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果然不是親生的
江晚離離開蓮嬸家時正是黃昏,不知道顧楚箬和張余深跑哪去了,左右他們二人不會出什么事端,她就沒去管。眼看天色已晚,一時半會是沒法趕回城里去了,索性就找個鎮(zhèn)子上最好的客棧住一晚吧。
他們來到一家看起來最好最貴的客棧,江晚離站在客棧門前抬頭看著那匾額,寫著大大的“如夢樓”三個字,她朝客棧里面望了幾眼,看著還挺不錯的,沒什么不對的,于是她忍不住問折木道:“這是正經(jīng)客棧嗎?怎么這名字取得跟青樓一個味兒?”
這時店小二終于察覺到了門外的一行人,兩步變一步地趕進(jìn)跑到了跟前,吆喝道:“幾位客官是來住店的吧?我們?nèi)鐗魳怯猩虾玫难砰g!里面請!”
江晚離現(xiàn)在才覺得這像個正經(jīng)客棧,畢竟小二跟別的地方?jīng)]什么不同,都是這么個德性。
江晚離前腳剛進(jìn)如夢樓就聽見后面有一女人在喊,回頭一看原來是蓮嬸,她喊著就到了跟前,喘著大氣跟江晚離說:“姑娘,我、我方才出門遇到了李家阿婆,她以前經(jīng)常幫畫瑾帶孩子,我便問了幾句,你猜怎么著?”
蓮嬸還真打算讓江晚離猜一猜,她要是猜得到還至于跑過來打聽?于是她耐著性子、一臉微笑把蓮嬸邀請到了隔間內(nèi)坐下,吩咐小二上茶。
“嬸嬸先喝口茶解解渴,咱們可以慢慢說。”
一旁的折木見了江晚離這個笑容就感覺自己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她每次這樣人模人樣地對別人笑都堅持不了多久,一旦對方失去價值她就翻臉不認(rèn)人,更何況她對蓮嬸的不耐煩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蓮嬸大概是忘了白天的時候被江晚離的人綁架這件事,只記得江晚離給的那夠他們家花二十年的錢了,打聽到了消息還特地跑過來告訴江晚離。
她是個好人,江晚離心想。
“李阿婆說他們剛到我們鎮(zhèn)上的阿箬確實是七歲,可才過了四個月他就死在了家里,畫瑾偷偷把他埋了,那時李阿婆還幫她為那孩子辦了個葬禮,”蓮嬸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許多,她往江晚離身邊靠了靠,繼續(xù)道,“畫瑾對李阿婆說,阿箬是被她丈夫新娶的夫人給派人毒死的······”
大概每個婦道人家都喜歡去談?wù)搫e人家的腌臜事,但江晚離不喜歡聽那些沒用的話,所以她后面說的那些顧清遠(yuǎn)和他府上主母的那些事,江晚離一句都沒聽。
本想等蓮嬸說得差不多自己停下,可她這樣子明顯說得正起勁,于是江晚離忍不了了,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皨饗?,說重點?!?p> 蓮嬸終于把話說了回來,其實后面的事江晚離已經(jīng)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顧楚箬死后畫瑾難以接受,跑到晉河邊想投河自盡,西邊漂來一只小漁船,上面躺了個男童,畫瑾把那孩子抱了下來,發(fā)現(xiàn)他頭上在流血,還發(fā)著高熱,就帶回了家去。
那孩子大概也就三四歲,畫瑾心生一計,既然上天又送了個孩子給她,不如把他養(yǎng)大,自己也有些活下去的念頭,讓他成為顧楚箬,今后早晚有一日可以讓顧清遠(yuǎn)認(rèn)兒子。
那孩子醒來后迷迷糊糊的什么也不知道,畫瑾就告訴他,我是你阿娘,你叫顧楚箬。
畫瑾剛帶著死去的阿箬來到晉河鎮(zhèn)后為了提防顧清遠(yuǎn)的新夫人下毒手,很少讓他出門見人,最多也就是在李阿婆家,李阿婆無兒女,丈夫死得早,看著阿箬就喜歡,畫瑾最信任她。
所以晉河鎮(zhèn)幾乎沒有人記得真正的阿箬長什么樣子。
后來畫瑾把顧楚箬養(yǎng)到了五歲才放心讓他跑出去玩,顧楚箬個頭竄得也快,模樣長得也比阿箬好看,沒人會看出如今的顧楚箬和從前的阿箬不是同一個人,畫瑾把他照顧得很好,他在晉河鎮(zhèn)的生活也很快樂。
這些事實都和江晚離猜的差不多,否則如果顧楚箬碰了鳳仙花會起皮癬,為何在他的回憶里,畫瑾要在院子里種滿鳳仙花?唯一的真相就是真正不能碰鳳仙花的那個孩子是死去的阿箬,而不是顧楚箬。
這兩件事都是真的,真正的顧楚箬確實不能碰鳳仙花,可后來的顧楚箬可以,所以畫瑾知道這一點后就放心地種自己喜歡的花,然后對外就說他的病治好了,以后都不會再犯了。
事情說清楚后,江晚離讓折木送蓮嬸出去,在客棧門口,蓮嬸拿了折木的封口費就樂呵呵地走了。
折木回到隔間,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菜肴,這時顧楚箬和張余深正好回來,倆人的衣裳都還沒干,但至少沒在滴水了。
江晚離抬頭一看,他們的臉頰上、嘴角上都帶著淤青,不禁笑道:“你們倆這是去比武了?怎么打得這么狼狽?”
張余深走上前去坐下,把佩劍“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瞪了江晚離一眼,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那好徒弟非要尋死覓活的,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撈上來?!?p> 顧楚箬跟著就坐在了江晚離對面的位置上,拿起碗筷準(zhǔn)備吃飯,順帶瞥了張余深一眼,對江晚離說:“你的大徒弟也讓我很頭疼,我可沒想怎么樣,他非要覺得我想尋死,上來就給了我一拳?!?p> 他說著就把左臉貼上去給江晚離看,“你瞧瞧你瞧瞧,我這張俊美的臉都讓他打壞了,以后你帶我出去多丟人啊?!?p> 張余深:“你丟人不要緊,反正我的臉依然英俊。”
顧楚箬仔細(xì)看了看張余深臉上的傷,方才在外面什么也看不清,現(xiàn)在進(jìn)了屋里才看見他沒比自己好多少,同樣是挨了兩拳,兩邊的臉都是腫的。
“你讀過書嗎?你知道英俊是什么意思嗎?你知不知道你的臉現(xiàn)在很像豬頭?”
開口就是連環(huán)三問,張余深定睛瞪著他,倆人誰也不服誰。
江晚離拿起筷子夾菜,給他們倆一人夾了一塊······她最討厭的肥肉。
“多吃點肉,好得快,吃飽了還能繼續(xù)打?!?p> 折木一直都很佩服江晚離,特別是現(xiàn)在,他實在不知道江晚離是怎么忍著不笑的,畢竟他們倆的臉看起來真的很像豬頭。
三人安安靜靜吃早飯,只有折木一邊吃飯一邊低著頭憋笑,顧楚箬淺淺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忍不住就別忍了?!?p> 話音未落,折木仰頭大笑,笑得渾身都在抖,只能把碗先放下,本以為江晚離至少是同情他們倆的,沒想到折木這么一鬧,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張余深早就習(xí)慣了,顧楚箬也無所謂,笑就笑吧,不耽誤自己吃飯,他們倆只要不去看對方那張豬頭臉就行,免得把嘴里的飯笑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