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謝廣明和馬全德目光對視之間,異口同聲的追問道。
如果是之前林雷說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他們一定以為是在搞笑,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最近林雷的發(fā)家,確實都是因為變賣了值錢的老物件。
“張旭知道嗎?”林雷心中主意已經(jīng)打定后,這般示意的問道。
謝廣明當然不知道張旭是何方神圣。
不過馬全德的激動,就足以證明了一切。
“老林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這手里,有張旭的東西?”只聽馬全德激動不已的驚呼道。
林雷點點頭:“我手里有幅長安貼?!?p> 馬全德更加激動了。
張旭是誰?
歷史上的書法名家,尤其是在草書方面,更是有著自己獨有的造詣,開創(chuàng)了史無前例的狂草,被后世譽為草圣。
張旭的書法,隨著年齡的增長,那種書法的境界也在不斷提升,所以張旭的作品價值,根據(jù)創(chuàng)作的年齡段,有著很明確的區(qū)分。
長安貼正是張旭的草書作品之一,雖然并不是代表作,而且還是張旭早期的作品,但卻也有著不菲的價值,只是對比起中晚年時期的作品,價值相差不少罷了。
“這個,老林,你要信得過兄弟的話,賣東西這件事情,就交給兄弟來負責了?!瘪R全德從激動中回過神來后,這么說道。
“老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咱們兄弟我還能信不過你?”林雷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既然這樣,老林你就先把東西拿出來瞧瞧,然后我再聯(lián)系買家?!瘪R全德繼續(xù)示意道。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因為東西現(xiàn)在還沒拿回來?!绷掷啄茉趺凑f,只能是謊稱東西不在,因為他沒想到兩人會來的這么突然,所以壓根就沒有準備東西。
“這樣哦,要不咱們現(xiàn)在一起去拿?”
“算了,這種事情,就不麻煩兄弟兩個一起了,咱們約個時間再見面,到時候我直接把東西拿過去?!?p> “既然這樣,那就明天上午,在我那店里。”
“沒問題,就這么定了?!?p> 事情定下之后,謝廣明和馬全德很快離開。
出門謝廣明就迫不及待的問起了,關于張旭《長安貼》的事情:“老馬,那什么長安貼真的很值錢?”
“十萬起步?!瘪R全德肯定的連連點頭。
說起書法,世人都知道書圣王羲之,但事實上張旭在書法上的成就,同樣有著極高的造詣,只是名頭不如王羲之大罷了。
但是在王羲之下,鮮少有人能夠與張旭媲美,特別是在草書方面,更是無人能及,被世人尊稱為草圣。
所以張旭的草書作品,即便是在現(xiàn)在這個八零年代的古玩市場,都是一幅難求,價值至少十萬起步的寶貝。
“我去,這么值錢!”謝廣明驚呼出聲。
“當然,那可是草圣張旭的作品,也幸虧是早期的作品,如果是換做晚年的那幾幅代表作,價值的話足以與真正的景泰藍媲美!”
“這么值錢的寶貝,不如咱們倆想個辦法,用低價給買下來?”
“我也是這么想的,可咱們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p> “只要東西沒問題,錢就不是問題,就算是借高利貸又如何,倒手一賣,錢就連本帶利的全回來了?!?p> “行,那就這么定了,反正賣了長安貼之后,那林傻子還要拿四萬出來,買咱們?yōu)樗艏氝x的光緒民仿景泰藍!”
“咱們低價買他的寶貝,然后他用四萬買咱們?yōu)樗臏蕚涞睦?,這買賣可真是太劃算了!老馬你說,那林傻子最后會不會被氣到吐血?”
“老謝你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
“假如真的被氣吐血了,咱們?nèi)ソo他送盆,看看這人身體到底能吐出多少血?看看那林傻子能不能被氣到吐血而亡?”
“吐血而亡不好吧,咱們哥倆還要再一人多搭上一副花圈……”
“哈哈哈!”
林雷這邊,打定主意的他,等到確定謝廣明和馬全德兩人已經(jīng)離開一定的距離后,這才出門一路直奔麗景門。
作為前世公認的鑒寶第一人,林雷自然是對于各種不同類型古玩,各種各樣作假的方法,了若指掌。
另外的話,林雷還精通各種類型古玩的修復,無論是瓷器字畫,亦或者金銀玉器,只要不是毀滅性的破壞,到了他手里都能復舊如初。
所以天長日久下來,也就練成了一手厲害的臨摹能力。
所有古董仿制里面,書畫類是最節(jié)省時間的,所以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先去買筆墨紙硯,然后來臨摹張旭的《長安貼》。
這個年代,賣宣紙的門店還很少,而且還基本都開在有古玩店的地方,洛城也一樣,幾家賣宣紙的都在麗景門里面。
來到地方的時候,這里的小攤販已經(jīng)都出攤了。
一眼望去,兩邊聚滿的全是小攤販。
有賣吃喝的,有賣玩具的,也有賣套圈的。
八零年代那會,基本沒有什么太多的休閑活動,所以在這個年代,套圈就成了風靡大街小巷的娛樂項目。
當然,那些倒賣老物件的,也有不少,但大都是一些不值錢的老玩意,另外還有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是現(xiàn)代做舊的物件。
雖然這個年頭,下鄉(xiāng)進村淘古玩的話,很容易就能遇到寶貝,甚至農(nóng)家喂雞喂狗的東西,都可能是名貴的古玩。
但是那些已經(jīng)開始倒騰起古玩生意的,已經(jīng)和后世沒什么兩樣了,東西怎么樣,全憑一張嘴,隨便是件清朝的破爛玩意,就敢給你吹噓是乾隆爺或者是慈禧太后用過的東西。
林雷本來是打算直奔距離門口最近的宣紙店,但是本能反應的就盯著這兩邊小攤販攤位上的東西打量了起來,注意力很快就被一位老者拿著的鼻煙壺吸引。
這樣一件鼻煙壺,整體的釉色很精美,器型也漂亮,但是卻存在著致命的缺陷。
在壺身的位置,有著一道清晰的裂紋,貫穿整個壺身。
古玩這種東西,完整度對于價值的影響,那是致命的,如果有破損將會直接導致古玩本身的價值,大打折扣。
甚至若是破損達到一定比例的時候,更是會讓古玩喪失價值,以這樣一件鼻煙壺壺身上的裂紋比例,基本上已經(jīng)讓這件鼻煙壺喪失了應有的價值。
但就是這樣一件看似破損嚴重的鼻煙壺,卻讓林雷表現(xiàn)出了無比的激動。
“不要買,千萬不要買!”
圈子里的規(guī)矩,若是東西有別人正在看,沒有表明態(tài)度前,他人是不能出手的,不然就是壞了規(guī)矩。這么做就是為了避免相互爭奪,引起混亂,擾亂市場行情。
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過去,直接出手將東西買下的林雷,只能是強忍住沖動,在心里默默祈禱。
不知道是不是林雷的祈禱聲起了作用,老者拿著鼻煙壺認真打量了許久后,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唉??上Я诉@么一件清宮內(nèi)府的東西!”老者將鼻煙壺放下后,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爺爺,您老就別嘆氣了,現(xiàn)在這年頭好東西雖然不少,但像這件鼻煙壺一樣,保存欠缺的太多了?!崩险叩纳磉?,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漂亮女子,安慰的勸說道。
“走吧?!崩险唿c點頭,在年輕女子的陪同下離開。
他們這邊前腳剛離開,林雷后腳就沖了上去。
沒有任何多余的打量,直接就拿起了那件看似裂開的鼻煙壺問價:“老板,這東西怎么賣?”
“小伙子,你可真是好眼力,這件鼻煙壺,那可是乾隆爺御用的精品……”不得不說,這不管什么年代,擺攤賣古玩的,都是一個比一個能忽悠。
東西確實是乾隆年間的沒錯,但是開口就是御用,這吹噓的就太厲害了。
而且,就算是御用又如何,僅憑這一道裂痕,就足以抵消一切。
更何況這玩意還壓根就不是什么御用的。
“老板,你這些吹噓的話可以打住了,直接說價格吧?!绷掷讓Ψ酱驍嗍疽獾?。
“至少也要一百塊。”老板獅子大開口的道。
“你可真敢要!”林雷沒好氣的丟了個冷眼過去,如果是在后世,這玩意別說報一千,就算是報上三五千塊都有人敢報,但現(xiàn)在是踏馬的八零年,一百塊錢足以抵得上許多人小半年的工資了。
“小兄弟,話可不能這么說,這可是古董,而且還是御用……”攤販老板又開始了自己演技的表演。
“別說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就算是僅憑這到裂痕,那也沒什么價值了?!绷掷缀敛涣羟榈闹钢厦婵此剖橇押鄣牡胤降?。
“古玩這東西,年代久遠,磕磕碰碰是在所難免的事情?!睌傌溊习逡琅f在強詞奪理。
“你的意思是,只要是古董,甭管什么品相都是值錢的?”
“小兄弟,古董的價值是怎么體現(xiàn)出來的,古老對不對?所以不要太在意品相,古老才是最重要的!”
“照你這樣的說法,拿著一堆五大名窯的瓷器碎片,都敢當做真正的五大名窯瓷器賣了?!?p> 林雷說著,佯裝就要離開。
果然,攤販老板頓時就急了。
“唉,小伙子你別走啊。”
“買賣這東西,肯定是你來我往,我開價你還價?!?p> “你打算給多少?”
聽到這里,林雷才算是停下腳步回頭。
“小兄弟,你想出多少?”攤販老板試探的問道。
“最多十塊?!绷掷字苯恿水?shù)幕氐馈?p> 攤販老板心頭已經(jīng)竊喜,但表面上卻佯裝出一副肉疼的樣子。
“這也太少了吧,怎么著也要三十?!?p> “八塊?!?p> “怎么還越來越少了呢?”
“五塊?!?p> “得得得,十塊就十塊吧?!?p> 就這樣,攤販老板含著淚默默的賺了林雷九塊五毛錢。
這東西是他去村里收東西的時候,五毛錢收來撞運氣的,現(xiàn)在一下子賣了十塊,可是大賺。
林雷當然知道攤位老板心里的想法,和這件鼻煙壺真正的價值比起來,區(qū)區(qū)十塊算不得什么!
畢竟這可是乾隆年間最精品的鼻煙壺,雖然不是御用,但卻是清宮內(nèi)府出品,而且還是當時乾隆爺御賜給紀曉嵐的寶貝。
林雷和攤販老板討價還價的聲音,自然把剛剛離開的老者和年輕女子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過來。
老者倒是淡淡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雖然林雷這么做確實有些讓他丟臉面,但無所謂,東西砸到手里,虧的是林雷自己。
年輕女子就不樂意了:“這么點眼力勁,還敢出來班門弄斧的入古玩這行,早晚賠的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