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并沒有停下,楊云海還是載著夏花上路了,因為她說她可以提供油費,楊云海自然不是因為油錢,只是兩人爭執(zhí)許久之后,他放棄了,轉念一想,剩下不多的旅途中,有個漂亮活力的女孩作伴,也不是一件壞事。
于是,沿著國道,繼續(xù)朝著祁連山方向前行。
“你為什么要去祁連山?”夏花問道。
“你打聽這么多干嘛,不是說只要載著你,不管我去哪你都付油錢嗎?”
“當然了,我說話算話。”
“呵呵,你一個剛畢業(yè)的學生能有多少錢?”楊云海打趣。
“我早就畢業(yè)了,我本科沒念完就輟學了,都做兩年自由人了。”夏花不屑地瞥了一眼窗外流動的綠化帶,過往的光線正在飛速流逝。
“你還是本科學歷呢,真是可惜了,嘖嘖,你現(xiàn)在也不晚,這么年輕,做什么不能養(yǎng)活自己?非要做嫖娼的生意?!睏钤坪Uf罷突然意識到有失禮貌,趕緊插話道:“我不是說你做妓女不好,別多想?!保f完又感覺矛盾,補充道:“不對,做妓女是違法的,就是不對,你這姑娘不學點好呢?”
夏花對他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一件事兒能讓你說三遍,你管我做什么啊,又沒搶別人的錢,我的錢都是自己掙得?!?p> “話是這么說,可是這終究是違法的,如果賺錢這么容易,都去嫖娼了,誰去做正經(jīng)工作給社會創(chuàng)造價值?社會怎么進步?”
“煩死了!”夏花捂住耳朵吼道,“你憑什么說教別人啊,就憑你開保時捷?你這種人很煩人知道嗎?”
楊云海嘆了口氣,閉上嘴穩(wěn)住方向盤。
夏花繼續(xù)怒懟道:“創(chuàng)造狗屁的社會價值,社會又沒給我創(chuàng)造點什么價值,別跟我整些沒用的,我就是一個爛人,我只要當下的快活?!?p> 楊云海小聲嘀咕一句,“不可理喻。”
夏花其實聽到了,但是她并沒有理會,只是躺在座椅上,繼續(xù)觀看窗外飛逝的流光,她忽然感覺有些東西正在車內流逝,比如生命。
“嘟嘟,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吆,挺有品位啊了,手機鈴聲還是《生如夏花》呢。”夏花笑道。
楊云海摸過手機,他看了一眼來電人,是朱老板,估計是偷開他車的事兒,楊云海已經(jīng)準備好了被斥罵的準備,他是不會還車回去的。
“喂?!?p> 電環(huán)那邊傳來楊老板平和的詢問,“喂,小楊啊,你是不是惹夏小姐不開心了?真是胡鬧。”
夏花急忙附和,嚷嚷道:“對!可不是,他可氣死我了?!?p> 電話那端遲疑了一下,“你那邊還有別的人?”
“哈哈哈哈,他還知道我姓夏呢?!?p> 楊云海瞪了夏花一眼,說道:“對,一個朋友。“
“嗷嗷,好,小楊啊,你別有壓力,把車開回來,我已經(jīng)安慰好夏小姐了,她不會找你事兒的,回來好好工作,別跟女人一般見識?!?p> 這次換楊云海遲疑了,朱老板這個靠賤賣國有資產(chǎn),壟斷紅星市房地產(chǎn)的地頭蛇,啥時候成良心企業(yè)家了?
“朱總啊,我會回去的,不過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會把車還給你的,我先借用一下?!?p> “楊!”朱老板剛崩出一個字,又立刻壓住火氣,“小楊啊,那你別動車里的東西,特別是后備箱的東西?!?p> “啪”,還未等楊云?;卦挘幕ㄒ话褣鞌嚯娫?,鄙夷地說道:“你這老板真是虛偽,假模假樣的做作,真是讓我惡心。”
楊云海嘆了口氣,算了,本來也沒打算和朱老板談什么。
“咱們得去前面的加油站加油了,跑了一夜了,怎么樣,夏花?!睏钤坪3胺绞疽庑缘狞c點下巴。
“你在車上等著就行了,我去加油?!毕幕ㄏ萝嚕叩郊佑驼九?,招呼坐在空調房里休息的服務人員。
楊云海將車停在一旁,饒有興趣地點上一根煙,這個女孩還挺有意思,他無意間在反光鏡中瞥到一個面包車,緊靠自己車后停下,這么多站口,非要停他后面。
隨后,面包車上跳下兩個精瘦的小伙,花臂招搖著向他揮舞,不對,是向著加油站方向,楊云海目光轉到夏花,只見她再次上演逃跑情節(jié),直奔而來。
“他媽的,我就知道帶上她準得惹上事兒!”楊云海二話不說,立即扭動鑰匙,踩下離合。
“喂!那個什么,下車!開門!”夏花急促大喊。
我有病啊,下車挨這群精神小伙的揍,腳已經(jīng)放在油門上,這社會混混的債可別扯我身上。
此刻夏花已經(jīng)跑到車前,楊云海與夏花隔著半開的車窗對視一眼,隨后他叼著煙扭頭踩下油門。
“下車男!”夏花在疾馳而去的保時捷屁股后破罵,“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下車個屁,我憑什么啊?!睏钤坪I钗豢跓煟瑝鹤〖贝俚男奶?,余光望向后視鏡,見那面包車上又跳下幾個混混,將夏花圍住。
“你跑什么?怎么?你勾搭的那個開保時捷的不要你了?”
“放你媽的屁!”夏花毫無懼色,昂頭直瞪眼。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跟我賴賬?你別以為你是我馬子我就能慣著你?!闭f話那人留著朋克的長發(fā),穿著釘子褲,一腳踩在五菱宏光面包車上,居高臨下地瞅著夏花。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找了別的男人啊,你挺行啊夏花,今天你說怎么辦?”說罷,朋克男從口袋里抽出一把折疊匕首,在手中花式把玩起來。
夏花除了惡狠狠的瞪著他,什么也沒說。
“你他媽的說話啊,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李云龍,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連女朋友的錢都騙,呸,你等著我給你還錢吧!”夏花咬牙切齒。
“當初可是你要借錢,我才把我兄弟推給你,你現(xiàn)在想耍賴了?”朋克男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tài),“你不還錢,難不成讓我給你還?”
夏花握緊拳頭,掄起胳膊就朝他臉上砸,被他小弟一把制服。
掙扎著罵道:“你他媽的事后說那是高利貸,我早把錢還完了,多的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臭娘們,我早看不慣你了,要不是你還有點姿色,帶出去有面,我早把你甩了,就你這脾氣還想榜上土豪?你看那個開保時捷的管你死活嗎?”李云龍上前一步,拎起她的夾克衫,兇神惡煞地說道:“你就是一個做妓的,別想著能有人要你,你不跟我們混,誰能正眼看你一眼?”
太陽放肆,場面焦灼,加油站的工作人員悄悄躲在門后錄像。
“啊,那個,等一下。”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車喇叭,打斷了李云龍的訓斥,一眾人將目光移向正在倒車的保時捷,晴空曬亮柏油路,燥熱的空氣中緩緩停在一群人面前。
“那個,她是不是欠你們錢???欠多少?我?guī)退€。”楊云海放下車窗,遞出一盒玉溪,“年輕人火氣大,我理解,大家好好說話,抽一根?”
一群人看傻子似的瞅著楊云海,見他晃晃手里的煙,遲疑地掃了一圈僵局,沒人說話,再次掂一掂玉溪,示意大家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