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什么?朱干事,這件事可非同小可?。∧憧梢髦?!要慎之又慎!”
聽著電話里老領(lǐng)導(dǎo)的回復(fù),朱子明用異常堅定的語氣說道:“老板,我之前判斷確實有點鉆牛角尖了,我以為這個‘山鬼’是鬼子假扮的,走了不少彎路!老板,現(xiàn)在我有個新的推斷,這個‘山鬼’,他是中國人,不是鬼子,但他應(yīng)該是通過頑軍派過來的!”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還是帶著疑惑說道:“小朱啊,我想了想,有兩個問題我還是要再和你確認一下?!?p> “老板,您說……”
“不要再叫白區(qū)時候的稱呼了,喊我萬副主任,或者喊我老萬,都行。”
“好的,老板?!敝熳用鞔饝?yīng)一聲,然后遲疑了一下,改口道:“主任,您問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問道:“小朱啊,我聽了半天,你只是說了這個這個‘山鬼’,只是說他的各種進步太快了超出常識了這個可疑,但是你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危害我們軍隊或者地方的具體行為,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jù),是嗎?”
“主任,我有證據(jù)!非常重要的證據(jù)!”朱子明壓低聲音,說道:“我親自前往了‘山鬼’擊斃兩名化妝偵察日軍的現(xiàn)場,我親自檢查了那兩名日軍的尸體……”
說到這里的時候,朱子明停頓了一下。
獨自一人走了幾十里山路,然后刨開土堆扒拉出來尸體,那味道……
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幾天了,但朱子明還是難忍當時惡心的感覺,他可是當場就嘔吐了。
“咳咳。”電話里輕輕咳嗽了兩聲。
“哦,主任,我在呢,我繼續(xù)說!我發(fā)現(xiàn),其中一名鬼子,是腹部中彈,然后我仔細查閱了‘山鬼’對此事的敘述,主任,我以我的經(jīng)驗和人格擔(dān)保,他撒謊了!”
“哦,具體點說呢?”
“主任!我在‘山鬼’敘述的他射擊的位置上做了模擬,如果他沒有撒謊的話,那么他在那個位置上開槍,鬼子中彈后是不可能掉下懸崖的,而是會向后摔倒,我在懸崖頂上也詳詳細細地做了檢查,我的確在懸崖上面發(fā)現(xiàn)了血跡,主任,現(xiàn)場還原圖我已經(jīng)畫出來了……”
“小朱,我還是沒明白,你到底想告訴我什么?”
“主任!我想說的是,這個‘山鬼’他絕對不是那個放羊娃本人,而是另外有人冒充的!主任,這必然是個巨大的陰謀啊!主任,我建議,立即實行秘密逮捕審問……”
“不行!小朱,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但是目前我聽起來……那你告訴我第二個事情,你認為這次白村戰(zhàn)斗,是鬼子為了配合并坐實我方對他的信任,這個證據(jù)又是什么?”
“主任,他沒有死,對吧!戰(zhàn)斗之前我就說過,他一定不會死的,對吧!”
“就這?”
“是啊主任!這一切的一切,全都不合常理,全都違背常識,主任你曾經(jīng)教育我們……”
“朱子明!不要說了!我非常明確地告訴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明確告訴你我的態(tài)度,這件事,暫停!”
“主任……”
“朱子明,你知道鬼子物資……算了,我不跟你多啰嗦了,我就問你聽到?jīng)]有!,”
“是!”
“大戰(zhàn)在即,你這種無根據(jù)的懷疑,說嚴重點,朱子明,你這是動搖軍心!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個事情必須暫停,以后再說!”
電話被摔掉之后,朱子明委屈地站了半天才慢慢掛上電話。
這么大的疑點,為什么不批準我的申請,為什么要暫停調(diào)查?為什么?
?。ǘ?p> “關(guān)隊,許隊,這是咱們河源縣大隊的同志。”馬老七介紹道。
“你好你好,關(guān)山同志,上次去磨盤村開會的時候聽說過你,沒多久!我叫牛向東,以前也是咱們新一團的!”牛向東親切地和關(guān)山握手。
關(guān)山低頭看了一眼,牛向東的右手食指中指已經(jīng)齊根處斷掉了。
“牛班長!好著呢!”老許從后面使勁拍了拍牛向東的肩膀。
牛向東看著老許紅紅的眼睛,安慰道:“好著呢,老許,關(guān)隊,都別難過了,有戰(zhàn)斗就有犧牲,咱么的損失大嗎?有受傷的戰(zhàn)士,可以先在我們這邊養(yǎng)傷……哎我說狗娃子,你這啥表情???”
看著老許古怪地皺著眉頭,看著旁邊王念柱忍著笑的樣子,牛向東大惑不解。
馬老七和蔣三也已經(jīng)數(shù)了一邊人頭了,同樣疑惑地說道:“對啊,人沒少啊,剛聽到老許哭得嗷嗷的,還以為……”
“滾蛋!”老許不好意思地罵了一句,強行解釋道:“剛剛老子以為關(guān)隊死了?!?p> 王念柱再也忍不住了,和大奎二奎小奎發(fā)出一陣爆笑。
“行了行了,都特么小點動靜??!你當這是擱你家院墻了啊!”旁邊執(zhí)行警戒的王喜奎不滿地提醒道。
馬老七和蔣三看看滿臉滿身血污的關(guān)山,關(guān)切地問道:“傷哪兒了?包扎沒?”
“好好好,剛剛已經(jīng)被二奎摸過一遍了,哪都沒缺!”關(guān)山趕忙阻止說著話就要上手的馬老七和蔣三。
“猴子呢?他沒事吧?”老許趕緊岔開話題,一邊說一邊用衣服使勁擦著臉。
蔣三得意地笑道:“猴子和我們縣大隊的同志在那邊轉(zhuǎn)移物資呢,剛剛過來路上有輛貨車進不了站在道上堵著,咱們捎帶手干掉了幾個押車的鬼子,趁著這股子亂勁,正在組織趕緊搬東西呢!”
“都是啥物資?”關(guān)山趕忙問道。
“其實也沒啥……”聽到這么問,蔣三又有點不好意思。
馬老七訓(xùn)斥道:“有啥好嘚瑟的!三十多節(jié)車皮,就只有一車皮糧食,也還不是大米,是散裝的苞米渣渣,其他的要不就是毛竹,要么就是成袋的砂漿水泥……要不然也不至于押車的就兩個鬼子,真是!”
“不不不!”關(guān)山擺手對馬老七說道:“七哥,可別這么說,你們打趴下這倆火車,非常重要,意義非常大!那啥,火車頭和開火車的司機都還在不?”
巴小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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