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哪還有人坐轎子趕路?
我心里冷笑,不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魎,老子都要脫你一層皮!
不一會兒,黑轎子要先一步到了村口。
他們這些人穿著一身黑色長袍,打我身邊經(jīng)過,就感覺到是一股陰森恐怖的寒意撲面而來。
這些人雖然抬著各式各樣的禮品,可走路飄飄忽忽,好像腳跟不沾地似的。
突然,轎子里傳出一聲沙啞的聲音:“?!?!”
幾十人的隊伍,齊刷刷停下。
里面的人緩緩撩開轎簾,坐著的是一位老太太,頭上扎著黑頭巾,把滿頭白發(fā)向后梳起,油光錚亮,就好似被牛舔似的。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我,笑瞇瞇道:“小伙子,你是哪家的?”
“我是新郎官同學(xué),老人家,你認識我?”我非常客氣,裝作很茫然的樣子。
老太太說:“沒什么,我就是感覺你身上的味兒有點熟悉,算了,我肯定是認錯人了?!?p> 說完這句話,老太太側(cè)過身,放下厚厚轎簾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的腮幫子下邊還有未退化干凈的絨毛。
見到這兒,我尋思著李凱是不是戳到妖精窩里了,怎么都是這些玩意兒。
沒過一會兒,白轎子也到了。
他的隨從清一色皆穿白衣,而且面部是一種毫無任何血色的蒼白。
一開始我見到的小男孩突然蹦蹦跳跳出現(xiàn)在人群中,然后他攔住白轎子開始咣咣磕頭。
轎子里好像太監(jiān)似的笑聲令我渾身不舒服。
笑完了,白轎子里面的人說:“你個小淘氣,就這么著急嗎?等婚禮結(jié)束,老祖宗我不會少你們的?!?p> 小孩子眼珠子賊溜溜亂轉(zhuǎn),時不時還抓耳撓腮,他也不說話,就是咣咣磕頭。
“好了好了,算老祖我賞你。”
話音剛落,在轎子里飛出一粒黃豆子,掉在小孩面前,他非常興奮,蹲下一口就把豆子舔到嘴里,然后一溜煙又不知跑到哪去。
隨著白轎子緩緩進村,我回頭看去,那些隨從步伐近乎一致,皆帶著厚重禮品,真像是來參加婚禮的。
我剛打算跟著進去,忽然感覺到有人在身后拽我,可當(dāng)我一回頭,除了空蕩蕩的荒郊野外,什么也沒有。
我自言自語道:“秋香,你的意思是不讓我進去?有危險?”
人吃五谷雜糧,受酒色財氣影響,先天知覺早已下降了很多。
但鬼魂不一樣,脫離桎梏,魂魄一旦凝聚不散,化身陰魂厲鬼,會產(chǎn)生一種叫“他心通”的功能,能夠感知到普通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一些道士養(yǎng)“靈童”,就是用于干這種事。
也許秋香感知到了危險,但里面有我朋友,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能退出。
再說, 我覺得只不過是一些小妖,并沒有把他們當(dāng)回事。
我跟著人群一起回到村子,大雷他們還在打麻將,而此時忙碌的人影也漸漸多了起來。
大概在八點四十,有人在院子里敲鑼。
咣咣敲了好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吆喝:“都靜一靜,我有話說。”
喊話的一位四十歲的男子,瘦得趕上麻桿了,頭戴灰色小帽,嘴角還有一個大痦子。
“今天是黃美麗和李凱的大喜日子啊,諸位該吃吃,該喝喝,等一會兒還有別的朋友來串門,小伙子們可千萬不能失了禮數(shù),不能惹事!”
“去去去,該干啥干啥去,咱姐姐結(jié)婚,高興還來不及,誰會惹事啊,對不對?”
有人吆喝。
立刻引來人群的附和。
黃美麗...。
我勒個去!
我猛地拍了下大腿。
那不是前些日子在李凱家祖墳,盜走僵尸體內(nèi)綠珠的黃皮子嗎!
我說那丑老娘們眼神讓我感覺有點熟悉。
不過,她怎么和李凱搞到一起了?
要真是黃美麗,我真得慎重點了。
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掉進了黃皮子老窩。
我四處找李凱,可在村里繞了好幾圈還是沒看見他,當(dāng)即就有點著急,我回到房間,問我那幾個同學(xué),有沒有看到李凱?
大雷說:“沒看見啊,對了,聽說婚禮馬上開始了,可能忙活了吧?”
我叮囑道:“等會兒婚宴開始,你們什么也不要吃,一口不能碰知道嗎?”
另外一個叫崔虎的人說:“張九齡你腦子有病吧?咱們來吃大席的,不吃東西還不得餓死了。”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告訴他們村里沒有活人嗎?
他們不僅不會相信,還會把事情拿出去亂說,到時候一旦引起其他人的關(guān)注,這樣一來問題可能就更嚴重了。
算了,反正我現(xiàn)在仁至義盡,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怎么做都是他們的自由。
于是我又出去找李凱,結(jié)果聽到之前大痦子男人吆喝:“胡三爺爺前來道喜,禮品三車,謝賞!”
不一會兒又喊:“常家人送三十兩金條,謝賞!”
聽他唱著禮品,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山珍野味,金銀銅器,包括一些古董。
如果這些玩意兒拿出去賣了,可真的值不少錢呢。
大痦子又說:“吉時還未到,我們家老祖宗請的戲班子,為大家表演,諸位找個地兒坐坐?!?p> 很快,有一伙兒戲班子被人引到了戲臺上。
當(dāng)時戲班子唱得是非常好,不僅有打戲,還有文戲,熱熱鬧鬧,敲鑼打鼓。
而在戲班子的最前端,坐著一對老頭老太太,老太太是黑發(fā),老頭是白發(fā),兩個人一動不動盯著戲班子。
而我開始四處找李凱,在村里繞了好幾圈,發(fā)現(xiàn)角落一間土房還亮著燈,沒一會兒就聽見男人“哼哼唧唧”的聲音。
因為很像是李凱的聲音,我莫名有些不安,于是走近小土房,將手指沾嘴里點唾沫,輕輕戳破窗戶紙,定睛一瞧,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李凱平躺在一張板床,敞著懷,黃美麗手持一根草梗,扎在李凱的肚臍眼,每當(dāng)她用力一嘬,李凱就會發(fā)出“輕哼”,黃美麗神色陶醉,雙眼冒著淡黃色的兇光。
媽了個錘子的,這尼瑪是吸李凱丹田精氣!
丹田氣,不是只有修行者才有。
普通人也會有,只是很少而已。
我心頭火起,見四下無人,剛想過去弄死黃美麗,突然有人向我丟來一個石頭,正好打在我的后背。
我一回頭,那個之前跑丟的小男孩站在房頂,向我齜牙,露出兇狠模樣。
“誰——!”
屋內(nèi)黃美麗警惕大喊。
我不想打草驚蛇,李凱還在人家手上,這樣一定會有危險,于是我趕緊奔著男孩離開的方向,匆匆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