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怎么越來越嚴重了？
見慕海峰態(tài)度囂張，顧情并未出言阻止，不但默許慕邱躍隨便抓藥，同時也把楊爍攔下來。
“隨他去，研缽放在窗臺上，只要他眼睛不瞎，很快就會看到的?！?p> 楊爍對顧情的大度無法理解，擔心這伙人會延誤給小男孩解毒。
“這……”
他焦灼地甩手放行，憋悶之下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中年婦女被李雨芬的陣勢迷惑，滿是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謝謝大姐，您真是活菩薩下凡！”
“別客氣，我不像有些人利欲熏心罷了！”
李雨芬說著看向顧情，很明顯是在暗指她。
過了兩三分鐘，慕邱躍抓好藥材，慕海峰也抱著研缽回來。
李雨芬如同在家里那樣，神采飛揚地對老公兒子發(fā)號施令。
“你去研磨草藥，你幫你爸把水準備好！”
她一邊指揮一邊觀察小男孩的面色，隨后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至于顧情，她依舊沒有阻止，先把手里的藥材交給楊爍拿到后廚煎制，然后親自把一長排銀針逐個進行消毒。
這時一位經(jīng)常來看老寒腿的街坊發(fā)出質(zhì)疑聲。
“你們真是亂來啊，顧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是大家公認的，可你們……”
“你們只是打個電話就隨便配藥，如果不能給那孩子解毒，反而病情變嚴重了怎么辦啊？”
從后廚回來的楊爍也忍不住出聲：“張大伯說得對，哪怕是同一種毒，每個病人中毒的情況不同，你怎么能如此武斷自負呢？如果出事我們診所可不給你收拾爛攤子！”
“誰用你收拾??？”
李雨芬兩眼一瞪，雙手叉腰指著楊爍開吵：“我表哥是正經(jīng)八百的中醫(yī)大師，你們重語堂算個屁！能治好頭疼腦熱都是靠病人自愈！”
見她一口咬定自己的藥方無誤，看出問題的顧情冷聲反問：“請問你表哥叫什么名字？既然是中醫(yī)大師，肯定是名揚千里吧！”
“我呸！”
李雨芬潑婦的本性不改，朝顧情啐了一口，“你這個坑人騙錢的庸醫(yī)，有什么資格問我？”
“你不就翻了幾本醫(yī)書嗎？你哪來的底氣和我表哥相提并論！人家治好的病人比你吃過的大米還多！”
“想偷師學藝？門都沒有！我連我表哥的名字都不會告訴你！”
慕邱躍也不假思索站在妻子那邊，“雖說我不是內(nèi)行，但平時看書看電視也算了解中醫(yī)知識，這個藥方確實很靠譜，絕對可以解夾竹桃的毒！”
兩方爭執(zhí)不休，昏迷的小男孩仍處于生死關(guān)頭。
中年婦女心急如焚，她焦急地對顧情喊了一聲：“你就別爭了，你年紀輕輕的會看什么??！”
顧情搖頭冷笑，發(fā)覺人愚昧起來才是無藥可救。
不過小男孩是無辜的，為了不搭上一條年幼的小生命，她自認有責任提醒一下病人家屬。
“行吧，不信我沒關(guān)系，反正很快就會見分曉?！?p> “但有一點我必須要說，他們抓的幾味藥是專解斷腸草中毒的，可以中和體內(nèi)的烏頭堿。”
“夾竹桃的毒素和洋地黃類似，這樣南轅北轍只會加重病情?！?p> 干燥的夾竹桃僅三克便達到致死量，更何況小男孩只有三四歲，病情如此兇險，用錯藥幾乎沒有回轉(zhuǎn)余地。
“斷腸草？”
李雨芬撲哧一聲笑出來，“說得跟真的似的，我看你懂個屁！”
楊爍對她出口成臟忍無可忍，拍案而起怒斥：“李阿姨，如果你再口無遮攔，我立即趕你出去！”
“解毒是顧神醫(yī)的看家醫(yī)術(shù)之一，你作為外行能不能不要再添亂？”
李雨芬的表情不屑一顧，固執(zhí)己見道：“不必多說，一切用療效來說話！”
“療效？”
瞥見小男孩躺在床上紋絲不動，顧情臉色一拉，當即對楊爍吩咐：“清場！不相干的人一律滾蛋！”
起初顧情不想和李雨芬發(fā)生沖突，她太了解這個女人是什么貨色，欺軟怕硬，撒潑打滾無所不能。
可是中毒的小病人危在旦夕，若真被李雨芬灌下一碗解斷腸草的藥方，恐怕神仙出面都難救回來。
楊爍接到顧情的命令，立即大刀闊斧沖上去，“麻煩你們立即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慕海峰看到楊爍對母親大呼小叫，放下碗撲了上來。
“你跟誰說話呢？我媽活了半輩子被你欺負？”
他對楊爍推推搡搡，慕海濤和簡靈歡也過來幫忙。
眼看幾人從爭吵升級到動手，中年婦女也加入其中，使出全力把楊爍推出老遠。
“夠了！誰救我兒子我說的算！你們這種連行醫(yī)執(zhí)照都沒有的，別再出來害人了！”
發(fā)覺中年女人完全不再信任他們，楊爍氣得怒極反笑。
“我們害人？真是狗咬呂洞賓！”
發(fā)完牢騷，他氣鼓鼓的指著墻壁：“這是我們辦診所的資質(zhì)證明，如果你想看行醫(yī)執(zhí)照，顧神醫(yī)也可以拿出來！”
“不必了，這東西可以花錢，買誰不知道你們辦假證的事??？”
李雨芬不遺余力地潑冷水，慕邱躍這邊已經(jīng)研磨好草藥。
聽到身邊吵得火熱，他抬頭呵斥一聲：“你們別吵了，救人要緊！”
“大哥說得在理，我兒子還在等著解毒藥呢，您快點給他服用吧！”
中年女人迫不及待，抱著雙手對慕邱躍作揖感謝。
李雨芬相信表哥不會開錯藥方，自鳴得意地笑笑，拿著藥碗走向小男孩。
楊爍擔心出事正想上前阻攔，不想中年婦女卻擋在他面前。
“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報警封了你們這間黑診所！”
“行吧！隨便你！”
中年女人的咄咄逼人寒了楊爍的心，他沒再多管閑事，轉(zhuǎn)身回到顧情身邊。
而顧情沒有插手，只是冷眼旁觀。
這段時間來，她見過太多不撞南墻不死心的人，對他們的人云亦云早就見怪不怪。
隨后中年婦女抱著孩子，李雨芬故作手法嫻熟，一股腦把藥喂了下去。
過了五六分鐘，昏迷的小男孩忽然咳嗽一聲，小手也抓著母親動了兩下。
“?。〗舛舅幤鹦Я?！”
看到兒子有蘇醒的跡象，中年婦女欣喜若狂地高呼。
慕家人也緊盯著小男孩，面色的確紅潤了不少，呼吸看上去也逐漸變得平穩(wěn)。
“我就說嘛！我表哥開的藥方怎么可能有錯？”
這下李雨芬更得意了，趾高氣昂地對顧情飛去白眼。
“真是世風日下，有人怕我砸了她的招牌，所以寧可見死不救，也要阻止我給孩子解毒！”
慕海峰在旁邊跟著叫喚，“為了利益和面子連良心都不要了，這種診所趁早倒閉吧！”
中年婦女顧不上數(shù)落顧情，急急忙忙從口袋里摸出幾張鈔票。
“大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身上錢不多，只有五百多塊，就當是醫(yī)藥費吧！”
李雨芬當然不在乎幾百塊錢，她要的是讓顧情開不成診所。
“大妹子別客氣，我只是路見不平，才站出來出手相助?！?p> 她裝作語重心長，笑盈盈地勸說：“以后看病要去正規(guī)醫(yī)院啊，這種小診所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p> 中年婦女連連點頭，對顧情充滿鄙視。
話音剛落，孩子的咳嗽聲比剛才更加劇烈。
她把小男孩抱起來，一邊輕拍他的后背，一邊安撫孩子：“寶寶不怕，媽媽把你救回來了，我們這就回家！”
話落，她堅持把錢塞給李雨芬，抱著孩子準備離開診所。
而李雨芬為了表現(xiàn)自己，跟在后面主動開口：“大妹子，你留個電話給我，明天我親自上門給你送幾副藥，免得孩子留下什么后遺癥?！?p> 中年婦女一聽感動不已，含著眼淚鞠了個躬。
“謝謝大姐，那咱們出去說吧！”
接著慕家人目的達到，都跟著李雨芬出了診所。
楊爍望著一行人的背影，惴惴不安地自語：“要出事了，這孩子估計會九死一生……”
此刻顧情已把所有銀針都消完毒完，她坐在椅子上不急不躁，“你不用操心，三分鐘內(nèi)他們保證去而復(fù)返?！?p> 診所里的其他病患聽聞此言，都流露出幾分驚奇，等待著顧情的預(yù)言成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楊爍望著診所門前的人行道。
眼下李雨芬還在和中年女人交談，表面上看上去并無異常。
不過就在李雨芬?guī)Ъ胰藴蕚渖宪?，被母親抱在懷中的小男孩突然發(fā)出干嘔聲。
隨即他從嘴里噴出一口黑乎乎的液體，緊接著身體僵直的打挺，兩眼也開始翻白。
情況突發(fā)，中年女人當場被嚇傻了。
她驚慌失措，帶著哭腔呼喊李雨芬：“大姐你快看看我的孩子，他這是怎么了？”
李雨芬正在往車里鉆，聽到背后的呼聲緩緩轉(zhuǎn)身。
當她看到小男孩強烈的反應(yīng)，這才明白真出事了。
李雨芬愣愣地說不出話，直到看見中年女人抱著孩子往回跑，這才趕緊跟了回去。
小男孩命懸一線，病情刻不容緩。
在剛才有好轉(zhuǎn)的假象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他青紫的小臉，發(fā)黑的嘴唇，以及不停劇烈嘔吐，甚至鼻孔都滲出濃黑色的血。
李雨芬哪見過這種情形，當時兩腿發(fā)軟，后退幾步栽倒在慕邱躍的懷里。
慕邱躍知道老婆又闖禍了，為求自保準備先跑路再說。
還好顧情眼疾手快，趁著他們沒邁出門檻，跨步上前將兩扇門砰地關(guān)閉。
“你們真行啊，出了事就開溜？難道不用負責任？”
“負責任”三個字嚇壞了李雨芬，她眉毛一橫，無計可施下胡攪蠻纏。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救人的藥方?jīng)]錯，我看是你們賣假藥才害了這孩子。”
楊爍對李雨芬徹底無語，這輩子就沒見過她這種厚顏無恥之人。
中年婦女抱著孩子不知如何是好，低聲嗚咽著懇求李雨芬。
“大姐，這是咋回事？我兒子明明已經(jīng)好了啊……怎么越來越嚴重了？”
李雨芬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的眼神游離慌亂，情急之下準備再給表哥打個電話。
“小虎！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