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倆去買吧
天色漸晚,江晚離打算在寨子里休整一晚第二天再走。
作為新老大,她掏腰包讓顧楚箬和張余深去山下的鎮(zhèn)子上采買些酒肉菜,要讓諸位兄弟今晚吃好喝好。于是,張余深十分不情愿地跟顧楚箬下山去了。
到山下時下起了小雨,南詔的雨里夾雜著暖風(fēng),不像寂空山的風(fēng)那么刺骨,但是這樣溫和的風(fēng)對江晚離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兩人架著馬車,快不到哪去,好在這雨看起來不會下很久。
鎮(zhèn)子上的人不見少,他們的服飾和南川夭夭的很像,小醫(yī)仙來自南疆,南疆本就是從南詔分割出去的一個獨(dú)立族群,不拜南詔王,只敬族長,他們唯一的信仰是月神,所以服飾上并無太大差別。
顧楚箬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心想這不都算是小醫(yī)仙的老鄉(xiāng)嗎?怎么就忘記把她給帶出來湊個熱鬧了?
按照倆人說好的,張余深去買酒,顧楚箬去買菜,他們把馬車停在了街道拐角處,屆時店家會把他們買的東西一一送到車上。
張余深循著記憶來到一家酒莊,店家正在那算賬,感覺有人進(jìn)來,他眼都沒抬就說:“小店今日馬上要打烊了,客官明日再來吧。”
那人聽了沒走,繼續(xù)往里來,站在了店家的賬臺前,店家抬頭:“客官,你看我今日這賬都盤清了,天色也不早了,您明日早些來,我打的頭一壺酒就給您!”
“外面細(xì)雨綿綿,與我想喝的那酒實在般配,再賣我這一壺也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p> 店內(nèi)光線昏暗,店家聽著張余深的聲音有些熟悉,卻也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他一心想快些收店回家吃飯,便沒去多想。
“得,您說說,您想喝什么酒?我看看我這還有沒有了?!?p> “煙雨梨花落?!?p> 店家一怔:“你說你要什么酒?!”
“煙雨···”張余深定睛注視著店家,“梨花落?!?p> 那店家捧起一旁的燭臺,映在面前的年輕男人身上,終于看清了他的面容,一改從前那般稚嫩,比以往更加英朗。
他顫抖著手放下燭臺,從賬臺里面繞出來走到門口,往外四處望了望,確定沒人看見后關(guān)上了門。
“三殿下!”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張余深面前。
“三殿下!我以為您五年前就——”他幾乎是哽咽著,“沒想到您還活著,您這些年都去哪了?”
張余深將他扶起,“我母后怎么樣了?她可還好?”
“殿下放心,二皇子登上王位后把王后從冷宮接了出來,本以為他要為母報仇,卻沒想到他不僅封王后為太后,還把太后當(dāng)作親生母親,只是他將我們這些跟隨多年的下屬遣散,不讓在跟前伺候,這些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如今怎樣我也不知。”
張念澤是個表里不一的,從前他和張念澤關(guān)系最好,最信任他,卻被他刺殺,張余深現(xiàn)在甚至懷疑先王的死因或許和他有關(guān)。十歲那年張余深的生母,也就是當(dāng)時的王后——宋青梧,提劍闖進(jìn)了張念澤生母——安妃的寢宮,將其千刀萬剮。那年張余深大病了一場,醒來后忘記了發(fā)生的所有事,只知道宋青梧入了冷宮。
直到后來張念澤紅著眼沖他喊道,“王后殺了我母后!是你娘殺了我娘!父王偏心,你們都該死!你們?nèi)荚撍?!?p> 沒人知道宋青梧為何要?dú)⒊踺逸遥址ㄟ€如此殘忍。經(jīng)歷此事后張余深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張念澤會善待他的母親。
多年來張余深唯一記掛的就是宋青梧,可一直無法探到她的消息,此番來蒼山,也不過是想碰碰運(yùn)氣,沒想到真的在這不起眼的小鎮(zhèn)遇到了懷慶。
“慶叔,我現(xiàn)在跟著江晚離,她待我很好,此次來蒼山是為赴宴,不便暴露行蹤,切勿讓他人知道我還活著······知道我母后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殿下,你怎么跟那個女魔頭在一起?”
張余深聽到懷慶這么形容江晚離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沒時間與他多解釋,他朝門口走去,忽然回頭,冷冷說道:
“她不是女魔頭,她很好?!?p> ————
——————
張余深回到街口馬車處時,顧楚箬似乎已經(jīng)在那等了一會了,見他空手回來,歪著頭笑:“你若是現(xiàn)在求求我,我就幫你在江晚離面前說幾句好話,讓她罵你的時候盡量罵小聲點?!?p> “什么意思?”
“真不是我說啊,你膽子也太大了,江晚離交待的事你都敢不辦,我問你,酒呢?”
張余深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買酒了,都怪剛才見到母親的舊部太過激動,還真把這事給忘了,天色不算晚,就近找家沒打烊的酒莊也不是不行。
正想著,身后傳來了懷慶的聲音,“公子!公子留步!”
他走近,將帶來的兩壺酒遞給了張余深,“我那沒有公子要的酒,想著公子大老遠(yuǎn)趕來,可不能空手而歸,我取了我鋪子里最好的兩壺蘭花釀給公子送來。”
張余深道謝,顧楚箬一臉?biāo)菩Ψ切Φ卮蛄恐鴥扇?,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p> 附近的酒鋪子都關(guān)門了,雨越下越大,二人不敢再耽擱,裝好了東西就趕緊上山去了。
好在蘭霜山不算高,路也好走,沒多久就到了寨子門口。
伙房燒著柴火,香氣漫溢,于金多年來也沒吃過幾頓好的,更別提那些僚屬,可今日在江晚離的吩咐下,山匪寨子里熱鬧得像過年,所有人都能吃肉喝酒,就連那些小家伙們都吃了個大飽。
所有人都沉浸在此刻的幸福中時,唯有郝頌吃得最少、喝得最少,正好就被江晚離給看見了,她細(xì)細(xì)盯著他,不做聲響。
蘭霜山夜里有些冷,本來江晚離可以安穩(wěn)睡個好覺,可她偏偏被架著喝了好幾碗酒,張余深坐在一旁幫她擋酒,心里又惱又無奈,江晚離就是這樣,氣氛到了她總要給對方幾分面子,不能喝她也要喝。
他們一直玩到深夜,醉的醉倒的倒,蘭花釀勁大,張余深最后大概是喝了有七八碗,也有些站不穩(wěn)腳,折木把張余深送回房后再回來,看見顧楚箬抱著不省人事的江晚離去了后院那間屋子,也沒多管,安排好了守夜的護(hù)衛(wèi)就去休息了。
寨子里空房間不多,折木、張余深和顧楚箬睡一間房,榻夠大,能睡下三五個人。
江晚離的房間里搬了張竹椅,鋪上被褥,委屈小醫(yī)仙就這么睡一晚了。
顧楚箬抱著江晚離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南川夭夭已經(jīng)睡著了,外面雷雨交加,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這樣大的雷聲都沒把她吵醒。
也罷,免得她醒來鬧,照顧江晚離已經(jīng)夠麻煩了,顧楚箬可不想再照顧小醫(yī)仙。
他輕輕把江晚離放在床上,脫下她鞋襪,卸下她發(fā)上的珠釵,怕她夜里熱,又將她的外衣褪去,正愈走,卻想到她會不會渴,萬一她夜里醒了想喝水卻沒有水怎么辦,萬一沒人給她倒水怎么辦,織言不在,沒人能細(xì)致入微地照顧她。
于是,顧楚箬走到小醫(yī)仙的床邊,連搖帶晃,喊了半天她都沒醒。
顧楚箬望了一眼床上的江晚離,拿起門口的油紙傘走進(jìn)了雨中。
沒過多久,他拎著一只水壺回來,把桌子上的所有茶杯都倒了水,“她夜里若是醒了應(yīng)該知道自己喝水,那時水冷,正適合她喝?!?p> 他把江晚離床邊的窗稍稍開了個縫,見她掛在床沿的裙邊輕輕飄蕩,這才放心準(zhǔn)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聽到了江晚離那傳來的一聲長嘆,回頭望去,只見江晚離微微起身,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