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醉生夢死
和于灣平日里一起共事比較多的同僚，看起來都有些老實，不像是什么會說謊話的人。
在他們的口中，這于灣也是個比較憨厚的人，但其中有個人身上的白色半月玉佩，卻引起了韋靈兒的注意。
“這玉佩，是何來歷？”韋靈兒問。
跪在殿內的人伸出手，將自己腰間的玉佩摘下，他有些緊張，手也不自覺的抖了起來：“這玉佩，是于灣贈予我的?！?p> “于灣平日的俸祿，能買得起這塊上好的白田玉？”
“啊？”那人有些錯愕的看著手里的玉石，似乎也不知道這塊玉是十分昂貴的白田玉。
“他為什么給你這塊玉佩？”韋靈兒又問。
“是啊老梁?！彼挝挠馂榱讼木o張，也開口詢問了：“要知道，這玉佩可不能隨意贈人，更何況，你和于灣都是男子，這著實有些奇怪?！?p> 玉不能隨意贈人。
宋文羽的話，卻讓身旁的韋靈兒愣了一下。
她悄悄伸手，按住了自己腰間的那塊青綠色的玉佩。
“當初，于灣娘親重病，靠他的俸祿治不好這病，后來我就介紹了一個大夫，抓藥能便宜些，于灣就老在那抓藥?！?p> 老梁捏了把汗：“這一點，楊主事也能給我作證。后來他娘還是走了，他為了感謝我的幫忙，就送了這個給我，我也不知道這么值錢啊大人……我真的只是幫了個忙。”
“他娘親，是什么??？”
“聽說喘的厲害，上不來氣走的，具體是什么，就不清楚了?！?p> “是哪里的大夫，藥鋪可在長安？”
“在東市街頭，就是那家香布醫(yī)館?！?p> “去瞧瞧?！?p> 【香布醫(yī)館】
這醫(yī)館坐落在熱鬧的東市，若是按照老梁所說，藥材便宜，那人應該很多才是。
但韋靈兒踏進醫(yī)館內許久，瞧見的，自始至終都是醫(yī)館老板一個人。
醫(yī)館內陳設簡單，一張桌子，兩旁放了兩張舊椅子，一個檀木柜臺，后頭是整面墻的藥匣子。
要說這藥材，韋靈兒在甄仁的熏陶下，自然也懂了不少。
只是，自打她進門開始，聞到的卻不是各種各樣的藥香，這空氣中隱隱發(fā)散著一股子奇特的味道。
像是香甜的花香，又像是惹人沉醉的桂皮之類的料香。
這味道，倒像極了一種令人產(chǎn)生幻覺的藥材——靈齒草。
“需要點兒什么?。俊崩习咫m然在詢問她，但是卻依舊站在藥匣子旁，埋頭裝著藥，絲毫沒有抬頭看她的意思。
這老板可真有個性，放著進門的顧客愛答不理，這是什么奇怪的態(tài)度。
門外的宋文羽見韋靈兒遲遲不出來，竟有些急了：“韋尚書不會有事吧？怎么這么久？”
尤慶：“沒事，我們尚書估計在和他了解情況，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個醫(yī)館老板就算再有問題，也不會就這樣動手的?！?p> “但愿吧?！彼挝挠鸬男奶膮柡Γ浪赖亩⒅轻t(yī)館的門。
“老板，我自然是來拿好東西的?！表f靈兒笑笑，那老板聞言轉身，果然是一張熟悉的臉龐。
那人正是那日，她在青樓瞧見的那位‘李老板’。
“姑娘小小年紀，也有這癖好？”那老板眼神忽的迸發(fā)出了幾絲不易察覺的光，似乎是認為自己又來了一個大生意。
韋靈兒在老板的注視下從衣襟內扯出了一個香囊，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那老板見狀，便明白，這人是內行，態(tài)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帶著韋靈兒進了后院。
那后院里，果真是大片盛開的靈齒草。
“怎么樣啊姑娘，你能要多少？”
“數(shù)量無所謂，我關心的是品相?！表f靈兒俯下身伸出手，從草上輕輕捻過，抬頭道：“不算是上品，出不了高價?！?p> “姑娘好眼力?！表f靈兒的一番話語，似乎讓老板更加信服了，“姑娘若是需要上品貨，我也可以提供?！?p> “哦？”韋靈兒故作驚奇：“此話當真？”
“姑娘哪里人??？”老板問。
“我是隨著商隊來的，暫住長安城幾日?！表f靈兒將手指放在鼻尖摩挲：“不知道老板得幾日才能拿到貨啊？”
“一日便可，明日這個時辰，你來取便是。”老板呲著牙：“姑娘要多少？我去調配！”
“先不要拿多?！表f靈兒一副老練的買者的模樣：“先拿二兩給我瞧瞧，若真是上品，我們再談?！?p> “好?！崩习鍧M意極了：“姑娘是個爽快人，今兒的午膳，我便請了！”
“不必了！”韋靈兒擺擺手：“我還有下一家的貨品要去瞧瞧，就不勞煩老板了?！?p> 她說著，便往外走，那老板以為接了個大生意，也是陪著笑臉送她到門口，韋靈兒走到門口還不忘了叮囑：“記得拿貨啊?！?p> “放心吧姑娘?！崩习鍞[擺手，將人送走后便連忙關起門。
他從后院的屋子內拿出了一個籠子，那籠子內，正是一只白色鴿子。
他匆匆寫了幾個字，忽的將白鴿放了出去。
在外的宋文羽見韋靈兒出來，臉上是說不出的擔憂之色。
“韋尚書，里頭如何？”
“那老板，是做靈齒草生意的，這種草藥會讓人的疾病得到短暫的好轉，但隨之而來的是會產(chǎn)生幻覺，從而達到一個醉生夢死的境界?！?p> “于灣難道就是給自己的娘用了這個？”宋文羽一時摸不著頭腦：“那于灣失足也是因為這個？”
“難說?！表f靈兒雙眸一沉：“這老板除了這個生意，還有更見不得人的?！?p> “大人，那我一會兒派人來暗處守著這老板?！庇葢c道。
韋靈兒點點頭：“當務之急，還得回一趟中書省，查查老梁?！?p> 【中書省】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崩狭罕恢匦聨Щ卮蟮?，他見宋文羽臉色鐵青，韋靈兒又抱著手臂站在一側，真的是委屈的直喊。
“我當初也是聽鄰居說那大夫醫(yī)術高超，我又怎么會知道那人有問題……”老梁說著，不覺聲淚俱下：“若是我知道，這個會讓于大人喪命，我是死也不會這樣做的啊。”
“你還知道什么，若是今日不說清楚，你怕是逃不掉干系了！”宋文羽的神態(tài)，十分嚴肅。