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神殿每年的新生數量都應該是上百人,可是去年結業(yè)者總共卻只有七十八人,其中有十七人得以進入沂水。
其他人呢?都成了神殿的意外名額了?江屏東臨行前囑咐許雍,無論到了哪一級的神殿,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看來,做到六年之后依然活著,似乎并不簡單,從小就對神殿學習生活抱有無限憧憬和期待的眾人,想來以后的日子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穿過竹林,是一個稍大一點的廣場,上面是五六輛接許雍一行過來的這種高檔輔巡車,十幾輛低檔輔巡車和四艘飛蜻艇,還有三艘浮空運輸船,運輸船比飛艇要大很多,載重量也必然更多,大概是神殿用來往返沂水運輸物資的。
廣場邊上一個倒立的巨大錐形隆起,超過二十米的高度,底端直徑約有十米,在頂端卻超過五十米,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浮生臺”鑲嵌在那里,煜煜生輝。
另一邊,一架山梯直接修到了浮生臺的頂端,入口處一副對子,“生命有時盡,醒時人生去無路;春花開永恒,夢途浮生歸無悔?!?p> 巨大的碗型建筑,比浮生臺還高,略微傾斜地建在那里,把浮生臺大部分都包圍在了里面,上面是一排接一排的座位,不用說,就是觀眾席了。
廣場的另一邊,一座超十層的樓房,長度也過百米,名字挺有詩意,“烽火城西百尺樓”,估計可容納上千人,高度與蒼塔相當,不過浮生臺和百尺樓這種宏大的建筑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遠方是一片片的矮森林和一幢幢的小樓,在集落里也比較常見。
車子停在了百尺樓前,里面出來了三個男學員,領頭的扎著辮子,手拿長劍,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吩咐他帶幾名新生安排住宿。
“來到這里就要遵守規(guī)矩,逾矩的都沒有活到六年級?!?p> 路上,領頭的男生說道:“除了老師的話,長學員的話也要聽,我是四年級古武班秦倫,方才副駕駛位上的就是你們新生老師,郭四爺,記住,只能喊四爺,否則有你們好吃的。”
“待會兒辦完住宿,我會帶你們去測試,領取銘牌,這個銘牌將伴隨你們三年,三年級大考通過的人,選擇各自的發(fā)展班,也可以兼而學習,我除了古武,也是槍械班學員?!?p> 說完,他微微撩起了長袍,露出了一把醬紅色短槍:“山椒,威力雖然不及火螢隊員使用的卷尾,但是,可千萬不要讓我有開槍的機會?!?p> “相信你們都知道了,除了老師和長學員,還有一類人不能惹,火螢,若是他們使用卷尾還好,如果是響尾蛇,可不僅只是大卸八塊,就是一頭驢,都能給你轟成渣滓?!?p> “你小子還算好運,只受了卷尾一槍,如果當時那隊員用的是響尾蛇,你父母連你全尸都拼湊不齊,更不要有以后再報仇雪恨的幼稚想法,去淵臨海里撈一根針都比這強,”
他看著旬鈺在車上已被包扎過的右手繼續(xù)說道:“在外面無論你有多大的背景,在神殿里,都要保持謙卑和敬畏,即使是澹懷殿門前的兩只看門狗,也不是你們新生菜鳥能惹的?!?p> “該說的,我都說了,聽不聽是你們的事,能不能堅持到最后,也看你們的本事。”
神殿的各個職能部門建在一個小湖邊上,一棟老式的合院式建筑——觀瀾院,除了裁決門、貿易門和執(zhí)法門,還有記空門、予露門等部門。
秦倫帶著許雍他們來到了記空門,這是負責學員身份登記、注冊、宿舍分配以及成長記錄的部門。
“你們的姓名?出生日期?所屬集落?”給他們登記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負責現場記錄,女的負責將信息記入虛界。
虛界是一個巨大的虛擬空間,里面存儲了幾乎所有帷幔斯徹人的信息,即使是集落,也有分支入口。
許雍出生時已經在蒼塔記錄過一次,3歲時候神殿確認福音呢喃也是在那里完成并記錄虛界,而今應該是信息的核對與追加。
“劉青海,1213年仙來月11天13時22分,長興集落?!?p> “生云樓,101室”,男老師回答他分到的宿舍位置。
“管蒼華,1213年君子月05天10時51分,長興集落?!?p> “生云樓,201室?!?p> “江岸,1213年海棠月36天22時42分,長興集落。”
“生云樓,102室?!?p> “照矢仁,1213年……”
“生云樓,202室。”
“黎椏,1213年……”
“生云樓,103室?!?p> “旬鈺,1213年……”
“生云樓,203室?!?p> 在帷幔斯徹,所有人的出生信息都很精確。
“你們六個先住生云樓,后面還會有幾個新學員,秦倫,你帶他們去看看?!?p> 生云樓距離觀瀾院大概五公里,路上,秦倫讓同行苗圩告訴他們住宿方面的注意事項:“這里住宿免費,但是吃飯買東西并不免費,每個月可到予露門領取150生活保障河幣,本月的已由張允為你們去領,食物、生活用品均到貿易門購買。”
等到許雍幾人到達生云樓,張允已等在那里,遞給他們每人一張面值一百的河幣。
河幣只有手心大小,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上面凹凸有致,“扶?!倍质辗庞卸?、秀麗疏朗,正中一座九峰山頭,山后陽光下金黃色的大海,浪花拍岸,山前一片平原,扶桑盛開,山上宮宇成群,氤氳宛若仙境。
“剛剛苗學長說每月150河幣,為什么只有100?”黎椏突然問道。
“這——就是規(guī)矩”,張允回答,面無表情,靜靜地盯著幾個小鬼。
黎椏又要繼續(xù)發(fā)問,見其他人都不說話,又忍住了。
她明白過來了,這是剛來就被坑了三分之一的生活保障幣,其他人也明白,他們第一個月的河幣被所謂長學員的中間商掙了差價。
初來乍到,翻臉結仇并不是明智之舉,大家也都不是無腦沖動之人,只能在心中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