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劉辟是次要,這主要還是橫亙在下邳與汝南之間的揚州太守太史慈吧?”劉備若有所思,“天下之事在天子,在忠臣,孫策只不過是一篡逆之輩,又待怎樣?”
“大哥慧眼如炬?!眲f(xié)連連點頭?!暗?,我在徐州駐蹕一事,還不能公之于眾?!?p> “陛下是怕再來一次文和亂武?”
劉協(xié)淺笑頷首,并不忌諱這些,“正是如此。先韜光養(yǎng)晦,只有自身強大了才能不被外力左右。雖然外界有各種傳言,只要我不出面辟謠,曹操他自不會自毀長城將此事泄露出去?!?p> “曹操肯配合,那袁紹呢?”劉備有些茫然道。
劉協(xié)昂首冷笑道:“袁紹他也不傻,如若將我在徐州之事泄露,劉表和孫權近水樓臺先得月,還有他袁紹什么事?”
劉備收起心中不經意間翻涌而出的同情,趕緊不動聲色的提醒了一句:“太史慈的事.....”
“大哥和孔少府人格魅力,足以令他折服。”
“陛下莫要開玩笑。”二人對視一眼,齊齊失笑。
“太史慈的性格,孔少府和大哥應該都懂,此人重義重情,信義為先,與孫策是知己。孫策剛逝,便去征辟他,定會引起他的反感,給他一點時間?!?p> “不過眼下孫策的死因還是個謎團,而我們又是其中最大獲利者,為避免吃相太過難看,所以先去收攏劉辟。就像孫策所言‘子義他舍棄我,還有誰呢?’”劉協(xié)微笑的樣子,仿佛早已看到了結局,“趁那個坐斷東南的孫權還未成形,我們先在汝南下一顆棋?!?p> “孫權不過十八歲,陛下對孫權這么有信心。”
“我也不過十八,大哥對我有信心嗎?”
“那哪能比?”劉備和煦一笑。
“依我之言啊,孫權比我啊,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才是妥妥的拿男主劇本的人吶!這一說呀,就扯遠了,以后你會慢慢明白的?!?p> “那汝南之事就讓云長去吧,他去和我去一個意思。我這....”劉備跺了跺腳上的泥,和煦一笑:“不是脫不開身嗎。”
“大哥,你已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化了啊?!?p> “資本主義?糖衣炮彈?你咋總說些我不懂的話呢?”
劉協(xié)隨口答道:“糜家就是那資本主義,炒作資本的資本家。”
正說話間,王越和張橫按綹徐行過來,一馬后掛著竹簍,一馬后搭著只野豬,“今日好收獲呀。”
待到近處,王越剛將那野豬搬下就要剝皮,劉協(xié)趕忙制止道:“師傅,我們就烤魚吃。”
“為何?”王越手中匕首停下,不免好奇。
劉協(xié)裝模作樣的四下張望了一下,笑道:“野外風大,省得將這林子點燃。這野豬搬到軍中食堂去,給將士們打打牙祭,我們烤魚就成了。”
王越一時有些意興闌珊,只得將那野豬再次搭上馬背往屯田軍營中去,“對,風大,烤魚的火不會引火燒林,烤野豬就會燒了。”
“師傅,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些軍士們屯田辛苦,先讓他們吃飽飯,我們才有飽飯吃。”
“埃,這小子越來越有仁君的模樣了??!”王越笑著遠去。
正說著,趙蕓拿著把野菜,張橫擰過竹簍,二人一通收拾,將魚處理干凈,當即就開始烤起了魚。
“我?guī)湍悖 眲f(xié)挽起袖子,一把接過野菜,粗魯?shù)恼似饋?,直接把滿是泥土的菜根揪掉,亂七八糟的葉子也扯了下去。
趙蕓在一旁不知所措,要阻止,卻又不敢阻止。
“哎呀,你這糟蹋東西,”劉備道:“你這摘法,能剩兩根就不錯了。那不有水嗎?先洗洗.....”
野外燒烤嘛,也沒那么多講究,無外乎架起火堆,用樹枝穿上魚,開烤就是了,撒點糜家商號的粗海鹽?;驅⑼敲蛹疑烫柕奶禺a的咸魚搗碎,用作佐料,再煮點野菜湯,就可以對付一餐了。
劉備看著這魚干,笑道:“看到這咸魚我就想起陳元龍?!?p> “啥時候陳元龍在你心中成咸魚了?陳元龍知道嗎?”
“怎么?陳元龍送來的?”
“這是我給他提的建議,讓他在廣陵制作咸魚干,這魚干攜帶方便,煮湯也好,佐料也罷,雖不說風味如何,說其為旅行必備之良品也不為過啊。這個加到糜家商號去銷售,這也不愧為一條好的商機啊。這不,他送來一批咸魚和海鹽讓我先過過目?!?p> “埃,陛下,你這可真找對人了,術業(yè)有專攻,他陳元龍就好這口?,F(xiàn)在提起他,我就想到那滿桌的海鮮和咸魚?!?p> “要不,咱將這咸魚煮個湯試試?”張橫插言道。
“張中郎,你要是喜歡吃,你帶回家關起門來煮著怎么吃都行,今日啊,咱們食鮮魚,鮮魚,啊。”劉備忙抬手止住張橫的意見。
張橫一臉茫然,“這鹽也是陳元龍送來的海鹽。”
“張中郎,我不是對陳元龍有意見,我是對咸魚有意見?!?p> 張橫無語至極,就要反諷.....
劉備一陣恍惚,想起了當初被呂布和袁術這兩貨逼到廣陵的苦日子,開始了憶苦思甜,“當初得虧是在廣陵。實在是窮得只能吃海鮮了,陳元龍倒是好這口,我實在是吃不下,那腥味太重了。他就給我弄來咸魚,這咸魚吃得我都快吃吐了,沒辦法,咸魚還算好的,至少比人肉強。”
“怎么?皇叔也吃過人肉?”張橫總算逮著機會一波反諷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有了廣陵人民的咸魚支持,避免了像曹操在兗州那樣食人肉?!眲涑脛輷u頭道。
“得....二位,咱吃飯的時候能別說這膈應人的事嗎?”
“廣陵倒是好采海鹽,不過就是私鹽?!眲渌朴窒氲搅藛栴}所在。
“玉璽在手,天下我有。”
“陛下!”就在幾人拌嘴的時候,趙蕓將一條最大的魚挑出,倒上一碗湯水,放到了劉協(xié)面前,“熟了。”
“一起吃,你們也吃,這樣才有意思?!眲f(xié)笑著招呼幾人同食。
“陛下!”就在眾人準備大快朵頤時,王越縱馬前來了,“這有一份信,是下邳城內來的。”
“信使呢?”
“我讓他先回去了?!?p> “何事如此著急?都等不得朕回去了么?”
王越茫然的搖搖頭。
劉協(xié)聞言趕緊起身,卻順勢將手里的魚轉而遞給了王越,并示意其去飲茶吃魚。這才又取了條魚,并坐回到剛才那小馬扎上打開那用蠟封的竹筒,竹筒里一張布絹。
這是一封曹操的來信,親筆信.....
看著來信,劉協(xié)表情逐漸扭曲,而后轉為憤然,最后將信直接扔到了地上,“豈有此理,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