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特殊的紅燒肉
林麗春的“大嘴”很快發(fā)揮了作用，不到半天，有十幾個人陸續(xù)來劉立陽家門前的小院看熱鬧。
“陽仔，林大嘴說你這里能做手工掙錢？怎么做啊？”
“這么簡單鉤一鉤就能掙到錢了？這玩意靠譜嗎？”
“陽仔，你小子是不是又憋著什么壞，要坑大家??？”
“陽仔，村前頭的吳秀蓮說你這些東西是偷的，你怎么還沒還回去？”
“袋子上都寫著富果鞋革廠！陽仔，這些是你偷的吧！”
過來的人，都在質(zhì)疑劉立陽，沒有人愿意相信，一個前天還四處喝酒，不顧家里死活的混球會突然浪子回頭。
更沒有人愿意相信，劉立陽能拿到富果鞋革廠的貨。
劉立陽跟他們解釋是從李國華那里拿的，結(jié)果引來更大聲的哄笑。
“李國華那是什么人？寶河村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他能搭理你這酒鬼？吹牛都不打草稿”
“陽仔，你敢利用李國華的名聲，小心到時候他找人收拾你！”
院子里一片哄笑聲和調(diào)侃，劉立陽儼然成為了一個小丑。
劉立陽沒跟他們計較，只是笑著說；“大家明天來看看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說謊?！?p> 這一天，來到劉立陽家的人是一波又一波，但是沒有人相信劉立陽。
住在村口的吳秀蓮更是讓女兒去聯(lián)系廠里的人，打聽清楚有沒有東西丟失。
天漸漸暗了下來，院子里鉤了一天馬克線的的劉立陽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雙手高高舉起，撐開，這一個懶腰伸完，疲憊的身軀總算是緩過來了一些。
這一整天忙活下來，除了中午喝稀飯的時候休息了一小會，其他時間，劉立陽頭都沒怎么抬起來過。
前后十來個小時，劉立陽做出來了五百雙。
看著袋子里的成果，劉立陽十分滿意。
剩下沒做完的劉立陽搬回了屋里，之后鎖上門，往村口的食雜店趕過去。
依稀往夢似曾見
心內(nèi)波瀾現(xiàn)
拋開世事斷愁怨
相伴到天邊
逐草四方沙漠蒼茫
冷風(fēng)吹 天蒼蒼
哪懼雪霜撲面
……
隨著《鐵血丹心》的主題曲響起，好幾個人搬著小凳子，快步擠進(jìn)食雜店。
食雜店放在貨架上的小彩電正在播放83版的《射雕英雄傳》。
“李老拐，還有肉沒？”劉立陽在門口喊了一聲。
食雜店的老板是個退役的軍士，一條腿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受了傷，之后走路就一瘸一拐，村里人親切地叫他李老拐。
“有！大過年的，怎么可能沒肉呢?！?p> 李老拐笑呵呵站起來，走到冰柜旁，拉開冷藏室上方的玻璃，拿出來一條五花肉。
“這一條大概有一斤半，全要嗎？”李老拐的手掂了掂。
“行，我再拿點(diǎn)其他的東西，待會一起算?！?p> 劉立陽又拿了三個橘子三個蘋果，買了一點(diǎn)糖果和幾塊方糕，再買了一小卷鞭炮和一些香。
李老拐拿著筆在一個大煙盒上面算錢的時候，打趣著問道；“陽仔，今天不買酒嗎？”
“不了，喝酒誤事，您看下一共多少錢？”劉立陽把東西都放在桌上。
“一共是九塊二?！?p> 李老拐拿出來一個大袋子，把所有東西裝一塊，又往里面塞進(jìn)去一小把蔥和香菜，“不喝酒就好，趕緊好好養(yǎng)家，小雨這兩個月，忙前忙后，看著太讓人心疼了啊！”
“我會的?！眲⒘㈥柊咽畨K錢錢遞給李老拐。
“來，收你九塊?！崩罾瞎者f給劉立陽一張正面是兩位少數(shù)民族婦女，背面是長城的橘紅色一塊錢。
“這不合適吧?”劉立陽心里面又溫暖，又過意不去。
自從家里欠債以來，每次他和劉小雨到李老拐的店里買東西，李老拐都會抹掉零頭。
95年的一毛兩毛也是不少錢了，一斤菜有時候才三四毛。
前前后后算起來，李老拐已經(jīng)為劉立陽家抹去十幾塊的零頭了。
“沒什么不合適的，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真要過意不去，以后掙錢了記得我就行。”李老拐隨口開了一句玩笑，他可沒指望劉立陽真的會記著他。
這時候，里面有人笑著喊道：“李老拐，你指望著陽仔掙錢，還不如指望豬會上樹呢！”
“哈哈哈……”食雜店里一片哄笑聲。
這笑聲，一直到劉立陽離開，還十分響亮。
劉立陽并未去跟那些人爭辯什么。
掙到錢是讓他們閉嘴的最好方式。
“李老拐，我一定會記著您過去對我家的照顧?！?p> 微笑著留下這話，劉立陽露出堅定的目光，轉(zhuǎn)身往家的方向趕回去。
回到家里，從掉漆開裂的木制碗柜上面找出來了幾個紅色盤子。
將橘子，蘋果，糖果和方糕擺上去后，放在旁邊的小木桌上面。
這些東西是等著零點(diǎn)的時候用來祭拜天地使用。
農(nóng)歷十二月二十九晚上的零點(diǎn)，荔海市的家家戶戶都有祭拜天地的傳統(tǒng)。
每家每戶都會擺滿一桌子豐盛的物品祭拜天地，祈禱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順?biāo)炱桨病?p> 劉立陽把東西擺好之后，又去把五花肉洗了洗，切成大塊。
為了省錢，家里的煤爐已經(jīng)停兩個月多了，劉立陽把柴火灶上的大鐵鍋洗好后，用一些枯樹葉在灶下起火。
拿著火柴，撞擊摩擦火柴盒好幾下，終于點(diǎn)著了。
干柴烈火，枯樹葉燒起來后，往里面添了一點(diǎn)比較耐燒的枯樹枝后，劉立陽起身往鍋里倒油。
灶上的小瓷缸里只剩下一點(diǎn)點(diǎn)油了，湯匙都舀不起來，只能是倒過來扣在大鐵鍋上方。
看著油一滴一滴落下，劉立陽想到劉小雨過去過的苦日子，鼻子又是一酸。
總算是倒出來一些油后，又去打開家里的糖罐，結(jié)果，里面是空的。
再打開盛醬油的小瓷缸，里面都已經(jīng)干了。
醋更是沒有。
灶上，只剩下鹽，還是已經(jīng)發(fā)潮的鹽。
“連調(diào)味都沒了，小雨，過去兩個月你是怎么熬過來的？”劉立陽眼眶紅了。
原本想做紅燒肉，沒有調(diào)料，劉立陽只好簡單翻炒一下五花肉，加水，放鹽，用小火燉著。
把大底搬到灶下，劉立陽揉了揉鼻子，一邊看著火，一邊繼續(xù)鉤馬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