感情深厚,自從賈敏得病,他憂心之下跟著病倒,上次賈璉請來的大夫看過之后,林如海心知這病只怕是不得好了。
得知賈敏的病情,林如海打算干脆送去金陵救治,由于賈雨村是林黛玉的老師,命好的上了這趟船。
話題轉(zhuǎn)到大夫賈亮身上,也不知賈雨村是從哪探聽到的消息,低聲道:“大人,聽聞那大夫還是個錦衣衛(wèi)百戶,他得到當(dāng)今賢親王看重來浙江公干,但似乎得罪了都指揮使陳大人。”
論起官場上的道道,十個賈璉都比不上一個賈雨村。
林如海皺眉,片刻后隨即舒展開來,微笑道:“這倒是無妨,都指揮使司與我無干,再說我只是請他看病,當(dāng)不會有事?!?p> 賈雨村提醒過了,見林如海不在意,便不好再說,現(xiàn)在他的命運與林如海緊緊相連,不能看著林如海出事。
為了仕途順暢,賈雨村沒有見過賈亮,便開始暗中提防。
蘇州府繁華,比之杭州來更多了幾分靜氣,更與金陵不同。
在金陵,一條前淮河便道盡風(fēng)花雪月之事,其余如平延街再來錦上添花。
而在蘇州,花街柳巷一類的場所絲毫不差于秦淮河上的花船。
山塘街便是這樣的一處所在,賈璉來蘇州之后,前幾日還擔(dān)心胡老三的人盯著他,不敢亂跑,后來時間長了,膽子也大了,覺得在蘇州城,賊寇膽子再大也不敢亂來。
這幾日他盯上了山塘街一名婦人,這婦人不是尋常人家,而是有丈夫的。
賈璉如獲至寶,連著來了三日。
這一日,賈璉熟門熟路的跨進(jìn)婦人家,讓賴茅在外等候,獨自一人進(jìn)了屋。
賈璉面上掛著春情,心癢難耐,可一見道屋里的人,他臉色“刷”的白了。
“當(dāng)...當(dāng)家的?!辟Z璉看著胡老三,結(jié)結(jié)巴巴道,“當(dāng)家的怎么來了...不...不是說好了,回去的時候我才給你傳信么?”
之前二人說好的,買賣還要繼續(xù)。
胡老三坐在床榻上,邊上跟著兩名心腹,一人是負(fù)責(zé)盯著賈璉的人,還有一人是和胡老三一起在賈亮手下逃出生天的那個。
三人現(xiàn)在一點匪氣也無,臉洗的干干凈凈的,身上穿著不倫不類的綢布長袍,雖然看起來怪異,但已經(jīng)沒有了賊寇的味道。
“傳信?”胡老三見到賈璉那一刻,怒火高漲,低喝道,“你再傳信,老子的弟兄就要被錦衣衛(wèi)殺光了。今日老子進(jìn)蘇州,就是來剁了你,給弟兄們報仇。”
賈璉嚇得臉色煞白,當(dāng)家的...誤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