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朋友,星辰號即將抵達鉆石港,本港停留時間為一小時。
如需購置商品,可自行前往鉆石港步行街,祝您旅途愉快?!?p> 廣播員清朗的聲音在全船所有的揚聲器中回響。
牧云趁莊尼取酒的機會,在他手腕處貼上了納米追蹤器。
智能手環(huán)可以通過追蹤器持續(xù)鎖定他的方位。
無論買家來自哪個黑暗組織,都會與莊尼進行面交。
星辰號開始減速。
“侍者,我想來杯朗姆酒?!币晃淮╋L衣的男人走了過來。
牧云端穩(wěn)托盤,等待風衣男取酒。
突然,風衣男用肩膀猛撞托盤。
杯子掉落在地,酒水四處潑灑。
牧云本可以輕松閃開風衣男的突然襲擊,但那樣做會使偽裝身份露餡。
他急忙躬身對附近被灑上酒水的貴婦們道歉。
風衣男卻是面無愧色。
叼著根雪茄,愜意觀賞點頭哈腰的酒保。
這對于他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娛樂消遣。
“曹先生,您何苦為難一個酒保呢?”莊尼來了。
“莊尼,別以為你發(fā)達了,就能把觸手伸到我面前?!?p> 曹先生雙指夾著雪茄,指尖幾乎碰到了莊尼的鼻子。
莊夫人聽見騷動,急忙趕過來。
她毫不客氣地說道:“曹龍,你別沒事找事?!?p> 曹龍微瞇雙眼,表情兇狠地回道:
“蘇玲,別以為我會怕你!”
三人挑明了身份。
附近圍觀的旅客中有人聽過他們的名頭,急忙離開是非之地。
曹龍是安定城的地頭蛇,欺行霸市,罩著黑白兩道的大半生意。
普通富商不敢惹他。
牧云偽裝成了侍者,假裝渾身發(fā)抖,冷漠旁觀三人狗咬狗。
“曹先生,這里人多眼雜。
您要是對我沒成見,不如到安靜的地方把話講清楚?!?p> 曹龍粗魯?shù)貙⑷晕慈急M的雪茄扔在地毯上,說道:
“算你小子懂事?!?p> 他轉(zhuǎn)過頭,對著牧云嚷道:
“狗雜碎,是不是被嚇尿了?趕緊把煙頭踩滅!”
牧云急忙照做。
“這小子就是孬了點,不然也是一條好狗?!?p> 曹龍每句話說出口,都有被捅死的風險。
不過以他的戰(zhàn)力和實力,沒人敢冒犯他。
牧云當然能一拳打死曹龍,但此行目的并非好勇斗狠。
莊尼夫婦鐵青著臉,沒有迎合曹龍。
“幫我們帶兩瓶上好的朗姆酒。
我記住你的樣子了,要是敢跑,把你全家都宰了?!?p> 曹龍倒是不客氣。
牧云陪著笑臉,前往藏酒室取酒。
他事先用記憶蠟印刻印了酒保的指紋,順利解鎖門禁。
靠墻站立,竊聽三人對話。
「曹先生,您既然也在船上,為何不早點來見我?」
「因為我聽說了一個消息,令我非常不快?!?p> 「什么消息?」
「有人告訴我,你搞到了個危險的玩具,并且打算把它賣給別人?!?p> 「非常遺憾地告訴您,這是條假情報?!骨f尼的語氣鎮(zhèn)定自若。
「你現(xiàn)在學(xué)會撒謊了。
還記得你跟著我干的時候,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年輕人?!?p> 「曹先生,人都是會變的?!?p> 「是啊,會變得忘恩負義?!?p> ……
監(jiān)控器出現(xiàn)了信號干擾。
與此同時,船停了。
星辰號抵達鉆石港。
行動正式進入倒計時。
牧云眼神掃向貨架,發(fā)現(xiàn)酒柜上貼著標簽。
以便于酒保取酒。
他拿下兩瓶朗姆酒和一瓶高度數(shù)烈酒,急匆匆離開藏酒室。
曹龍只留下一句威脅的話,沒告訴他要去哪里找尋。
若不是牧云冒名頂替,酒保很可能正在遭遇滅門之禍的危險。
牧云迷暈酒保的內(nèi)疚,頃刻消失于無形。
相反,成就感油然而生。
牧云找到同行,詢問曹龍和莊尼的方位。
“他們在305包廂。”酒保沒見過偽裝后的牧云。
出于本能的正義感,還是想幫幫這個可憐人,所以特意留心了幾位“貴客”的動向。
“多謝,多謝?!蹦猎粕硢≈ぷ?,連連道謝。
“希望你能活著從包廂走出來?!?p> 酒保說的是肺腑之言。
星辰號是遠程航船。
無論到哪個地界,皆要遵守當?shù)胤睢?p> 目前所處之地,殺人越貨不一定承擔后果。
只要你兜里有足夠多的鈔票。
一半用來收買執(zhí)法官。
另一半安撫家屬受傷的心靈。
執(zhí)法官會將事件定義為意外;家屬也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沒人會為逝者討還公道。
這就是鉆石城的法令。
曾經(jīng)的鉆石城掌權(quán)者,為罪惡行徑套上了合法的外衣。
這些法令直到今天,仍然有著十足影響力。
……
牧云站在305包廂門前,調(diào)整情緒,讓恐懼流于表面。
他終究不是影帝,擔心在某處露出馬腳。
畢竟莊尼這只老狐貍善于觀察。
深深呼出一口氣,指關(guān)節(jié)輕敲包廂門。
“進來?!?p> 曹龍顯然是這次談話的主導(dǎo)者。
牧云單手托盤,擰開了門把手。
莊尼夫婦坐在西邊的長沙發(fā)。
曹龍坐于對面。
茶幾上有未熄滅的雪茄煙頭。
“我還以為你死在藏酒室了,”曹龍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倒酒!”
牧云顫抖著開啟瓶塞,往酒杯里倒酒。
莊尼不喜歡朗姆酒。
只不過他沒有刁難酒保的癖好。
曹龍端起高腳杯,一飲而盡。
接著粗魯?shù)貙⒕票旁诓鑾咨?,發(fā)出一聲巨響。
酒杯質(zhì)量若是不過關(guān),當場就會碎裂。
“我跟莊尼夫婦為一件事在扯皮。你是旁觀者,幫我們裁定?!?p> “我……我不……我不敢?!蹦猎频痛怪^,假裝很害怕的樣子。
曹龍從腰間取出一把超能槍,拍在茶幾上。
“你要是不肯做裁定者,我當場斃了你!”
牧云抖如篩糠。
蘇玲有點看不下去,說道:
“小伙子,你只需說出你的觀點。
別怕,我們罩著你?!?p> “瞧瞧,多大的口氣!”曹龍的話語里嘲諷意味十足。
蘇玲無視曹龍,將事情經(jīng)過簡略講了一遍。
她以為牧云不知道所說的貨物是炸彈核心,幾乎沒有隱瞞。
事件脈絡(luò)就像應(yīng)召女郎的胴體,完全展現(xiàn)在牧云面前。
就連買家身份,都能圈出大致范圍。
炸彈核心是奢侈品,財力差的黑暗組織絕不會購買。
“我覺得……”牧云假裝害怕地看向曹龍。
“講話麻利點,再支支吾吾,我就開槍了?!?p> “我覺得這是商業(yè)行為,價高者得,不應(yīng)該再談以往的交情?!彼豢跉庵v完,大口喘氣。
莊尼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曹先生,我的意見與這位小兄弟一致?!?p> “價高者得?”曹龍用手摩挲粗糙的下巴,兇狠眼神在莊尼和牧云身上來回游移。
莊尼的神態(tài)依然鎮(zhèn)定自若。
牧云低垂著頭。
他有種強烈預(yù)感——變故即將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