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皮球又踢回去了
許湉湉冷笑一聲：“先交貨，之后再說。”
幾家商戶來的時間差不多，帶著店里的秤砣，各自過稱驗貨，眼中都難掩驚艷之色。
好糖！好糖??！
他們苦于林氏糖廠做的爛糖已久，遇見這種好貨色，忍不住想多定一些：“三虎兄弟，咱們大量訂購還能便宜不？咱這幾家，可都是長久生意?！?p> 許三虎往許湉湉處看一眼，許湉湉微微搖頭。
許三虎義正言辭道：“對不起，臨縣的生意我們不能做了?！?p> 商戶們都面面相覷：“為啥？就算不肯便宜，也不至于連生意都不做了！”
他們想擺年長者的譜：“你這小兄弟說話可不能這么直統(tǒng)統(tǒng)的，是看不起咱們嗎？咱們都在這縣里經(jīng)營多年，還能買不起你們一點麥芽糖？”
“這糖少了近千斤，你們就不想問問？”許三虎不答反問。
幾個商戶老板都心知肚明。
他們自認心虛，又想長久拿這優(yōu)質(zhì)麥芽糖，自沒有多提。
何況他們每個人定的都多，分攤下來，一人少的不過幾十斤，說是沒注意，信任許家村糖廠，也說得過去。
他們瞬間交換了個眼神，立馬打著哈哈，拿信任說事。
許三虎卻早得了許湉湉的吩咐，沒讓他們蒙混過去，反而講起了一路的艱辛。
他態(tài)度堅決：“若不是我們援兵來得快，我們兄弟的一條命怕是都要交代下去，對不住，咱這糖不愁賣，實在不必冒這個風(fēng)險?！?p> 說完，他竟是要招呼大家收拾東西離開。
商戶們吃了個啞巴虧，都看向隊伍中唯一的小姑娘。
小姑娘年紀不大，約莫不過十五六歲，臉上一團稚氣，嬰兒肥還沒退，可那雙眸子，卻堅定自信，大氣豁達，使人不敢小覷。
他們早就耳聞許家村糖廠其實是小姑娘在管事，這前后一聯(lián)系，不難猜到。
“這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其中年紀最長者，也是點心鋪子的掌柜開口。
點心鋪子最在乎糖的好壞，他們離許家村所在的青山縣也不遠，那里酥香齋的糕點遠近聞名，縣里的富戶都會差遣小廝婆子去買，他們的生意一落千丈。
糕點鋪子本就做的是富貴人家生意，富貴人家不怕麻煩，只怕東西不好。
他不急嗎？他急壞了！
但林氏糖廠背靠衛(wèi)家，他著實是沒有辦法。
現(xiàn)在好不容易看到一絲曙光，再把人得罪走了，過個兩年，他這糕點鋪子就該關(guān)門大吉了。
許湉湉躲在許二哥后面：“可我只是個跟哥哥一塊兒出來見世面的小姑娘呀！”
商戶們：“……”
這就是沒得談了唄！
其中一些對糖的好壞相對沒那么在意的商戶拿著自己那一份離開。
少的部分，許三虎折算成銀子雙倍賠給他們，他們不虧。
剩下還賴著不肯走的，也就是以糕點鋪子為首，一共八家鋪子掌柜了。
這八家中，就是糕點鋪子最為緊迫，其中還有兩個做吃食的小店鋪，他們主要做的就是窮人生意，糖品質(zhì)好不好且不論，林氏糖廠的糖太貴，他們用不起。
剩下的就是五家酒樓，他們多有自己的拿手甜菜，也都是以品質(zhì)著稱。
許湉湉剛剛轉(zhuǎn)那一圈不是白逛的，她大致摸清楚他們的店鋪大小和位置。
這基本上，就代表了他們的實力。
且不論那兩家小食肆，其余六家，其實都是有實力的。
許湉湉淺笑：“這是我不讓我們走了？”
糕點鋪子掌柜作為發(fā)言人：“我們只是想買你們糖廠的糖罷了?！?p> “可是我們賣不了??！你們這里的路，又有兇徒又有村民，還需要自己修通，若不是這次簽了合約，我們連這次都不想來。”許湉湉踢皮球似的又把問題踢給他們。
幾個掌柜面面相覷。
他們也都知道他們縣這個情況，要不怎可能陷入兩難之地？
林氏糖廠開了三年，他們就斷了三年的糖，不管在哪里訂購，也就只有許家村糖廠一家把貨送了進來。
許湉湉何嘗不知他們的想法？
一群老狐貍！
想讓許家村糖廠為他們沖鋒陷陣，就給那么一點點的訂單好處。
可能嗎？
她微笑道：“據(jù)我所知，高官鄉(xiāng)紳都是愛護羽毛的，家中子弟打著他們的名號作亂，也并非他們所愿，如果各位能親自到我們那拉糖，這生意，還是很好談的嘛！”
白存洲忍不住勾唇。
這小狐貍，又把難題拋回去了。
明哲保身，她做的很好。
她也不是不能親自找到衛(wèi)老爺子，將衛(wèi)家三少奶奶暗地里的齷齪全盤托出，可那樣，勢必會有打衛(wèi)家臉的嫌疑。
衛(wèi)家是官宦人家，對付她一個小姑娘，太容易不過。
就算明面上不說，等以后許四郎當(dāng)官使個絆子，也是一個麻煩。
更重要的是，為這些商戶，根本不值！
“反正法子我告訴你們了，就看你們自己了?！痹S湉湉攤了攤手。
掌柜們?nèi)嗔巳嗝夹摹?p> 這……
他們要是能自己去拉糖，何必拘泥于許家村糖廠？
許湉湉的意思他們知道，就是讓他們?nèi)バl(wèi)老爺子那里鬧，可衛(wèi)家到底背靠大樹，他們不想開罪狠了。
許湉湉話已至此，作何選擇只能看他們自己。
他們糖廠，是絕不會再趟這個渾水了。
收拾收拾東西往家里趕，再次路過那個村子，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里面的叫罵聲，都是為姑娘出氣的娘家人。
許湉湉笑吟吟地翹著腳，教育她帶出來的糖廠員工：“多行不義必自斃，以后你們可對媳婦兒好點！”
漢子們哄笑開了。
許湉湉也不強求，潛移默化間，他們村的風(fēng)氣其實已經(jīng)好了不少。
糖廠的學(xué)堂陸續(xù)有小姑娘跑來旁聽，村里也再沒聽過誰家打媳婦，甚至還有小媳婦因為在糖廠干活被婆家供起來，回家一點活都不讓做的。
許家村在慢慢變好，許湉湉都看在眼里。
也是時候，該把事業(yè)版圖往外面擴一擴了。
別的不說，彭炎焱在雪化后已經(jīng)離開去籌備酒廠，她的藥包也要著手操辦起來。
許家村附近耕地很多，但農(nóng)家人還是經(jīng)常吃不飽，用耕地種中藥顯然不太現(xiàn)實。
山林種中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勢必會是個大動作，許家村抽不出那么多人手，換做其他村子，又容易遇到阻力。
一時間，許湉湉沒太多思緒，只能嘆口氣，回去再到周邊考察一二，慢慢琢磨，趕在春耕前把事情辦好。
白存洲似是與她心有靈犀一樣：“你沒想過買個莊子？”
莊子里的耕地都是主家的，想種什么種什么。
許湉湉嘆氣：“太貴了，還要養(yǎng)活莊子上的農(nóng)戶吃飯，我好窮！”
白存洲點頭附和：“嗯，你底子太薄?！?p> 趕車的許二哥差點咬住舌頭。
他小妹賺幾千兩還叫窮？
那他們是乞丐嗎？
兩人旁騖若人聊了一路，白存洲發(fā)現(xiàn)許湉湉其實對天南海北都有自己的見解，尤其是藥膳和酒樓一道，更是侃侃而談，言之有物。
他忍不住伸手揉揉小狐貍的腦袋，輕聲道：“老鬼飄的地方不少?！?p> 許湉湉打開他的手，瞪他一眼：“請注意言辭。”
回到村里，正遇見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怒氣沖沖往村里走，后面還跟著成發(fā)。
許湉湉右眼一跳：“絕對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