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原來她,那樣薄情寡義
賀煕茵慢慢躺到了溫泉里。
溫熱而帶著一點點刺鼻氣味的水流把她包裹,她不由得發(fā)出了一聲舒服的喟嘆。
這些天,她雖然也在不斷轉換地方躲藏,但半點都沒有虧待過自己。
到一個地方之前,總會查好那個地方的美食,然后住最好的酒店,時間充裕的話,還有可能逛一逛當?shù)氐娘L景名勝古跡。
如果慕昱遙真的查到她用其他身份走過的足跡,就會發(fā)現(xiàn),她通常在條件好的城市會多停留一晚,而條件不太好的地方,只是當做中轉,甚至會留下蛛絲馬跡來擾亂他們的搜查。
賀煕茵是在躲他沒錯,但她不會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重生過一次,她比任何人都更愛惜自己,珍惜自己。
真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只有慕昱遙一個人而已。
賀煕茵總說自己是為了辜負的家人和親人重生的。
但腦子里生出逃離的念頭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變了……
原來,她腦子里有衡量的砝碼。
只要問心無愧,她不是愚忠愚愛之人。
這,也是重生的附贈品……
她緩緩閉上眼,溫暖的熱霧裊裊上升,她烏黑的發(fā)挽在頭頂,露出水面的肩頸白皙纖細。
這些天,她甚至都沒有聯(lián)系過鄭恩南他們。
說不累也是假的,她也不可能躲一輩子,至少,她確定,王沄和章儷玉絕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
章儷玉能出現(xiàn)在賀溥宸的房間里,王沄不知道出了多少力。
簡單的驅趕,未必到時候能起到治標不治本的作用。
“不過是離婚而已,為什么非要把大家逼到這個地步呢?”她張開眼,露出一個無奈而哀傷的笑。
明明,內(nèi)心是不在意的,為什么不肯放她走?
“不過是離婚而已?”突然間,嘶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原來,慕太太是這么薄情寡義的人?!?p> 賀煕茵一驚,正要仰頭,一股力道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按入了水中。
因為出其不備,她嗆了水,含有硫磺的水帶著灼燒人的味道。
有一瞬間她很驚恐,想要掙脫,然而當意識到肩上的力量她根本掙扎不過,她在心慌和缺氧的同時第一時間放棄了掙扎。
事發(fā)突然,不給她思索的時間,但賀煕茵立即調(diào)整了狀態(tài),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千萬不要慌。
果不其然,約莫半分鐘之后,她被拉出了水面。
接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瞬,她張大了嘴呼吸,然而只剛剛吸了一口氣,后背的手再度將她按了下去。
她想躲,但對方的力量根本是她無法抵抗的。
賀煕茵唯一做的,就是屏住呼吸,防止自己再嗆水。
她肺部疼痛,頭也疼,想要咳嗽,可是她知道,這個時候,咳嗽,會要了她的命。
她只確定了一件事,他不會要她的命。
他只是殘忍的在報復她……
半分鐘之后,她再度得到了呼吸的機會,然而也是只有一口氣,她再度被按入了池中。
就算再憤怒,再恐懼,她也沒有應對的方式。
慕昱遙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她不知道。
這是一處半山的溫泉別墅,每棟別墅有一個單獨的溫泉池,和外界完全隔絕,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呼救。
更何況,就算是呼救,又會有人來救她嗎?
慕昱遙都在這里了,他的手下必然也在這里……
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這里的?
他怎么可能查得到她,難道說……
第三次從水里出來的時候,她剛剛呼吸,眼前就一個黑影壓了上來。
賀煕茵才知道,剛剛他跳了下來,她只來得及看清溫泉浸濕他單薄的襯衣,就徹底被掠奪了呼吸的權利……
……
賀煕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過來的。
她只記得自己一開始還知道反抗,可是最后只余麻木的忍受。
重生以來,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
哪怕是四年前他每次病痛發(fā)作的時候,他也對她還存了一份憐惜。
那時候她以為他已經(jīng)算是理智盡失,直到今晚上,才知道真正沒有理智的慕昱遙是什么樣的。
她趴在溫泉的池邊,幾乎是依靠最后一點求生的意識,才讓自己沒有暈過去。
但事情并沒有結束。
她被他拖起來,扔回了溫泉別墅的臥室。
這一晚上對她而言狼狽不堪,尊嚴盡失。
直到天明的時候,慕昱遙捏緊了她的一只手,在她身旁睡著……
然而她剛剛想要動,他就醒了過來,一雙幽暗森冷的眸子看著她,“躺好?!?p> 哪怕是熟睡中,他也沒有松開握緊她的手。
到當天傍晚他醒來的時候,她的手腕已經(jīng)被捏出了一圈青紫。
賀煕茵去浴室里休整自己。
但她剛剛關上門,門外就傳來的男人低沉的聲音,“開門?!?p> 他扭動了門把手,發(fā)現(xiàn)她竟然反鎖了。
“賀煕茵,開門?!彼貜土艘槐?,聲音里帶著令人畏懼的冰寒。
賀煕茵沒有理會他。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雖然睡了好幾個小時,可是她臉色蒼白得不像話,一雙眼睛顯得異樣的大,漆黑的瞳孔里神色復雜,嘴唇依然是鮮艷的紅,但紅得不太正常。
她的手剛剛摸到自己的臉上。
嘭!
一旁的門上突然傳來巨響。
洗手間的門有一半是霧花玻璃,賀煕茵轉頭的時候,便看到慕昱遙已經(jīng)用拳頭砸碎了玻璃,他手上包裹了衣物,可是伸進來開鎖的時候,依然被參差不齊的尖銳玻璃劃傷。
但他就像不知道疼痛似的,開門之后,就扔掉了裹著手的衣服。
他就任由鮮血流得滿手都是,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我叫你開門。”
賀煕茵雙手撐住洗臉池的邊緣,她面色是蒼白的,“我要上衛(wèi)生間?!?p> 她現(xiàn)在認定,自己當時從酒店離開是正確的。
眼前這個陌生的慕昱遙,是她無法面對也無法對抗的存在。
“我看著你,”沒想到他竟然抄起手,就站在她面前,咬了一根煙,旁若無人地點燃。
不管她到哪里,做什么,慕昱遙現(xiàn)在不會離她超過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