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天這么殘忍嗎
夜色更深,云層不肯遮去月光一星半點,靜坐在竹屋里的西陵箏,初始還能勉強用真氣應(yīng)付著,漸漸的,便感覺雙手無力,腦中也開始籠上一重迷霧般,思緒紛亂如麻。
還有些模模糊糊的場景掠過,她一時竟分不清是前塵還是現(xiàn)實。
“是師父嗎……”
恍惚間似乎一個人影走到面前,西陵箏看不真切,只覺得輪廓有些相像,她輕輕問著,對方卻并不答話,駐足站定,只靜靜地望著她。
“師父,今天月圓夜……”
氣血在體內(nèi)逆行翻涌,西陵箏的四肢百骸開始透著細細密密的痛,這痛從皮膚滲入骨髓,又綿延在五臟六腑,痛得她快要閉過氣去,慌忙伸手去抓面前人的衣角,卻身子前傾撲了個空,人也險些栽到地上。
這下略清醒幾分,她才發(fā)現(xiàn)屋里除過自己再無旁人,剛才所見,不過是個幻影。
西陵箏趁著混沌腦中透出一道縫隙,慌忙搜尋著前世記憶……
對了,銀針!
她猛然想起來,師父曾叮囑過,若是月圓夜出了岔子,一定要拼盡全力以針刺風(fēng)池,可保一時無虞。
“針,針……”哆哆嗦嗦的手探進衣袖,平日不過一瞬的事,這會兒西陵箏卻幾乎耗盡了力氣,才摸出枚銀針捏在手心。
她死命咬著牙關(guān),忍著痛抬起胳膊,一直將針探到了腦后,估摸著風(fēng)池的位置,狠狠地扎了進去。
啊!
這一下,西陵箏痛得驚呼,震得竹屋頂?shù)镍B雀亂飛。
好在,她真的緩過來了,腦中的混沌迷霧散開,渾身汗水浸透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當(dāng)五臟六腑的疼痛漸漸消失,西陵箏的思緒也重回澄明。
她還是不愿意相信師父會在月圓夜丟下她不管,唯一的解釋,便是自打重生回來,西陵月的詭計沒有得逞,這一世所有事情未必如前,會有更多的可能出現(xiàn)。
“罷了,師父,你大概有要緊事吧?!?p> 云層終于厚重了些,遮住了皎皎月色,西陵箏也輕松了不少,忙關(guān)好屋門,匆匆離開。
下山的路漆黑難走,西陵箏深一腳淺一腳的,直嘆著來時也未帶盞燈,她憑著記憶尋找著回城的方向,直到聽見淙淙水聲,才急忙停了下來。
北尹荒漠出生,她生來恐水,跟著師父的三年,師父幾乎用遍了秘典里的法子,施遍了針法,也沒能治好這毛病。
該死的月亮,又偏偏這個時候再度從云層里鉆出來,又恰巧投射到西陵箏腳下,她定睛望去,幽深的水色看不見河底,人又迷茫起來。
身后傳來一陣異響,緊接著,“嗖”一聲,一把鋼刀正戳向西陵箏,她頭暈?zāi)X脹躲閃不及,被劃傷了肩膀,心知遇上了歹人,奈何腳下生根四肢無力,只能隱約看見行兇的是個黑衣男子。
是西陵月嗎?為取血,江湖上的做派都用上了,這般趕盡殺絕。
動彈不得的西陵箏眼看著第二刀又刺過來,縱然憂心如焚,也只能立在原地聽天由命。
老天爺這么殘忍嗎?給了重生的機會,可只有短短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