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黎溫消瘦的臉蠟黃,如果不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的臉頰凹陷,其實也算得上英俊,縣城男人哭著,他笑著。
但當(dāng)男人說起,將他們遷出大山那刻,蔣黎溫的心中像是堵了一顆石頭,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寂感覺涌現(xiàn)。
不過為了能讓村里人走出大山,過上好日子,他那自私地情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村中其他老人聽后,沒有過多反應(yīng)。
他們在山中待了大半輩子了,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以后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里,將尸體安葬在這里。
鄉(xiāng)親們謝絕了縣里男人的好意,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們老了老了,人已經(jīng)沒用了,就不給政-府添麻煩了……”老人們很是知足。
縣里男人唉聲嘆氣的,說道:“即使不遷,山中以后也是要發(fā)展的——”
之后的事情,便是上級下來政策,說:山中將要改善,將后山承包出去,不過,這就牽扯到了亂葬崗的一切諸多事情……
蔣黎溫點著頭,喜大于悲,想著窮苦的日子終于到頭了,他們在也不用過著這種饑腸轆轆的苦日子了。
但又悲在亂葬崗遷走后,他以后還能不能再見到唱戲的少女。
蔣黎溫感激的與他們握著手,帶領(lǐng)著僅剩十二名孤寡老人,熱情的將他們送走。
夜深人間……
蔣黎溫借著酒意,一個人來到了后山的亂葬崗,掃墳的老頭,早也已經(jīng)不在了。
“聽阿婆說,你們是我們村中的親人。”蔣黎溫挨個給墓碑擦拭著灰塵嘆了口氣,說道:“以后或許……我就不能替你們掃墳了?!?p> 蔣黎溫看著亂葬崗的眾多無名木碑,一種親切的感覺從心底生出,他不知道自己未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蔣黎溫也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兩年。
他在想,他的父母會是什么樣,他心心念的少女還會不會再來。
今年他十七歲了,其實他本該有機(jī)會走出深山的,相信靠著識文斷字的本事,也能在縣城立足。
但他不能,鄉(xiāng)親們需要他,祖母年老體衰更是要他的照顧。是逃避又或者是安樂現(xiàn)狀,都使他難以抉擇。
但蔣黎溫的想法很直接,為他們養(yǎng)老送終僅此而已。
蔣黎溫依偎在樹根的地方靜靜的待著,山中凄涼得很,冷風(fēng)吹著,寒冷刺骨。
他駐足遠(yuǎn)望,黑夜的星空格外的璀璨。
與此同時,腦海中又回想著第一次躲在樹后與少女見面時的情景。
蔣黎溫待的久了,嘆了口氣……
埋藏在心中的情感,隨著黃紙一起化為灰燼,四處飄蕩,最終消失不見。
又嘆了口氣,終于要離開這里了。
這時,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
蔣黎溫眼睛瞪著,炯炯有神,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
他心心念的夢中情人終于出現(xiàn)了!
“蔣黎溫……你是蔣黎溫?”女人一襲白紗長袍,一雙小臉未有粉飾,卻也淡雅的多了幾分出塵的氣質(zhì)。
“你是……戲子姐姐!”蔣黎溫忍不住轉(zhuǎn)身,再見到戲子的那一刻幾乎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你……認(rèn)識我?”少女愣了一下,顯得驚訝。
蔣黎溫點著頭,又搖著頭:“我……不認(rèn)識?!?p> 兩人又相視一笑,同時又將目光縮回。
蔣黎溫撇了少女一眼樣,身材在束腰帶的包裹下盡顯的妖艷之資,他撞著膽子夸贊道:“姐姐,你真美……”
女人羞紅了臉,緋紅顏色蔓延到耳根,一張櫻桃小嘴“咯咯”笑著,她問道:“你呆在這干嘛?是在思念親人嗎?”
蔣黎溫笑道:“我……我其實是在等你?!惫淖懔擞職庹f著。
“我?”女人指著自己,說道:“為何等我?”
“我……”一時間,蔣黎溫不知道怎么搭話,只知道撓頭,一只腳踢著樹根。
蔣黎溫轉(zhuǎn)移換題,開口道:“你在這里,是不是……是不是也在思念親人?或者你親人埋在這里?”
少女搖頭,一雙眸子亮堂堂的。
“那你是?”蔣黎溫疑惑問道。
“我也在等你啊——”少女柔聲道。
蔣黎溫心下緊張,這下,他更不知道怎么回話了。
“你家在哪里?”又覺得話有些突兀,初次相見,又怎么直接過問別人住在哪,撇開話題道:“我在這里十七年了,好像……好像從未見過你?!?p> “是啊……”女人輕皺著眉角,精致的潔白下巴在月光下映襯著,“我好像在這里也有…十八年了吧……”
蔣黎溫好似聽不到少女說話,就靜靜地盯著少女,看的少女更是捂著臉頰。
蔣黎溫夸贊道:“姐姐,你看起來好年輕啊?!?p> 戲子笑了笑,蔣黎溫繼續(xù)道:“姐姐,你……你結(jié)婚了嗎?”
戲子輕輕搖頭,一舉一動,都顯得雍容華貴,貴氣十足。
“姐姐,我……我想娶你!
這話甚是難以開口,想必蔣黎溫一定憋的久了。
但怕不說,以后也許就沒有機(jī)會了。
“你真有趣——”戲子又嫣然一笑,說道:“哪能見人一面,就說要娶人家的俏話——”
蔣黎溫頓感一陣失落,臉上有些沮喪,暗暗道:“真想將剛才的話收回,看來……只是郎有情不行,還要妾有意才對……”
正當(dāng)蔣黎溫失落的時候,少女一把抓起他的手,一本正經(jīng)道:“那……你明晚這個時間,在來找我好嗎?”
蔣黎溫黯淡的眸子又閃著星光,驚訝道:“你……你算是答應(yīng)了?”
戲子矜持的點點頭,蔣黎溫情不自禁的居然跑上前去,一把將女人抱住。
“姐姐,你的身子好涼啊?!?p> 少年紅了臉頰,咬著櫻桃般小嘴,身體下意識的顫抖一下。
見少女沒有反應(yīng),蔣黎溫抱得更緊了,慢慢地,他感覺到頭腦一陣眩暈感。
“我突然好困啊……”蔣黎溫迷迷糊糊的,感覺渾身疲倦,一股無力的感覺走遍全身。
模糊中,似乎聽到少女在他耳邊喊著:“睡一覺就好了——”突然雙眸之外,一片的大霧襲來,蔣黎溫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