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難得的善良
陸知夏沒有說話，司玉衡也保持沉默。
該說的司玉衡都已經(jīng)說了，這是陸知夏自己的決定。
良久，陸知夏才低聲開口：“我的路只有從軍嗎？”
“其實(shí)也不止，如果你能將陸家掀翻的話，入仕也未嘗不可。”司玉衡平靜說道，“前提是，你扛得住陸丞相的打壓?；蛘呤菗砹⑵渲幸晃换首?，不過后面這條路恐怕不行。”
陸丞相絕對不會讓陸知夏站隊。
哪怕人人都知道陸知夏是陸家的棄子，但在那些老狐貍眼中，陸知夏就代表著陸家。
陸丞相為了陸家，一直保持中立。
說句不好聽，就是墻頭草。
如今形勢不明朗，他肯定不會叫人知道他的態(tài)度！
“玉師兄，你說的那些不是在和我開玩笑？我要是能扛得住，就不會離開京城了。你說得對，我有且只有一條路能走?！标懼南袷窍露藳Q心，抬頭看著司玉衡。
“陸家是官宦世家，從未出過武將，但在文官的根基很深，我單槍匹馬，很難闖過陸家設(shè)下的層層的關(guān)卡，畢竟我不是玉師兄或者方師兄，行伍大概是陸家唯一不能插手的了?！?p> 這么說其實(shí)也不完全對。
戍衛(wèi)京城的禁軍，陸家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只有邊關(guān)，陸家鞭長莫及，且邊關(guān)都是將門世家，和陸家這種世家最是不合。
邊關(guān)可能會被為難，可留在京城卻有可能沒命。
陸知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聽司玉衡的建議。
拿命去拼出一個錦繡前程。
如果他積累的戰(zhàn)功夠多，將來將陸家踩在腳下也未嘗不可。
如果打仗的話，文官的升任可沒有武將快。
只要他品階夠高，陸丞相致仕，他的兄長想要更進(jìn)一步就難了。
因為，朝廷不允許一個家族有兩位三品大員在朝！
陸知夏越想越是興奮。
就算兄長今年下場考到狀元，那還只是翰林院修撰，也不知道能待上幾年才能挪一下位置。
當(dāng)然，有陸丞相運(yùn)作，應(yīng)該很快……
“你在想什么？大白天就開始做夢了？”司玉衡見狀，眉心微蹙，打斷陸知夏的幻想，“想要出人頭地，先對自己狠，你再像以前那樣，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玉師兄，我只是想一想而已，我知道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了，我也會好好走下去的，絕對不會讓玉師兄你失望?！?p> “你將來要走什么路，跟我關(guān)系不大，我對你沒有任何期待和希望。不過，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記著方寧幫過你的，別像陸家的人那樣，忘恩負(fù)義。”
司玉衡定定地看著陸知夏，眼神充滿了壓迫感。
陸知夏縮了縮脖子：“我跟陸家其他人不一樣……”
“你身上流的便是陸家的血脈?！?p> 陸知夏無言以對。
只是跟司玉衡這么說開之后，陸知夏覺得自己好像沒那么迷茫了。
陸知夏又問了司玉衡一些關(guān)于軍中的事，司玉衡倒是沒有吝嗇，跟他說了一些。
司玉衡在外人看來，是在南衛(wèi)城都指揮司長大的，對軍中熟悉的程度遠(yuǎn)超一個少年認(rèn)知，但陸知夏卻也不會覺得奇怪，反而覺得正常。
陸知夏發(fā)現(xiàn)，司玉衡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人了。
“玉師兄，我一直以為你是面冷心冷的人，不過現(xiàn)在才知道，你面冷心熱?！?p> “不，我面冷心更冷，你信不信我隨時可以殺了你？”
“你不會的?！?p> 陸知夏篤定。
要是司玉衡真的想殺他，兩次不救他，他就必死無疑了，何必讓自己受傷呢？
陸知夏暗暗發(fā)誓，日后一定要好好報答玉師兄。
若是他將來真的能在邊關(guān)建功立業(yè)，絕對不會忘記玉師兄的。
他和方寧一樣，都算得上是他人生老師。
他們教會他的東西，是書院夫子不會教的。
司玉衡懶得管陸知夏腦補(bǔ)什么，讓陸知夏先出去：“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精神，你出去吧?！?p> “那玉師兄你好好養(yǎng)傷，回頭我去城里看看有什么適合你的補(bǔ)藥，你一定能好起來的?！标懼耐顺鋈ブ埃煌竞?。
“快滾?！彼居窈獠荒蜔?p> 方寧在外面都站多久了，這貨還賴在他這不走。
陸知夏心情看上去很好，所以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躲在一旁的方寧。
方寧等他走遠(yuǎn)，這才進(jìn)去。
“少東家，你怎么也開始給人灌雞湯了？看上去效果還不錯啊?！狈綄庩P(guān)上門，走到床邊坐下，“陸知夏真的會投筆從戎嗎？”
“我也不算糊弄他，他這個人更適合當(dāng)一員猛將，而非在朝中爾虞我詐的地方玩心機(jī)，他玩不過別人。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司玉衡淡淡地道，“就算是全了我難得的善良吧?！?p> “真是這樣？”方寧表示懷疑，“我怎么覺得你是在扶持陸知夏，將來顛覆陸家呢？”
司玉衡聞言看向方寧。
方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說錯了？”
“你很敏銳，大概是天生適合在那種地方的。不過寧寧，很多時候，有些事可不能光看表面哦?！?p> “比如呢？”
“比如我要對付不是陸家，而是站在陸家身后的人?！?p> “陸家身后？”
方寧仔細(xì)想了想，她來了定和城之后，就有意識地讓季嘉言替她收集消息。
在她已知的情報里，陸家不站隊的啊，陸家身后還有什么人？
“等你解決掉潘家，這個人就浮現(xiàn)了，耐心等等。”
司玉衡賣了個關(guān)子。
“少東家你真的讓我對潘家動手？”
“我記得這話我說過不止一次了，你放手去做就行，要真是有不周全的地方，我替你兜著?！?p> 方寧笑了笑：“那你就等著給我收拾爛攤子吧！”
司玉衡點(diǎn)點(diǎn)頭：“好?！?p> ……
在方辭年開的方子控制下，司玉衡的情況漸漸好轉(zhuǎn)。
不過比起沒受傷之前，他虛弱了很多。
每天晨練也不用再參加了。
余登元天天下山去府衙施加壓力，要求知府早日查清真相。
畢竟余登元一直很看好司玉衡，再加上又收了司玉衡為徒。
遇上這樣的事，余登元能不上火嗎？
連知府看到余登元都害怕。
余登元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山長，但勝在桃李滿天下，讀書人的筆桿子可是殺人不見血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