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問見我躍躍欲試地要往山上走，不由為難：“在這之前，你沒有一次是脫離隊伍一個人到試煉場的。不知道沒有領路法師的交接，你這樣能不能被各關的試煉法師認同。還有就是，你真的不等風一起嗎？”
風問的意思很明顯，我被送回五千年前的真正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成為帝國大法師，而是為了和風結(jié)合，打破滅世的命運，所以我現(xiàn)在開始單獨行動的話，就成了本末倒置。
我搖搖頭往山上走：“照你說的，在之前所有失敗的時間線中，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次的情況，那么我沒有必要繼續(xù)重復之前失敗時做過的事。
“至于和風的關系，經(jīng)過這一兩天短暫的相處，我多多少少知道了，我倆并不是那種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關系就會越好的類型。
“他不是，我也不是。
“反正作為同一年要參加試煉的人，我們肯定能在試煉場遇到的，所以時間早晚并不是問題?！?p> 風問跟在我身邊，等我說完后，才開口：“我有一個猜測，那么多次時間線上的失敗，客觀因素是一部分，而你主觀上沒有真正去喜歡風是不是也是一方面？”
我轉(zhuǎn)頭看了風問一眼，他也正看著我，表情中與其說是疑問，更像是求證。
“我之前是怎么回答你的？”
風問搖搖頭：“這是我第一次問你?！?p> “為什么？”
風問難得沉默了一會后才回答我：“就……時機?！?p> 風問這回答比起他之前的言無不盡要隱晦的多，雖然我不清楚就這個問題他的態(tài)度為什么會有所不同，但我還是明白了他這“時機”兩個字里所包含的許多意思。
做研究的人有很多種，我屬于不好為人師的那一類，但把自己的觀點表達出來卻是我們這一行的基本素質(zhì)。
“我當然不記得之前所有時間線上的自己做了什么，但只要是我的話，你所見證的關于我主觀上沒有喜歡風這件事就是實情。”
“一開始，被太多的客觀情況所干擾，你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但隨著時間線的增加，每條時間線上都和我形影不離的你，會發(fā)現(xiàn)這個主觀因素也是順理成章的。”
“之前沒有問過我，現(xiàn)在卻第一次發(fā)問的原因，多多少少是量變引發(fā)質(zhì)變，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也就是你所謂的時機?！?p> “而導火索的話，應該就是這條時間線上新發(fā)生的與之前不同的變故，還有我剛剛說的那段話吧。”
風問點點頭。
我于是停下腳步，告訴他答案：“據(jù)我對自己的了解，我應該是沒有‘愛’這種天生的情感基因?！?p> 我沒去看風問聽到答案后的反應，而是看向前方。
山道上有個穿著一身黑的巫站著。
實際年齡應該比看上去要大，但因為長得實在太漂亮了，以至于很容易混淆對她真實年紀的推測。
風問恢復了一貫的從容語氣，對我解釋：“這是第一道關卡的試煉法師，她的能為是幻術，所以你看到的她的樣子不一定是她本人。在這么多時間線上的這個試煉法師，一共出現(xiàn)了九十九種形象?！?p> 聽到“幻術”的時候，我皺了皺眉，這個真的太超過我的知識體系范圍了。
我剛剛才經(jīng)歷了靠下意識創(chuàng)造出瞬間移動的通道來逃避這種術法，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不知道一直用瞬間移動來逃跑的話，算不算通過試煉？
要是只能用常規(guī)的方式解開幻術才算合格的話，那我在這條時間線上能走的路也就到此為止了。
“你的領路法師呢？”前方的試煉法師開口了，聲音和她的外貌很相稱，非常好聽，以至于讓這句帶點責難的話聽上去也變得非常溫和了。
我實話實說：“領路法師還在來的路上，我遇到了一點意外情況，先到了?！?p> “什么意外？”很普通的問題，但換個人問，可能被問的人就不一定愿意有問必答，而眼前的試煉法師問出來，卻讓人有一種不好好回答就是一種冒犯的感覺。
我沒有多解釋什么，不同的情境下，語言和行動之間有著很大的適用壁壘。當下的狀況，顯然是行動更合適。
我直接在眼前造了個“黑洞”，然后跳進去，下一瞬間就在試煉法師的身后出現(xiàn)，比我自己走那么幾百米要快上數(shù)百倍。
試煉法師看了我一會，才繼續(xù)開口問：“看你操控自如的樣子，不像是意外？”
三個問題下來，我已經(jīng)對試煉法師言語中暗藏的蠱惑人心的幻術有了抵抗力，對于這個問題就沒必要和盤托出。
我把我們在崖下遇到的意外敘述了一遍，除了將我是潛意識創(chuàng)造出了“黑洞”的事，說成是為了離開那里而主動操控這一點外，其他都是實情。
“你不會破解幻術？”
明擺著的事實，但我沒必要頂撞試煉法師，所以點了點頭。
于是，試煉法師對我搖了搖頭：“如果你連幻術都不能破解，那你根本過不了我這一關，你可以回去了?！?p> 我點點頭，走過試煉法師身邊時留下一句：“抱歉了。”
話聲一落，試煉法師就像是風化的巖石一樣隨風散落天地間了。
我其實沒想到這一關會過的這么輕易。
從中途開始，試煉法師施加在我身上的幻術就通通不管用了。
我原先擔心的需要借助“黑洞”來投機取巧以至于不能過關的事沒有發(fā)生。
雖然根本的解決方法在于，面對試煉法師鋪天蓋地針對我的幻術，我自身潛在的能為被激發(fā)后，使得所有幻術都失效，也就是所謂的破解。
幻術這門術法雖然太過玄妙，其中原理我依然一竅不通，但這門術法和普通的拳腳刀劍的傷害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因為后者你需要與之相對的力量，而前者只要你能屏蔽一切“假象”就等于勝利。
所以這么干脆的破解完成后，我自己都沒徹底反應過來，還點頭等于說了謊。
歪打正著的兵不厭詐，讓試煉法師過早放松警惕得出了錯誤的結(jié)論，被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我破關而出，所以這句歉意是發(fā)自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