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見蘇二凝眉不語的樣子，黑清放下書，“想起來，就去找吧！”
“可是……”
“每一個去了暗市的人，賣貨郎那里都會有記錄，你去尋他就行了?！币娞K二還是遲疑未動，黑清繼續(xù)開口，“至于其他的疑惑，也不是要等你尋到了才能解答嗎？”
蘇二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她有所顧及這鮫人，但如今答案，也只有他能給她，希望并不是如她所想。
“帶上你的師兄，白天，你這點修為，析木街也是不好用的?！?p> 蘇二本不打算告訴師兄的，但黑清說得也沒錯，她這點修為，白天也是不好用的。而且黑清強調(diào)必然是有他的用意，所以，上位者，為富不仁，驅(qū)社畜以為芻狗，就是這個姿態(tài)了！
蘇二郁悶的帶著雪羽凡和引路人再次來到析木街。
引路人本身為怨白日在酆都行動本是不便的，但是析木街在酆都的最底層，常年沒有任何陽光，日與夜在這里幾乎沒有什么差別的，所以蘇二一喚，他還是跟著出來了。
隨后幾人很快在賣貨郎的帶領(lǐng)下他們也很快找到了鮫人兄弟的家，枕水巷。
見到這個巷子，蘇二當(dāng)場愣在原地，瞬間一萬次的后悔帶雪羽凡來了這里。
昏暗逼仄的水道里，幾乎透不進(jìn)一絲光亮，每一步都要提燈前行，而燈照亮的地方，是每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籠子，籠子大部分都在水中，只有一尺高的地方，是露出水面的，其間的空間也極小，都不夠兩人伸展。而籠子的外面還有一塊小小的木板，木板上的碗里都放著幾團看不出模樣，完全發(fā)黑發(fā)臭的食物。這些籠子，就是鮫人們的家了。而此時，這些家里都住著一個或者幾個雙眸或麻木或已經(jīng)空空的鮫人。
蘇二擔(dān)心的望著雪羽凡，上前拉住一臉平靜，但她知道已經(jīng)隱忍至極的雪羽凡。
“師兄，我們回去吧！黑清若罰，這罰我便認(rèn)了?！?p> 雪羽凡卻默默拉掉蘇二的手，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的巷子：“我受得住，而終有一日，都要面對這些的，丫頭?！闭f完雪羽凡繼續(xù)前行。
蘇二只好跟上。
不一會兒，幾人來到鮫人兄弟的籠子前。
看見幾人的時候，鮫人兄長是吃驚的，但蘇二看著那鮫人弟弟那如人族一般烏黑的眸子時又瞬間明白了。
少年怨的觀靈在這里，眸子也在這里。
雪羽凡看見鮫人弟弟的眸子也是一怔，隨后雙眼發(fā)紅地望著鮫人兄長，“是你奪了他的眸子？”
那兄長望著雪羽凡，凄苦一笑，“是。想不到你們這么快就找到了這里。”說著那兄長望向蘇二，“當(dāng)初你放我離開，我以為以你這么不聰明的樣子尋到，還要有些時日呢！”
蘇二：……
“我早就料到?jīng)]那么容易脫身的，也好，如今鹿兒的眼睛已經(jīng)換好了，我也沒有遺憾了?！?p> “為何要奪了別人的眼睛？”雪羽凡再次開口。
“為何？哈哈，為何？”鮫人兄長突然仰天大笑，然后隔著木桿欺身上前，撫著雪羽凡的眸子，“王子，您有一雙幾近墨色的眸子，沒有人能看出您是鮫人，但是我們呢？我們沒有！鮫人，在三界就是有罪的存在，誰人可欺，誰人可辱，我為什么？為了活下去！只有有了一雙和人一樣的眸子才不會輕易被人發(fā)現(xiàn)，不會成為被任意買買、宰割的商品，王子，我們也想活下來！你有讓我們活下去的辦法嗎？王子？”
雪羽凡瞬間泄了氣勢，如一具失了魂的皮囊靠在木桿上，他沒有，他才是那個罪人，沒有護(hù)住族人，無顏以對三界。
蘇二看著瞬間失了魂的雪羽凡，心疼的上前扶住雪羽凡，讓引路人帶著雪羽凡離開，引路人望了一眼木桿后的鮫人，隨后扶著失魂落魄的雪羽凡離開。
蘇二這才上前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那少年死了，是你殺了他，還是在死后剜的他的目？”
鮫人頓了頓，眼中突然閃過一抹不忍，“他也有個弟弟，他弟弟得了急病，說是缺一味叫做寶玉靈芝的藥，他花重金在鄴城求藥，我就拿著天青目騙他這是寶玉靈芝，他跟著我到了酆都，人入了酆都以后，三靈七藏會清晰分離，而人的眼睛要安在我們身上，除了眼睛還必須把觀靈分割下來一起煉化，否則無用。我等他的三靈七藏分離，就剜了他的雙目，他人在極陰之地的酆都，沒了觀靈，七藏離體，自然就活不了了?！?p> 蘇二一怔，那個少年天真懵懂，如今也還不知自己已死的實事，可是眼前的鮫人卻也讓她質(zhì)問的話都說不出口。
蘇二重重吐了一口郁氣，繼續(xù)問：“那，你騙他的那雙天青目又是何人的？”
“哈哈，何人的，我不知道?！滨o人突然又笑了起來，“這里每天都能撿到天青目，沒人知道誰是誰的，有的是人死人留下的，有的是被人剜去了做過裝飾，不喜歡了又重新遺棄在這里的，很多，新的，舊的，如果你也喜歡，我也可以送你一對?！?p> 蘇二看著鮫人瘆人的笑容覺得一陣惡寒，“我不需要。但是，我還有最后一事不明白，酆都自有城防司把守，進(jìn)出守衛(wèi)森嚴(yán)，任何人進(jìn)酆都都要先到城隍處遞帖子，你怎么能輕易的把那個孩子帶進(jìn)酆都呢？而且那個孩子是活人進(jìn)城，城中橫死之人由城無司直接管理，名字不會出現(xiàn)在從城外入城的往生薄之上，他的怨也不會經(jīng)由引路人送到靈衣鋪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讓他的名字上了往生薄？”
鮫人卻只是看著蘇二，不再開口。
蘇二有些著急，這事情明明還另有隱情，可是鮫人卻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于是蘇二有些激動開口：“你為何不說？你也說了他還有弟弟，如今他的弟弟也等著他歸家，可是他回不去了，他是被你所殺，但是如今事情仍有隱情，他還是死的不明不白，你為了自己私欲，就可以肆意剝奪他人活著的權(quán)利了嗎？”
鮫人突然大怒地扒著木桿，“這不是私欲，我也要活著，我也想活！那你告訴我，不傷害他人，有讓我們活下去的辦法嗎？”
蘇二被嚇得后退了兩步，可是半瞬之后，她堅定開口：“會有的?！?p> 雖然這個回答蘇二也沒有底氣，她自己都是個無家可歸的社畜，家里回不去，上清境回不去，她都還在為自己能留在酆都努力奮斗，她哪里有能力可以管他們？可是，如此，她還是堅信，終有一日會有，她和師兄會找到方法！
蘇二的話讓鮫人一愣，但他似乎依舊不打算開口，只是望著蘇二的臉平靜了許多，“小裁縫，這酆都有許多自己的法則，也有許多你碰不起的人，真相對你沒好處，我也不會說。我知道你要的交代，你們不要為難鹿兒，他的眼睛我會給他一個交代。”
蘇二突然意識到什么，猶豫了一下后，上前就要打開木籠子的大門，可是鮫人兄長卻先她一步，把弟弟推到蘇二懷中，然后牢牢關(guān)上大門，退到了最里處。
“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們王子，那么往后，也請你繼續(xù)守護(hù)好我們王子，我們都在為大業(yè)準(zhǔn)備，不日，大業(yè)將成，終有一日，這世上的鮫人會活在你說的那個世界。小裁縫，請轉(zhuǎn)告王子，我叫望歸，期望之望，歸海之歸。”
說完，鮫人突然拿出兩根一尺長的銀針，從雙眼中扎了進(jìn)去，那銀針一直扎透他的腦，在后腦都打出了長長半尺，血順著腦后的針流出，迅速氤氳整個籠子的水面，蘇二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一時竟忘記了動作，就在此時，一只手擋在她的眼前，遮住了這血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