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糊弄
齊玉到底是沒去成后院。
一出灶房就看見齊老爺子回來了。
“肉燉了？”聞著滿院的肉香，齊老爺子有點(diǎn)饞了。
雖說晌午在三弟那吃了肉，但也只是沾沾嘴，夾了兩筷子而已，不但沒解饞，反而越發(fā)勾起了饞蟲。
“爺回來了?！饼R玉神色有點(diǎn)僵，下意識的朝后院方向偷瞄了一眼。
情急之下，齊玉把齊老爺子往灶房領(lǐng)：“肉剛燉好，我正要去找歡妹妹，奶早早就囑咐了，燉好了就讓歡妹妹趕緊吃。爺進(jìn)去瞧瞧，嘗嘗咸味可好?！?p> “好，爺進(jìn)去嘗嘗，歡丫頭的嘴可是挑的很?！饼R老爺子樂呵呵的應(yīng)著好，說到齊歡，又問道：“歡丫頭可好些了？我聽說湯藥出了問題，人沒事吧？”
“人好著呢，沈大夫過來瞧過了，藥也換了，只說要好好養(yǎng)著就行?！饼R玉強(qiáng)撐著笑，讓齊老爺子放心，“您別擔(dān)心，您先嘗嘗燉肉夠不夠味兒，我這就去叫歡妹妹?！?p> 齊老爺子放心的點(diǎn)點(diǎn)頭，邁步進(jìn)了灶房。路過黃氏時，一眼都沒帶搭理的。
顯然，回來的路上，齊懷禮指定是把事情全部告知了齊老爺子。
齊老爺子向來愛重周氏，家里大小事大多都是周氏拿主意，周氏拿不了主意的，齊老爺子才會出面管。
在管教兒媳婦這件事上，齊老爺子從不插手，任憑周氏自個兒全權(quán)做主。
黃氏此刻已經(jīng)醒了，瞪大了眼，眼底一片紅。
嘴里因?yàn)槿酥苁系牟聊_布，黃氏說不出話來，也因?yàn)殚L時間不能閉合嘴巴，上下顎已經(jīng)麻木疼痛。
當(dāng)著齊老爺子的面，黃氏還不敢放肆。
等到齊老爺子進(jìn)了灶房，黃氏當(dāng)即兇狠的盯著齊玉瞧，嘴里嗚嗚咽咽的，似乎在說話，也似乎是在罵人。
齊玉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低頭看了黃氏一會兒，隨即便挪開眼，再不肯瞧她一眼。
五郎齊懷忠倒是對著黃氏一頓瞪眼，氣呼呼的腮幫子鼓鼓的，他身后的齊懷禮見此暗中扯了他一下，示意他齊玉還在呢。
小機(jī)靈鬼瞧了眼齊玉頓時明白四哥的意思，收起臉上的不快，和往常一樣，熱情的對著齊玉喊了聲：“二姐?！?p> “唉?！饼R玉受寵若驚的應(yīng)了一聲，“五郎跟著爺一塊去灶房瞧瞧，讓爺給你盛碗湯?！?p> 齊懷忠正是貪嘴的年紀(jì)，一聽這話，樂得眉開眼笑，小跑著進(jìn)了灶房。
落在最后的齊懷禮沒跟著去，他瞧見了齊玉方才那隱晦的一眼。
朝院子里環(huán)顧一圈，院里安安靜靜的，幾個妹妹都沒有聲響，往日就是撿豆子也是會說說話，如今一看，估摸人都不在。
再想想二姐方才的樣子，齊懷禮想想怕又是和歡妹妹有關(guān)，“歡妹妹在后院？”
齊玉朝灶房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在后院，還把珠兒她們都喊過去了，說是要帶她們玩好玩兒的，我總覺得不大妥當(dāng)，你先攔著點(diǎn)爺，我去瞧瞧?！?p> “我就知道。二姐放心去，爺這邊有我呢?！饼R懷禮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歡妹妹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腦子轉(zhuǎn)的快，想出來的主意好的壞的一大堆，真要論起皮來，誰都比不過她。
得了話，齊玉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她沒敢從灶房旁的過道進(jìn)后院，而是選擇西耳房那邊的過道進(jìn)了后院。
齊家后院的面積很是寬闊，一進(jìn)后院，齊玉就看到靠近后門的柴房旁，齊歡帶著珠兒她們，圍著石臼站了一圈。
齊歡嘴里喊著號子，六人輪番拿著搗棒一下一下的不知道在搗些什么東西。
想想，齊玉悄悄藏在了一邊，想看看她們在干嘛。
石臼里，經(jīng)過一頓搗捶的姜黃已經(jīng)碎成了渣渣，五個小姑娘的心情也發(fā)生了變化，似乎找到了什么樂子，嘰嘰喳喳的不停的問著。
“三姐姐，這姜黃真能染繡線？”
“師傅也染過，但用的不是姜黃，三姐姐，你從哪知道要用姜黃的？”
“搗碎成這樣，屬實(shí)可惜了，三姐姐，你真確信是這般做的？”
“是啊，三姐姐，這黏糊糊的如何染線？”
……
小姑娘們的問題實(shí)在是多，都是質(zhì)疑，沒一個看好的。
齊歡嘆了口氣，覺得需要畫點(diǎn)大餅給姑娘們提提士氣。
“這是我從別的繡娘那聽來的，搗碎只是第一步，余下還有呢，我教你們慢慢做，等做出來了，咱們姐妹幾個弄個小染坊，專做繡線上色的生意，多多少少可以攢些銅子在身上?！?p> “呀！真的？真有繡娘這般做？”
“哪個繡娘？是跟咱們一起學(xué)的繡娘、還是外頭的繡娘？”
“那繡娘會不會只是隨口說的？要是真有這般手藝，哪個不藏著掖著的?！?p> “是呀……”
“三姐姐，你估摸被人騙了……”
齊歡無語，小姑娘們不好糊弄。
沒關(guān)系，她接著編：“那繡娘不可能騙人。有次我去北州城交繡品，偶遇一個十七八的繡娘，她繡的花樣繁瑣色全，乍一看就跟活的一樣。我悄悄跟在她身后，聽到她跟一個掌柜的談生意，說是要賣染線的方子……”
說到這，齊歡偷偷瞄了一眼小姑娘們，見勾起了她們的好奇心，便繼續(xù)往下編。
“那繡娘把方子背出來，那掌柜的親自執(zhí)筆記下。你們也都知曉我腦子好使，只聽了一遍我便記住了大半，這姜黃就是方子中的其中一樣。”
“唉……”齊歡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原本我想著，偷聽來的方子到底不好，真要傳出去，壞了咱們家的名聲，可如今也是沒辦法了。你們好好算計(jì)算計(jì)，咱們家往后幾年需要辦多少場親事，又要掏出去多少銀子……”
齊歡把先前發(fā)愁的那些個事，一一掰碎說給小姑娘們聽，明確的告知她們，齊家如今只是表面光鮮，內(nèi)里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漸漸入不敷出。
“你們自個好好思量一番，等幾個哥哥們辦完親事，再去掉讀書要用的銀子，真正落到咱們自個兒身上的還有多少?！?p> “奶當(dāng)日雖說，家里會給我們出嫁妝，但家里要是欠了一屁股債呢？奶就是再疼我們她也拿不出來啊。再說了，你們舍得奶為了我們受累受屈？”
小姑娘們當(dāng)即白了臉，搖了搖頭，她們雖然怕奶，可她們心里都是歡喜奶的，哪里舍得她受累受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